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敌
月光从屋子里找到自己孤单的影子,映在尤风晓脸上却是寂寞的殇。
他做梦了,尽管身下的床又大又柔软,却还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好的睡眠。
他梦见自己还和尤成业在一起,那时候的自己还留着短短的西瓜发型,邻居家的小孩笑他是个傻瓜,尤成业并没有带他去找邻居家理论,也没有教导他用拳头或者武力去解决事情,只是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的表现可不在发型上,如果他能孝亲敬长,尊重别人,无论做什么事只要下定了决心都能尽全力,那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记住了这些话,并一直尽心尽力去做。
在这些事情上,他一直认为尤成业是榜样。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温和又慈祥的,虽然岁月让他苍老,让他无法过上好日子,他总是那么善良,那么默默无闻地帮助。
梦中,他看见一张沟壑万千却笑意不减的脸,伸手去触碰,却发现那只是幻影。
然后,他就醒了。
他看了看表,只有3点钟。
窗外月光正好,静下来能听得到风声。
闭上眼睛,脑子却异常清醒,睡意全无,看来,他失眠了。
他决定出去走走,便披上衣服出了房间。
到处都铺着地毯,很暖和,他便没有穿鞋子。
很冷,尤风晓却觉得很高兴,有一点点刺激,走在柔软的地摊上,尤风晓蹑手蹑脚地出了山庄的大厅。
轻轻掀开链子,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不该意外的人——chirs。
她还穿着从卢贞那里拿来的灰色大衣,背影是说不出的寂寞和萧瑟。
神奇的是,她手里抱着一把木吉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拨动,“Thank you for breaking my heart ,Thank you for tearing me up,Now I am a strong strong heart……”她轻轻地唱,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尤风晓没听过这首歌,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像恩雅,宗教歌声,飘渺无边,几乎蛊惑了夜色。
这是尤风晓第一次听她唱歌。
“站在那儿很有意思吗?有兴趣的话坐过来吧。”chirs没有回头,专心调琴。
尤风晓听话地坐在台阶上。
“作噩梦了还是睡不着?”她问,声音还是淡淡的。
“都有吧,不过那不是噩梦,是美梦。”尤风晓接着问她,“刚才的是什么歌?挺好听的。”chirs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满月,皎洁当空。
“Sinead o'connor ,一个敏感又忧愁的爱尔兰女人的歌,我很喜欢。”一切又静下来,只听见几只不知名的昆虫在这寒冷的夜时不时地叫两声。
“你恨舒连峰吗?”chirs换了一首曲子,这首他知道,是《memory》。
“说不恨是假的,不过我更恨我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来打败他。”他说得风淡云轻,仿佛是要捻死一只不怕死的小虫子,但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力量在纠集。
“那你最好看清楚谁是你真正的敌人。”chirs看着月光下谪仙一样的尤风晓,扯了扯嘴角,舒连峰还真是有远见卓识啊。
现在眼前这个人,羽翼未丰,很好打败,可若将来呢?
不,她不会让他们有这样的机会。
“你认为我把你错当了敌人?”尤风晓自顾自地摇摇头,“我没有把你当敌人,是你自己假想成那样的。”
木吉他的弦不小心断了一根。
Chirs站起身来,“无论你是真话还是假话,最好不要把我当敌人,那样对你没有一丁点好处。”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都没有提醒他要回来,话不投机半句多,chirs可对这个孩子印象不太好。
尤风晓却生生地在外面坐了一夜,又突兀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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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rs清醒时,刚好是莫斯科时间7点,她穿好衣服,突然不想那么早就出房间了。
拉开墨色的窗帘,发现一只小鸟蜷缩在窗角里,怜悯心突生,她拉开窗户把小鸟抱了进来,整个身子一遇到温暖的空气缩得更紧了,银灰色的眼眸下一双有些惊慌的眼睛。
她微微笑了笑,用手温柔地去摸它的羽毛,渐渐地,小鸟才安静了下来。
找来礼品盒子,铺上柔软的棉花,把小鸟放在里面,感觉到温暖再次来袭,小鸟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小睡。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这只小鸟一样定下来,好好睡一觉?
在房间坐了一会儿,确认小鸟睡得很好了,chirs才出去,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 .”来自美国的电影《楚门的世界》。
正厅里,may正在拌果子酱,浓浓的香味传了过来。
李由坐在地毯上逗一只小博美,脸上挂着幼稚的笑。
突然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她坐在壁炉旁的“暖床”上,李由皱着眉走了过来。
“小姐,尤风晓发烧了,你不去看看吗?”李由对她这种不以为然的行径感到很无语。
“生病了有医生,难道我去看看就好了?”chirs看那只白色的小博美还在咬李由的鞋带。
“可是他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吧,听说他昨天夜里在台阶上坐了一夜。”
Chirs的手滞了一下,随即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于是她便出了山庄,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往下走,悠悠的。
Chirs的心,有点乱了。
莫斯科的春天来得很晚,柏漆的公路两旁还是突兀的树木,像一个个听话的士兵成行地排在那里,像是政客玩物,她想到越战初期第7骑兵师的第一营,他们说WE ARE SOLDIERS, UINT,GODE,GOD ,COUNTRY。
可能在所谓的政治精英眼里很可笑,但人活着至少应该有一种信仰,不是么?
那她的信仰是什么?
现在不清晰了,像是消失了。
一个尤风晓,她变得不理智,她干了几件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一向自私冷漠的她居然也会干这样的事。
大道上有人在唱歌,是脍炙人口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莓花儿开》。
半百的男人们穿着墨黑色的大衣抱着风琴,大笑大唱,相比起自己的精致妆容来,他们可以称得上衣衫褴褛了,可是为什么chirs一点没有想象中预料的优越感呢?
只是有点凄凉,应着那刺骨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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