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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云念雨告陆祈臣


  花影被人带了下去,将军府正堂上就只剩下了云老将军和云岁晚,榴花和春水也很有眼色地带人离开了。

屋外浅紫色的丁香被风吹起波纹。

父女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过了,云老将军从前便是最典型的护犊子严父,隔了这么久,就算是有一肚子话也说不出口。

云老将军面前的茶杯眼看着都要见底了,到底也没说半个字。

云岁晚见他那副拘谨的模样,忍俊不禁。

“爹,我很想你。”

老将军端着空茶杯的手顿了下,眼眶倏然就湿润了起来。

“妹妹回来了,怎么没人去军营通知我。”

云景川抱着头盔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才一踏进正堂,头盔就被他咣当一声扔在了桌子上,两只有力的大手钳制住了云岁晚的肩膀。

他晃着云岁晚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终于舍得在云岁晚即将被摇晕前放开她了。

“我听说今日祭月大典出了刺客,你可有伤到哪里?”

云岁晚扶着太阳穴,“哥哥刚才不是检查过了,毫发无伤。”

云景川长长输出一口气,猛地一屁股坐下,一边用茶壶给自己倒茶,一边埋怨云老将军。

“父亲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他咕咚咕咚地牛饮了一大口,“连边军都调动了,居然让我这个先锋将去城外巡逻,我在城外乍一听,急得我恨不能张一双翅膀出来。”

云景川在军营里养成了一副粗犷的性子,从来不会看人眼色,有什么说什么,一进来就打破父女之间的氛围,倒也有另一种温馨。

云景川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桩事。

“爹,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也该把妹妹的名字填回族谱了吧。”

云老将军手中的茶杯被云景川从外院拿进来的茶壶斟满,端起来啜了一口。

他眸光深邃,像是细密云层中微不可察的一点光,和蔼地笑了下。

“不急,岁晚是我们将军府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委屈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等这些事端了了,爹会召集族老,郑重地把名字写上去。”

云景川撇撇嘴,“划掉的时候就那么随手一下,添上去倒是麻烦。”

但是想到这也是父亲的一番心意,他便也就没有多说。

一家三口叙旧了一会,眼看着太阳渐渐下落,云岁晚用过了晚饭,正犹豫着要不要在家中留宿,就听见外面的小厮过来禀报。

“瑞王殿下来接王妃娘娘了。”

云景川有些不悦,“我都在他家里住多久了,这才一回来,他就来催。”

云岁晚刚一回家,也有些思念家中的味道,“不然我去和王爷说,在家中小住一晚。”

“我看好。”

云岁晚没出嫁之前,云景川看瑞王殿下可以说是高山仰止,如今自家妹妹嫁给了她,便与从前的心境不可同日而语了。

云岁晚得了哥哥的应允,起身就要去外面说,却被云老将军拦住。

“瑞王是岁晚的夫君,他既然过来接了,我们就没有拦着人的道理。”

云岁晚委屈,“难不成女儿嫁出去了,还不能在家中住了?”

云老将军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你的名字现在还不在族谱上,住下来也是不便,等事情尘埃落定,你想在家中住多久,就住多久。”

云岁晚虽然觉得这一番话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也有道理,便也没有辩驳,辞了父兄,就上了瑞王府的马车。

她才一上车,就闻到了马车里香浓的奶味。

她眼睛亮晶晶地嗅着鼻子到处闻,楚修远将食盒打开,端出了一份奶白的热乳酪上面还点缀了嫣红的樱桃。

“你许久没有回家,定然吃了许多东西,喏,给你暖胃消食。”

楚修远不爱同人亲近,说起这话的时候十分别扭,云岁晚直接蹭到了他身侧,小声在他耳侧说:“谢谢。”

“嗯。”

楚修远眸光看向了车外,耳朵一点点烧了起来。

今日实在是累了,云岁晚梳洗后,楚修远已经睡在了床榻上。

她墨发松散地搭在背上,穿了沐浴后的锦白色长衫,松松垮垮地遮住了全身。

即将就寝,屋内只有一盏雀鸟油灯散发出一豆浅光。

云岁晚坐在床边,见楚修远眉头紧锁,下意识伸手想要抚平,才伸出去,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我吵醒了王爷?”

她立刻想收回手,才退后半寸,就被楚修远握住了手腕。

他眸光在油灯下似是隔了一层黄纱,如梦似幻如蛊似惑,让人挪不开眼。

楚修远握着她滑腻的手腕,鼻息间都是她沐浴后的馨香,眼神似有实质,从她光洁的额上一寸寸下移,滑过她的鼻尖唇瓣,滑过颈侧腰腹......

云岁晚只觉得室内莫名灼热了起来。

他反握住她的手,将柔夷按在胸口,另一只手覆上了她脑后,翻身把人盖在身下。

云岁晚一个没反应,轻呼一声就被翻了个个儿。

帘账翻飞,煽动得油灯摇曳,破碎了一室柔光。

夜间秋风大起,大风撩拨过枝头细蕊,拂过窗外宫灯,将地上的影子拉远又拉进,分开又重合。

芙蓉帐蹁跹层叠,呼啸夜风冲碎了细语呢喃,只留下不连贯的娇声起伏和玉制帘钩叮咚作响。

云岁晚在疾风骤雨中睡去,再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春水从外面端着水盆进来,“小姐才醒,上午外面就闹翻了天了,有人状告陆侯爷贬妻为妾,大理寺门口围了好些个人呢。”

云岁晚迷糊了一会,猛然惊醒,“什么?”

春水将事情仔细说了,不消细问,就知道这状告的女子定然是云念雨,春水还当是小姐安排的,说得眉飞色舞。

云岁晚却心下一惊,赶忙跳下床,“快给我梳洗,定然是云念雨从将军府跑出来了。”

这事本要等一切证据齐全后再一同发作出来的,若是贸然跳出来说,又没有证据,少不得要被人联想到是否是一场阴谋作秀。

现今除了云念雨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其他证据,若是陆祈臣矢口否认,又是一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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