郎心似铁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赵迟暮控制不住地睁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让她惊恐万分的事情,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害怕一问出口就覆水难收了。

“怎么?你不想知道我想娶的人是谁么?”尤风晓一改之前逃避的状态,颇有鱼死网破的劲头,“这会儿哑巴了?之前一直咄咄逼人的人是谁?很好,如果你不敢问出口的话,我主动告诉你,我,尤风晓,一直想娶的人是……”

“尤风晓!你给我住嘴!”尤风晓看着面前的来人,他未来的岳父,赵英林。

他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身旁的美貌女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和赵迟暮,赵迟暮看到自己的父亲来了,所有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眼泪一直往下掉,赵英林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底满是怜惜和心疼之情。

“尤风晓,真是枉费我给你那么高的期望,你,你竟然……”说着就扬起了右手。

他看着赵英林和赵迟暮的样子,忍不住冷笑起来,“岳父大人,我一直没这么叫过你,现在我叫你一声,你还我一巴掌,也算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了。”

赵英林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毕竟他也知道在这种场合给一个男人一耳光是多么没面子的事情,他虽然心疼赵迟暮,但也不能这样不给尤风晓面子,现在听他这么说,终于抑制不住怒气,眼见一耳光就要落下来,却意外地被人抓住了右手。

尤风晓正奇怪这宴会场上还会有谁有胆量去阻止赵英林的时候,来人却是让他又惊又喜。

“赵先生,息怒,息怒。”言笑晏晏的舒榕抓着赵英林的手腕暗暗用力,“这么多媒体和记者看着呢,您这一巴掌还能真下来不成?”

“Madge小姐,我们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赵英林用左手整了整衣服上的领结,想要放下右手,却发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力道不小,竟让他一个大男人无法脱手。

“是,是,是,赵先生说的是。”舒榕却还在使力,她这力道抓着赵英林的手腕,就算他手废不了也得疼上个一两星期,“不过,您父女俩频频在我的场子里闹事,是不是……不太好呢?”

赵英林被她这样抓着手腕有一会儿,一些记者已经朝这边看过来,只是迫于自己和Madge的压力不敢拍照而已,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放肆!

“频频?”赵英林的手已经隐隐作痛,但他面上还是不为所动,“Madge小姐一个姑娘家握着我这个大男人的手成何体统?”

“不怕不怕,体统那是你们中国人的专用词,更何况我丈夫就在那边,我不吃这一套。”Madge对着远处的一个记者笑着招手,“小林快过来,给我和赵先生这个戏剧性的初次见面留个纪念吧。”

“你!……”赵英林又急又气,只好把头往另一边转。

记者小林却还添油加醋道,“赵先生?赵先生?请把头转过来吧,您看,我照您一个背影和侧身算什么样子是吧。”

舒榕含笑道,“小林你就这样照吧,赵先生为人含蓄,不像我这般狂放,随意在人前露面,怎么样,这也算是戏剧性的一幕了吧。”

小林响亮地“哎!”了一声,按下了数码相机的确认键。

照片就这样留了下来,照片中的赵英林狼狈的样子着实好笑,赵迟暮在一边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而他那个女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尤风晓的面无表情、舒榕的言笑晏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照完了相,舒榕才觉得手算的厉害,这才放开了对赵英林的钳制,“赵先生,我看您和您的女儿做事方法真是如出一辙,动不动就扇人耳光,不知道这算是兴趣爱好么?”

赵英林吃了舒榕的哑巴亏,听她这样说又奇怪地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舒榕见赵迟暮有些心虚地望向一边,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对着尤风晓道,“尤先生,介不介意跟我出来一下?”然后径直朝会场外走去。

尤风晓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于是跟她出去看她究竟要说什么。

说是出去一下,舒榕却是直接拉他去了天台,虽然这里的记者她都已经打过了招呼,但保险起见,还是到天台上比较安全方便。

“你要找我说……”尤风晓还没站定,舒榕回过头来就给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到底还是挨了,却变成了不明不白的耳光。

尤风晓即刻抓住了舒榕的手腕,才发现她的手腕那么那么细,刚才她怎么有力气跟赵英林僵持了这么长时间?“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吧!”舒榕拼命想要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你在那种场合想说什么?说什么你不想娶你的未婚妻?你他/妈/的不想娶她你跟她求婚干什么?!”

