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沈安窝在沙发里,原本是出于无聊才靠了会儿,哪知道这里的沙发好软好舒服,靠着靠着他竟然差点睡过去。
当耳边传来傅风宁的声音,沈安吓了一跳。
尤其是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身影被牢牢锁在傅风宁的视线里。
他出于本能,瑟缩了一下。
可就在傅风宁以为这个小家伙又要躲避自己的时候,却看见沈安并没有急着抽/出手,而是颤了颤睫毛,似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问出了出乎傅风宁意料的一句话:“傅先生……您还好么……您今天……没事吧……”
傅风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安在问什么。
他声音发沉,轻声问:“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沈安小心翼翼打量了傅风宁一眼,像是确认到了什么,还暗暗地松了口气。
很快他就又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傅风宁一眼了。
沈安的一只手还在傅风宁的手掌里不敢乱动,怀里抱着饭袋的那只手,此时越发收紧,抓住饭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他的脑海里蹦出的衔接词是“我担心”,可是他敏感又自卑,“担心”是一个太过亲昵的词,也需要足够资格的立场……
他觉得,他没有。
话到嘴边,只嗫嚅了句:“我害怕……”
走廊的每个尽头都有窗,顶楼廊道错综交织,对流的风穿堂而过,沈安额前的软发被微微吹开,露出被遮挡住的长长眉睫,一如既往地带着湿气。
傅风宁话音一软:“你害怕?”
他视线扫到沈安怀里抱着的饭袋,伸手接过,站起身一手搭住沈安的手腕:“你跟我来。”
墙角的助理还有许多会议细节需要跟傅风宁梳理,可是看了这幅画面,她只能屏住呼吸充当一个背景板,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傅风宁带着沈安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外,她才撅着屁股悄悄地开始捡起满地的a4纸。
傅风宁把沈安带到门前,低头道:“食指伸出来。”
沈安脑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遵循本能开始对眼前的顶级alpha温顺服从。
“给你录个指纹。”
当傅风宁的大手包裹着沈安,指引着他朝着感应处摁下去时,沈安只觉一股温烫的气息洒入了他的后颈处。
那里的阻隔贴下,是他的腺体。
而这温烫的气息,是傅风宁的呼吸。
沈安的心忽然间就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想起昨天夜里缩在傅风宁怀里的时候。
明明昨天夜里他本本分分,心无杂念。
怎么现在忽然后知后觉地开始面红耳赤了。
“下次来公司,直接到我办公室,我不在你就自己玩等我回来。”
傅风宁话刚落音,就闻到了一股紊乱绽开的栀子信息素。
傅风宁眉头一皱,垂眸就看见沈安一张脸红红地,正茫然地望着他慌张地问:“我是不是……又乱冒信息素了……”
刚才在外边沈安和保安周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是当时冒的少,他没太在意。
现在,忽然又冒出了很多。
沈安茫然无措,他自己收不住。
他本来是来关心傅风宁的,下午还想在步行街的小店里找工作。
可是现在,他又当着傅风宁的面乱冒信息素,像极了自以为诡计多端,实则演技蹩脚试图勾引傅风宁的那些小o。
沈安后退了一步,紧紧靠在门上,和傅风宁拉开距离,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对不起,我就是来给您送……送解酒汤……没,没别的意思!”
他伸手,指了指傅风宁手里的饭袋:“里边是解酒汤……保温的……您……您打开,就知道了……”
说完,他捂着腺体,想从傅风宁身侧溜走。
反正傅风宁看上去精神状态挺好,应该不会发生他想象里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再把解酒汤喝了,头也就不会痛了吧。
沈安刚挪动一步,手腕却被傅风宁一把扣住。
整个人猝不及防,被傅风宁禁锢在门上,傅风宁声音没有起伏:“进来。”
说着,推开门,自己堵在门外。
沈安只能乖乖走进去。
助理这才直起腰,抱着厚厚的文件,朝着关上的门瞪大了眼睛。
饶是她是个beta,也感觉到傅风宁在刚才,忽然释放出的温和却有力的信息素了!
她抱着文件离开廊道,正在一脸姨母笑,却只见拓展部的老大推着眼镜相向而来。
拓展部文质彬彬的老大朝她点点头:“傅总开完会了?我和傅总约的时间到了,他有空么?”
助理满脑子都是方才傅风宁把沈安困在门上的画面,她还兴奋着,见了同事,收了姨母笑露出僵硬的肃然之色:“约谈临时取消,不要去他办公室,如果是急事先发邮件,如果不急,我帮你稍后重约!”
