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顺带
“湖水好喝吗?”
“不……不好喝。”
程蕴歪了歪头:“我瞧着你挺喜欢喝的,不如我松开手让你多喝点?”
丫鬟一个激灵,抓着棍子就要爬回岸。
“别动,我胆子小,你要是吓得我松手就不好了。”
丫鬟惊恐地看向她:“三姑娘这是做什么?”
程蕴答非所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丫鬟眸光微闪:“三姑娘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奴婢自然要带您回后院。”
程蕴撇撇嘴:“少说这些废话,谁指使的你?”
丫鬟哀求道:“三姑娘,您快拉奴婢上去吧,这湖水冷得很!”
程蕴笑了笑:“这地方很偏僻,少有人来,你说如果你死在这片湖里,会在多少天后被人发现?是七天?还是半个月?又或者是一两个月?”
丫鬟觉得湖水越发冷了,她一个哆嗦:“姑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程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没了命就算有大把的钱财又有什么用?
丫鬟很快便做了决定:“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认识那个丫鬟,她只说让奴婢带着三姑娘去大公子的院子。”
大哥哥?
程蕴眯了眯眼。
丫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信,慌忙道:“姑娘,奴婢没骗您,那丫鬟很眼生,她找到奴婢,给了奴婢几两银子,还说事成后再给奴婢几百两。”
程蕴盯着她:“你不诚实,我要松手了。”
丫鬟心里咯噔一下,湖水刺骨的冷,寒气从脚趾头延伸到头顶。
她看着程蕴漆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丝情绪,恐惧在她心底蔓延:“这……这条小路是通向二公子的院子的。”
说着她哭了起来:“三姑娘,奴婢这次真的没骗您,奴婢还不想死,求您快拉奴婢上去。”
程蕴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但是我力气小,拉不动你。”
丫鬟又惊又恐:“三……姑娘?”
“枯江。”
躲在嶙峋假山后的枯江怔了怔,紧接着她从假山后转出来,走到程蕴跟前:“姑娘怎么知道奴婢在?”
“我看见你了。”程蕴看着她,“你来把她拉上来,我没力气了。”
枯江从她手中接过棍子,三下两下便将丫鬟拉回了岸。那丫鬟终于得救,松了口气,正要说话,便被人打晕了。
程蕴看了她一眼:“二哥哥回院子通常会走哪条路?”
…
…
“二公子,对不住对不住。”
程荀皱着眉看了看自己衣袍上的茶渍,对那跪在地上一个劲请罪的丫鬟道:“你起来吧。”
那丫鬟连忙叩头谢恩。
程荀看向一旁的薛渭,正要说话,薛渭便笑道:“程二公子只管去,不用管我。”
程荀歉然道:“失礼了。”
他站起身,踏上回院子的路。
往常总有丫鬟小厮来往的路不知今日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程荀心中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
“二哥哥。”
程荀脚步顿住,回过头便见程蕴从一条小路走了出来。
他点点头:“三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祖父让我去前厅一趟,回来的时候丫鬟给我带路,可是路上那丫鬟在湖边偏要去扯一根柳条,不料她一脚踩空落了水,我把她救上来后她就晕过去了,然后我自己走着走着便碰到了二哥哥。”
程荀听完皱眉,怎么这个丫鬟听起来行为很怪异?
程蕴看着他的衣袍,轻轻咦了一声:“二哥哥的衣服怎么脏啦?”
“哦,丫鬟不小心把茶盏打翻了。”
程蕴恍然道:“这么说来,我和二哥哥能遇见也是天意。”
她的眼里清澈单纯,笑的天真:“丫鬟给我带错了路,自己又落了水,我不认识路,路上也找不到人给我带路,然后我就遇到了回院子换衣服的二哥哥,可见这是老天爷见我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所以帮了我一把。”
她抓住程荀的袖子,像一个寻求认可的小孩子:“二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程荀听着她的话,心中觉得越发怪异,就算今日程葶嫁人府上的人都很忙,但也不至于连个人都找不到。这一切似乎太诡异了。
他看着程蕴清澈见底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道:“我送三妹妹回去。”
程蕴笑盈盈点头:“好啊,谢谢二哥哥。”
…
…
薛渭又坐了一会儿,见程荀久去不回,心中泛起狐疑。
他站起身,走上程荀方才踏上的那条路。
薛渭越走心中狐疑越甚,程家如今这么落魄了吗?沿路一个丫鬟小厮都不曾见。
眼前渐渐出现一所院落,薛渭走上前,见院门半开,他推开门进去,院子里依旧没有人。
薛渭皱了皱眉,轻声道:“程二公子?”
