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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今晚经这么一闹,  皇帝便觉有些疲惫。

        尤其看到面色苍白的太子时,他只觉心中失望不已,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糟心。

        也不知他怎么就能生出了这么个东西?

        对方为了让他对于景渡生疑,  竟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害得他险些在国子学的师生面前丢脸。

        皇帝如今只庆幸自己早早看清了太子的本性,  若是把江山交给这样的储君,那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只怕就要毁了。

        皇帝冷冷瞥了一眼太子,  面上满是嫌弃和不悦。

        最终他也没待到宴会结束,  便借故说乏了,先离开了。

        当晚宫里还安排了烟火,  因此皇帝走了之后,并未让众人散去,而是叮嘱了大皇子主持局面。

        他这随口一句话,  虽没有点明什么,  但在场的大部分人却都心知肚明。

        按理说皇帝先去休息,  宫宴应该交由太子主持才是。

        但皇帝却绝口不提太子,像是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般,直接点了大皇子的名。

        皇帝走后,众人心思各异。

        太子勉强想要维持住体面,只能强撑着没有离席。

        “把老七叫过来。”皇帝回了寝殿后便朝来福道,  “把太子也叫来吧。朕原是想着等过完了年再与他挑明,没想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气,大过年都不知道收敛,全当朕是瞎的!”

        “陛下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来福道。

        “罢了,  你去叫人吧,  朕无事。”皇帝虽然说着无事,  但面色却不大好看。

        来福一边吩咐了人去请七皇子和太子,一边去帮皇帝顺气。

        皇帝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没过五十,但近来接连受到打击,身体看着不似从前那般健硕了。

        当皇帝本来就不是轻松的事情,每日要面对的事情又多又杂。

        若是遇到敢放权的,或许还能轻松一些,但这位皇帝显然很多疑,对谁都不是全然信任,所以每日要处理的琐事非常多。

        若是儿子们省心也就罢了,谁知今年先是六皇子出事,又是于景渡险些丢了命,近来太子的背叛更是对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来福觉得,陛下这势头,看着很像是要大病一场的样子。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想想。

        没一会儿工夫,七皇子便被人带了来。

        七皇子名叫于景汶,今年七岁,看着虎头虎脑的倒是挺活泼。

        皇帝过了三十多岁之后,便开始注重养生,再加上他那个时候已经子嗣繁茂,所以

        去后宫的日子比年轻时少了许多,这就导致后宫里近些年来有孕的嫔妃并不多。

        七皇子出生时,宫里没有什么同龄的孩子,所以皇帝对他还算宠爱。

        但不得不说,在皇帝眼里,这个儿子也和六皇子差不多,没什么心机,不机灵也没什么天赋,属于是那种不堪大用的儿子。

        经过今日一事,他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都说三岁看老,在皇帝看来,一个孩子值不值得培养,总是在幼时便能看出端倪的。

        但失望归失望,对方毕竟年幼,皇帝倒也不至于迁怒他。

        “父皇。”七皇子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个礼。

        “今日吃饱了吗?”皇帝带着笑意问道。

        七皇子心思并不敏锐,连两岁的八皇子都能感受到宴会上的剑拔弩张,他却没心没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险些闯了祸,“儿臣吃饱了。”

        “过来让父皇抱抱。”皇帝说罢朝他伸出了手。

        七皇子哒哒跑到他身边,被皇帝抱在了腿上。

        这时,太子也来了,立在殿中朝皇帝行了个礼。

        他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上,身体明显一僵,面上却佯装镇定。

        皇帝也不理会他,只朝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七皇子问道:“老七,告诉父皇今日为何忽然喜欢荷包了?从前父皇也常常带着荷包,怎么不见你注意过?”

        太子闻言面色一变,可七皇子被皇帝抱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是太子哥哥!”七皇子毫无防备地道:“太子哥哥说宴会上有人的荷包和三哥是一样的,我不信,他说我肯定找不出来是谁!父皇,儿臣找到了。”他说着还一脸骄傲。

        今晚的宴会,从荷包的样式上来说,确实只有容灼的荷包和于景渡的是一样的。

        就算他自己找不到,但有了太子泼酒的那一番操作,他也一定会注意到。

        而太子摸准了七皇子的性情,利用小孩子争强好胜的心态,成功让事情发展成了后来那个样子。

        皇帝根本不用多问,只这一句话就全明白了。

        他面上不显,让人送七皇子回去休息,这才将目光转向太子。

        太子这会儿的面色极其难看,连强装镇定都有些做不到,支支吾吾开口,“父皇,儿臣……”

        “跪下。”皇帝冷声道。

        太子一怔,但还是依言跪下了。

        “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皇帝没什么耐心地看了他一眼,“若是说那些废话蒙骗朕,便不必开口了。”

        太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知道自己再强辩也是无用,他这位父皇可不是好糊弄的。于是开口道:“儿臣是利用了七弟想揪出于景渡和容灼的丑事,可此事并非儿臣捏造!”