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尤风晓觉得她的疯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刚才的惊喜也演变成了无可奈何和不耐烦,“是,我是不想娶她,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刚才想说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吧……?!”

舒榕被他的话噎得死死的,“是跟我没关系,但你不要在我的场子闹事好不好?”连她自己都觉得其实一下子弱了下来。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么?”这下连尤风晓也发现了她的不正常,“我闹事招来记者不是更加增加了你的就职典礼的曝光率么?对你不是百益而无一害么?”

“再说了,反正你都结婚了,儿子都有了,就算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又怎么样呢?你能和他离婚跟我在一起么?你不是说我们两个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么?……”尤风晓见她半天没说话,觉得没意思便放下了她的手腕,有些自怨自艾地说。

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他还以为舒榕因为那件事情而做出了这种不符合她风格的事情,现在想来,兴许只是她的一时兴起,亦或者什么都不是呢……

舒榕见他因为无望的爱而蹲了下去,手停留在半空中没有归属感,他真的认为她结婚了有了儿子?就算是结婚了,按着年数推算,这孩子也不可能是她的啊,更何况,他已经拥有了她的第一次,难道还会相信了这些障眼法?

“喂,尤风晓,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舒榕盯着他那一头黑发,鬼使神差地和他一起蹲了下来,见他还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着,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结果没有任何防备的尤风晓竟有些蹲不稳,朝她扑了过来。

今天的风好像是甜的,尤风晓抬头向前看了看,蔚蓝无垠的一片。

他都忘记了,这里是黑天鹅的头顶,看过去当然只能看到星灵的几座建筑物和天空了。

“还不快起来?!你想压死我啊!”舒榕见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地怔怔地看着她,自己还被他很不雅观地压在身下,狠狠地锤他的肩膀。

“哦……”这才从舒榕身上起来,刚才她的表情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好像幻觉一样的。

“你刚才说你想问我什么?”尤风晓这才想起她刚才的话,他很害怕如果找不到下一个话题,她又会随时离开。

舒榕咳嗽了两声,有些艰难地开口,“是不是你……把舒连峰的墓葬在我的对面的?”

尤风晓有些奇怪,是又怎样?于是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么随意地点头,舒榕觉得自己心里好委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有错么?再说了,那是舒连峰死前对我的最后一个要求,你叫我如何不满足?”尤风晓觉得他可能知道她那天那么生气的原因了,“你就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听他口气,好像这件事就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舒榕的火气蹭地一下从心底窜了出来,“是!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那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尤风晓更加不明白了,他知道她恨舒连峰,可是舒连峰都已经死了啊,而且她也不是真正地死去不是么?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生气?!女人真是小题大做。

看到他疑惑的表情,舒榕就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他不明白!顿时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她一直以为他这么做是因为恨她报复她才如此,原来竟是无心之失么?换个说法也就是,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的痛苦,那种深入到骨髓和血液的痛苦,是不可能随着这个人的死去而消散的,更何况他就算死了还是在那里阴魂不散不是么?可是他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竟然看错他了么?一时间再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尤风晓见她像是个没有了灵魂的娃娃一样好像透过了他再看别的东西,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这有可能成为解开他和舒榕之间的钥匙!

“放开我。”舒榕冷冷地转过头。

尤风晓真想给她一耳光,又是这样把话说到一半,“我不放!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他总有种感觉如果这次说不清楚,以后就在没有机会说清楚了,更何况这次还是她主动开的口,这样的机会和场合,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放开她,你听见没有?!”

尤风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天台入口处冲过来的一个男人推开了。

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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