办公室里,沈安捂着腺体坐到了沙发上。
傅风宁关上门,走过来:“我看看你的腺体。”
他鲜少用了陈述句而不是征询。
沈安抿了抿唇,松开了捂着腺体的手。
傅风宁坐在沙发侧边,小心翼翼地揭开阻隔贴,腺体并没有什么问题,看上去除了有一道旧伤以外,还算健康。
傅风宁眸色一凛,那应该就是情绪问题了。
今天上午他一来,林瑜就跟着来了,拿了整整一个文件袋的资料,不但包含对沈安腺体旧疾的论证诊断,还包含了对信息素紊乱的详细病理分析,和情绪应激反应成因的初步解析,及疗愈建议。
还有一个硬盘。
因为早上有会,他有大致浏览过,打算看完了再约林瑜详谈腺体的治疗事项,以及对伯恩在沈安心理世界的深度介入,制定专业的计划。
他记得当时粗略扫到过一些林瑜的分析结论,林瑜有提出几条在医学界已认证的类似腺体问题的病理,其中就说到,沈安控制不了信息素,信息素会随时随地乱冒的行为不仅仅是腺体本身的行为,还包含“情绪应激”。
既腺体本身暂无问题的情况下,当情绪失控,信息素也会失控。
在医学上被称为“应激性信息素失调”,在所有“信息素失调”的类型里,这一种最不稳定,也最危险。
这样的患者,一旦出现情绪起伏太大,或受到外界刺激,就会发病信息素乱冒,严重时,还会引发假性、及真性发热期来袭。
治愈的过程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还需要他们的alpha给予多于普通omega所需的陪伴。
发病时,最有效的是alpha的临时标记,除了会把腺体咬疼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根据患病的严重程度,临时标记的有效期也不同。
这类患者群体,最好不要使用抑制剂,因为抑制剂会使他们产生抗体,当他们对抑制剂免疫时,发病后若没有及时的医治条件,只能硬扛。
过往有太多患了“应激性信息素失调”的omega,硬扛着死于无人问津之地!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处理不当,致死率极高。没有几个omega能够在发热期里硬扛。
何况……
傅风宁垂眸看着沈安单薄的身形,脆弱的脖颈,纤细的手腕。
何况他这么脆弱……
傅风宁在知道了这些信息之后,是不可能再给沈安用什么抑制剂的。
他宁愿诱哄着给他临时标记。
傅风宁心里计较着,上次给他临时标记以后,他的信息素稳定了一个星期。
难道他的标记,对沈安信息素紊乱的抑制期是一星期?
傅风宁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再给沈安临时标记好……
他一定会很排斥。
上次不得已为之,沈安虽然谅解他,但那时沈安都失去意识了。
现在,沈安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要怎么给出这个标记,而不遭到拒绝呢?作为谈判高手,他深知,有些事情,当有了第一次拒绝,那么接下来可能将有无数次。
成功的谈判者,从不会给对手说不的机会。因为他们往往能给出无法拒绝的理由。
傅风宁不动声色地思索着,给沈安贴好阻隔贴,理了理他的衬衫,声音低沉地转移沈安的注意力:“你刚才想说,你害怕什么?”
“怕您……”沈安咬住脱口而出的话,他怕傅风宁认为自己在咒他,只能往轻了说:“怕您头疼……”
“怕我头疼。”
他不得不承认,沈安这句话让他内心愉悦了,但是紧接着,沈安的一句话又让他嘴角抽搐。
沈安小声地说:“您昨天……喝了……十几斤酒……您还……酒精过敏……”
沈安忍着腺体处不断向外传递出的痒痒的感觉,带了些祈求的语气:“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过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说得断断续续,可能是实在太紧张了。
但是傅风宁却听得十足耐心且认真,末了,傅风宁端详着沈安好骗的样子,捏了捏眉心。
十几斤?
换成水,牛喝了都要撑死。
傅风宁问:“是哪个说的?”
沈安一听他这么问,闭着嘴不敢多说,他怕给赵姨带来麻烦。
然而傅风宁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上次伯恩教他示弱,他尝到甜头,一大早二话不说就给伯恩发了大红包,他决定,待会儿得了空,就给赵姨也发个红包。
这些人虽然也不是很靠谱,但是这些话拿来诓骗沈安还是绰绰有余。傅风宁一时也说不清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
傅风宁看着沈安:“沈安说得对,酒精过敏的话,以后就不喝了。”
哄孩子的文字游戏,酒精过敏不喝,不酒精过敏的话,就还可以喝。
沈安果然被哄住,眉头舒展开来。
傅风宁喝完醒酒汤,忽然皱了皱眉头。
一直用余光偷偷打量傅风宁的沈安,吓了一跳,连忙小声问:“您怎么了……”
傅风宁看了沈安一眼,强忍住心头的那点自我谴责,压低了声音博取沈安的同情:“你不知道么?解酒汤和酒产生化学作用,在解酒的时候,会让人很疼。”
“您……疼么?”
“疼。”
傅风宁这句倒是没骗他。
他哄骗沈安的时候,沈安越乖,他就越心疼。
“咱们……给……给林瑜,打电话!”
傅风宁见沈安鼻尖急得渗出薄薄的冷汗,他十分不忍。
可是为了不给沈安说不的机会,他得狠着心装下去:“叫林瑜没用。沈安,给自己的omega标记,可以帮alpha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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