        “于景渡?”皇帝一挑眉,“如今都直呼兄长名字了?”

        “儿臣……父皇,儿臣知错了。”太子道:“可三哥和容灼的事情是真的。”

        皇帝闻言却只冷冷看着他,面上没什么波动。

        “父皇,您相信儿臣。”太子急切地道:“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去盯着三哥,一定能发现端倪的,他们……他们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一直找人盯着老三?”皇帝问。

        太子被他这么一质问,便有些说不出话了。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帝竟对于景渡丝毫怀疑都没有,只顾着跟他算账。

        难道容灼与于景渡交往过甚的事情,他父皇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他们确实交往过甚,那是因为朕安排容灼住在了宴王府,老三不得已才奉旨与他结交的。”皇帝冷声道。

        太子闻言顿时脊背一寒,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层。

        有了这个前提,他所谓的“揭发”就变得很可笑了……

        “老四,你好狠毒的心啊。”皇帝冷笑道:“那是你兄长啊,他何曾害过你?你拿这样的事情构陷他,利用朕对子嗣的在意,让朕去做那把杀他的刀。”

        “不是的,父皇不是这样的。”太子忙道,“是三哥,他故意设局引儿臣入套的,好端端的他为何要送那些学子荷包?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他想设计陷害儿臣,让父皇迁怒于儿臣。”

        皇帝看向他,“若不是你一心想害他,他就算设了计谋,也害不到你身上吧?至于他为何要给学子们送荷包,朕可以告诉你,是朕下了旨让他结交学子的。”

        太子一脸震惊地看着皇帝,显然没料到此事竟是对方允准的。

        “回去闭门思过吧。”皇帝懒得再跟他废话,“东宫所有人,未得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太子慌忙道:“父皇,儿臣就算一时猪油蒙了心,可三哥并未真的受罚,儿臣……儿臣只是一时想岔了,这也算不得是不可饶恕的大错吧?”

        “你有没有犯过大错,你自己心里该比朕更清楚。”皇帝冷眼看向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

        太子顿时如坠冰窖,摊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难道父皇知道私兵营的事情了?

        离开皇帝寝宫的时候,他都不愿相信。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一定是他想多了,父皇不可能知道豫州的事情。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对方又怎会做出圈禁一国储君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本朝太子啊,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对他啊!

        殿内,皇帝疲惫地叹了口气。

        “来福,让老三也来一趟吧。”皇帝道。

        来福忙吩咐人去办,不多时于景渡便也来了。

        “荷包是儿臣用私库的银子买的,父皇可让人去查绣房的账簿,应该会有记档。”于景渡朝皇帝道。皇帝没想到他第一件要解释的事情竟然是这个,顿时被他逗笑了,心情都跟着缓和了不少。

        “求父皇让容家父子从王府搬走吧。”于景渡又道:“往后儿臣还要在军中立足,若是事情传出去,军中的儿郎们不知要如何看待儿臣,不知道的还以为儿臣日日惦记他们的屁股呢。”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赌气,在皇帝听来似乎还带着点控诉的委屈意味。

        皇帝经过这一遭,对他的疑心早已尽数褪去,听他这么说只觉得无奈。

        “你如今倒是知道在意名声了?从前军中传出来那些什么修罗、阎王的恶名,也不见你收敛收敛。”皇帝道:“再说了,旁人毁你谤你,你反倒越要理直气壮。”

        于景渡沉着脸不说话,看上去还在生闷气。

        “你如今越是跟容家那小公子避嫌,旁人越要觉得你心虚。”皇帝道:“父皇都不疑你,你管他们怎么说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儿真喜欢小少年也无妨,父皇知道你有分寸,绝不会落了人话柄,也不会耽误了延续子嗣。”

        他后半句话当然只是在打消了对于景渡的怀疑之后故作大度。

        于景渡也适时收起了委屈的神情,“多谢父皇信任。”

        “今日也累了,一会儿看完烟花就回去休息吧。”皇帝道。

        “儿臣就不去看了,容家小公子看着就是个爱热闹的,他肯定也在观景台上,儿臣还是避一避。”于景渡道。

        “朕让你去你就去。”皇帝道:“这种事情,你越是坦荡旁人才越不会猜疑。”

        于景渡露出一副不大情愿的表情,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观月居。

        宴会结束后,众人便穿着披风立在外头的平台上等着看烟花。

        京城逢年过节虽然也会有烟花表演,但是大都比不上宫中的规模。

        能近距离在宫里看一场烟花,对于很多人来说,将来出去是能吹大半年的事情。

        容灼裹着披风趴在栏杆上,一手无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今日进宫前,于景渡便朝他提过醒,说太子八成会找晦气。