院子里寂静无声。
他四处看了看,主屋门窗紧闭,显得越发怪异。
薛渭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程二公子?”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薛渭正准备推开门,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薛三公子怎么走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薛渭收回手转身,程荀已经换好了一身衣裳。
“我见程二公子一去不回,有些担心,于是找来了。”
程荀笑了笑:“路上遇到家中妹妹,送她回了内院。我想着我母亲屋里还有我几身衣裳,便顺道去换了。”
薛渭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此时隐隐有鞭炮声伴随着吹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程荀笑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我们快走吧。”
…
…
绿槐看到自家姑娘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转而十分愧疚。
程蕴笑着道:“一计不成,还有二计。我们防不过来的。”
“话虽如此,还是奴婢的错。”
清圆此时打听完消息走了过来。
程蕴看向她:“如何?”
清圆低声道:“大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去了二公子的屋子一趟,然后将一个丫鬟绑了起来。”
想来那个丫鬟便是要算计程荀的。
程蕴垂下眼:“光有一个丫鬟恐怕还不够,二哥哥的屋里应该还被人偷偷放了些东西。”
清圆点点头:“孙嬷嬷从二公子的主屋里出来,手上用布包了一些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但对二公子的名声肯定没有任何好处。
程蕴笑了笑,大夫人因为程葶的婚期,忙得抽不开身,于是便被人钻了空子。
清圆却有些不解:“奴婢不明白背后那人为何要算计姑娘?那些人是想让姑娘撞破此事吗?”
程蕴道:“你不是说薛渭去找二哥哥了吗?”
清圆点点头。
程蕴继续道:“如果我和二哥哥照着他们的计划走,那么应该是二哥哥回院子换衣服,然后被那个丫鬟缠住,紧跟着薛渭发觉不对,去找二哥哥,撞破丑事。”
她笑了笑:“从一开始那些人便对此事有了安排,就算最后薛渭没发觉不对没有去找二哥哥,他们应该另有人选。”
总之绝对会是一个外人。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至于我?我在通往二哥哥院子的小路上待过,事后大夫人一查便知,说不定最后大夫人还会以为此事与我有关。”
就算大夫人最后不会疑到她身上也不要紧,那些人的目的是让大房失颜面,算计她更像是顺带的。
绿槐听的心砰砰直跳,她险些酿成大祸。
这时卷卷一路小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道:“姑娘姑娘,奴婢回来了。”
绿槐给她倒了一杯茶,卷卷伸手接过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谢谢绿槐姐姐。”她看向程蕴继续道,“奴婢看着大姑娘上了花轿,然后跟着队伍到了曹家,亲眼看着定安侯将大姑娘迎进了门,然后才回来的。”
程蕴闻言松了口气,程家算是避过了这桩丑事。
…
…
府上众人忙碌一天,等送走所有客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赵氏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块女子用的帕子,脸色十分阴沉。
“从荀哥儿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孙嬷嬷低声道:“是。床底下还塞了一些东西,奴婢怕脏了夫人的眼睛。”
赵氏气的用力拍了拍桌子,颇为恼怒:“就这一块帕子我都嫌脏了眼,那贱婢真是好大的狗胆。”
孙嬷嬷道:“那丫鬟确实狗胆包天,但是奴婢觉得,仅凭她一人,怕是做不成此事。”
“她一个人的确没法支走院中所有人。”她看向孙嬷嬷,“那个把茶水泼在荀哥儿身上的丫鬟呢?”
“奴婢让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这个人。”
赵氏眯了眯眼:“是吗。这要不是荀哥儿机警,跑来我这儿换了衣裳,说不定真要被这些贱人得逞了。”
如果被薛渭撞见程荀和一个丫鬟有了牵扯,不光程荀的人生有了污点,搞不好程葳也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儿她再一次将桌子拍的嘭嘭响,桌上的茶盏险些滚下来。
赵氏看向孙嬷嬷:“那贱婢怎么说?”
孙嬷嬷道:“那丫鬟一直说自己冤枉。”
赵氏闻言冷笑,她还有脸喊冤?整个院子就她一个人在,她是觉得自个儿有多清白?
她的目光森寒:“荀哥儿的院子该整整了,我不过一时不察便险些出了大乱子,看来底下的那些人心思很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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