        不过于景渡没朝他说细节,只说让他什么都不必想,也不要担心,自己能处理好,绝不会让他受牵连。所以当晚被太子缠上时,容灼心里并不怎么慌乱。

        一来他相信于景渡,二来他和于景渡之间清清白白,所以并不心虚。

        他只是没想到,于景渡能不声不响将局设得这么天衣无缝。

        对方不仅要算准太子的心思,还要揣摩皇帝的心思,甚至连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个孩子都在局中。这其中任何一环出了问题,事情都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容灼越想越觉得宴王殿下当真是算无遗策,这样的人和太子斗,也难怪能赢好几个来回。

        而他一边对于景渡生出了几分欣赏,一边却又多了点畏惧。

        “容灼,一会儿你回哪儿啊?”周丰故意当着其他同窗的面朝容灼问道:“我记得你现在不住容府吧?我们家小厮去过几次,都没找着你。”

        这问题在场的很多人都挺好奇的,因为容灼和容父自从出了大理寺,去向便是个迷。

        容灼早就被于景渡叮嘱过,闻言忙道:“我和我爹住在陛下安排的庄子里。陛下有些事情要我们办,等差事办好了,我们再搬回容府。”

        他这话一出,众人当即心领神会。

        原来容灼他们去大理寺不是犯了事儿,而是在替陛下做事?

        只可惜,父子俩办的究竟是何事,他们就猜不到了。

        但同窗此前对容灼的偏见和猜忌,至今却打消了大半。

        “砰!”一声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夜空忽然炸响了一朵烟花。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容灼跟着众人一起仰头看着烟花,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感慨。

        算起来他穿到这个世界,已有数月之久。

        这几个月来,他偶尔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想起那里的人和事。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不会沉浸在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上。

        只有今晚,除夕之夜,看着漫天的烟花,他偶然间生出了点乡愁来。

        于景渡大步上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少年仰头看着夜空的这一幕。

        炸开的烟花照亮了少年的脸,但不知为何,他面上不像周围其他的少年那般欣喜或兴奋,反倒带着点淡淡的惆怅。

        于景渡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心中忽而有些不安,仿佛少年随时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只是大步上前走到了少年身边,借着披风的遮掩捉住了对方冻得冰凉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殿下!”容灼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当即露出了一个笑容。

        于景渡当着旁人的面,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握着他的那只手力道悄悄加重了几分。

        待当晚的烟花结束,众人才各自散去。

        容灼有些怕冷,在外头站了那么久冻得浑身冰凉,坐上马车后便缩成了一团。

        于景渡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又伸手捂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帮他取暖。

        “陛下没说什么吧?”容灼问道。

        “嗯。”于景渡看着他,“今晚没害怕吧?”

        “你都告诉我了,我就不怕了。”容灼道:“一开始有些紧张,后来看你不着急,我也就不着急了。”他言语间满是对于景渡的信任。

        于景渡拇指在他冻得冰凉的脸颊上慢慢摩挲着,看起来有点沮丧。

        “今晚不是很顺利吗?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容灼问他。

        “我不喜欢让你经历这些。”于景渡道:“但是如果想将你留在身边,早晚都会有这么一下。我想象不出如果让他自己去设局,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眼线,皇帝的,太子的。哪怕他再怎么谨慎,只要他忍不住靠近容灼,就一定会有被发现端倪的那一天,届时无论是太子掌握了先机,还是皇帝察觉了异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可控的事情。

        以皇帝如今对他的信任,或许不会将他如何,但容灼呢?

        于景渡不敢想象,若皇帝因此事暴怒,将会给容灼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偏偏让他放手,他又做不到。

        而他想要继续把容灼留在身边,就必须提前解决这个麻烦。

        有了今日的先发制人,相信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皇帝都不会再拿此事来疑心他了。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他真要编排咱们,咱们也不怕!”容灼道。

        于景渡目光微闪,心道这问题就出在……他身并不正,不止是不正,简直是歪得没边了。

        “不过今日看太子吃瘪,还是挺痛快的。”容灼道:“我看他脸都气白了。”

        于景渡淡淡一笑,问道:“我一直都好奇,你从前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你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永安侯世子的诗会上吧?”当时容灼甚至没认出对方。

        一个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认识的人,哪儿来这么大的仇怨呢?

        “我……”容灼长睫微颤,似乎有些局促。

        于景渡一见他这副神情,便想起了许久前他看过的容灼的策论,以及那些日子翻阅过的各类志怪话本。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容灼这几日好不容易对他不那么戒备了,他可不想一句话再将人推远。

        马车回府之后,容灼便回了住处。

        于景渡则叫住了黎锋,又朝他吩咐了些事情。

        “明日早些去将容庆淮接回来。”于景渡道。

        “殿下……”黎锋提议道:“如今这么一闹,陛下多半要朝太子殿下摊牌了,容大人和容小公子是不是也不必继续躲着了?”

        他这言外之意,可以送他们回容府了。

        于景渡拧眉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要你多嘴?”

        黎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知道自己这话戳了他们殿下痛处了。

        他是想着将人送回去省事,他们殿下显然不这样想,说不定巴不得人一直住下去呢。

        “我估摸着父皇今日肯定是责骂了老四。”于景渡道。

        他并不知道皇帝朝太子说了什么,但看皇帝对他的态度便能推测出,太子肯定是没得好脸。

        “你去告诉姚统副领一声,让他派人盯着去豫州的方向,防止东宫的人朝豫州传信。”于景渡道:“前几日让你找的豫州及附近各州府的官员名单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属下还让人将他们的升迁过往和师承都一并整理好了。”黎锋道。

        “明日一并拿给本王。”于景渡道:“私兵营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恐迟则生变。”

        黎锋领了命刚要退下,却见容灼抱着个手炉来了。

        “容小公子?”黎锋忙朝他打招呼。

        “殿下睡了吗?”容灼问道。

        不等黎锋回答,于景渡便匆忙起身出来了,“没睡。”

        “我就是来问问殿下,要不要守岁?”容灼道。

        于景渡一怔,显然没想到容灼竟还有守岁的习惯。

        “要。”于景渡用眼神打发走了黎锋,忙让容灼进来,“我还以为你累了回去睡了呢。”

        “有些睡不着。”容灼抱着个手炉走到矮榻边坐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朝于景渡说,今晚他不想一个人过。

        除夕这样的日子,一个人过总觉得有点伤感。

        容父被于景渡送回了容府和容母团聚。

        段峥也在段府有家人陪着,大半夜的他又不能跑去寻欢楼找青玉……

        “想家了?”于景渡问他。

        容灼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明明于景渡也没具体问他想的是哪个家,这个家完全可以理解成容府,毕竟他也很久没回容府了。

        但莫名地,他忽然有种被眼前之人看穿了的感觉。

        “明日初一,可以陪你回去一趟。”于景渡又道:“不过你爹明日一早就会被接回王府。”

        容灼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于景渡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将少年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收入眼底。

        他心中暗忖,虽然不知道这小纨绔的秘密是什么,但显然对方很紧张,且不打算轻易朝人吐露。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将此事按下不提。

        对于他来说,容灼的秘密是什么,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只要确信,自己眼前的始终是那个小纨绔就够了。

        “正好有件事情想问你。”于景渡道:“你想不想回你外祖家住些日子?”

        容灼一怔,“为什么?”

        “过了年我就要去豫州了,此去估计要耽搁许久。”于景渡道:“太子就算现在不知道,等我离开了京城,他多半也能猜到我此去的目的。我怕他狗急跳墙,到时候我又不在京城……”

        “你怕他报复我?”容灼问道。

        于景渡道:“届时我会找人保护你们,但豫州离京城太远了,我还是放心不下。”

        “他不至于那么疯吧?”容灼问。

        于景渡没有答话,他没法告诉容灼,他就算防得住太子,可防不住自己日夜惦记。

        一想到自己远在豫州时,容灼和太子同在京城,他就坐立不安。

        他对太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方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定然恨极了他。所以对方自知无望之后,定然会不惜代价毁掉于景渡在乎的一切。

        而容灼,恰恰是他唯一在乎的。

        “你不想去外祖家?”于景渡问他。

        “也不是。”容灼道:“我好多年没回去了,与他们都不大熟,要不我问问表哥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吧?”

        “你若是不想去外祖家,也可以随我去豫州。”于景渡这才故作随意地说出了自己蓄谋已久的提议。

        “啊?”容灼一怔,“陛下会让我跟着你吗?我又帮不上忙。”

        于景渡一挑眉,暗道从前或许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可能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但有了今晚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于景渡道。

        容灼想了想,觉得跟着于景渡去豫州见见世面其实也挺好的。

        古代社会可不像现代社会,交通很不方便,不是人人都有出远门的机会。如果于景渡愿意带着他去凑热闹,他自然是乐意跟着的。

        “去吗?”于景渡眼底带着几分期待问他。

        “行!”少年朝他一点头,“明日我和我爹商量一下。”

        于景渡面上不显,心底却松了口气。

        外人或许会觉得豫州之行凶险,带着容灼并非明智之举。

        可在于景渡看来,没有任何地方比他身边更安全。

        只有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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