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8:举棋不定1
他们二人来京城,百里彦是受命督办武英会;程霖则是因为昌王府的婚礼。如今武英会已经结束了,昌王府的婚礼也办完了,按说也该回去了。
百里彦也提起了国君让他回守南疆的事来,二人掐指算算,这一趟也有近两月之久,按着日子,镇南侯倒是的确该回去了,可平王那边却还有事儿未解决,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中秋之后平王和只鲛妖成亲吧,这京城暗藏凶险,还不定要出什么事故,百里彦想着要让程霖一人留下,难免又忧心忡忡。
“我想着要不要把屠一留给你,这样我也放心些些。”屠一一直跟着百里彦,可不止百里彦的护卫职责,程霖喊他屠将军,倒不是刻意抬举,屠一是百里彦一手教导,熟悉阵法和军事,又掌握着百里彦手上的情报网,留屠一下来给程霖,百里彦才觉得安心一些。
程霖自然也知道屠一对百里彦的重要性,这会儿居然要把屠一留在京城,显然是将他视为挚友,程霖向来是个投桃报李知冷暖的,自然感恩。
“侯爷身边也不能不留人,你执掌防务,也是有些人的眼中钉。南华虎视眈眈,欲除侯爷而后快,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莫说是我担不起这个责,东洲也损失不起。”男儿都向往金戈铁马,血战沙场,百里彦年纪轻轻已是东洲人尽皆知的少年英雄,程霖虽未见过他戎马英姿,但也从他往日处事能窥见一二的雷厉风行。
又想起昨夜听到的那大汉与那些鲛妖说的话,想着早上和易辛聊起的话题,觉得还是给百里彦漏个底比较好:“昨夜的事儿,原来应该是给你设的一个局,只是不知被什么人搅和了,我瞧他们的架势,却是准备再二再三的来的。”
“那不二君觉得,我该如何应对?”
“昨夜那大汉,我是见过的,那是南华护国将军封不厌身边一个副官。由此可见,这事儿与南华是脱不开干系的,瑶城你还是得早些回去的好,那毕竟是你的地盘,你做起事来也方便,屠一你也得带着,免得有什么要事分身乏术。”程霖总觉得自己最近心思混乱,又近前拉了百里彦手腕,认真说道:“侯爷这会儿若有精力,不妨帮我盘算一下,近日里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总怕我漏了什么没说清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事关你个人安危,不得不麻烦侯爷。”
“不二君为我思量至此,我就算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死而无憾了?”百里彦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程霖抓住的手。
可程霖却突然松开了。
“侯爷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我相识多年,也算得上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程霖最烦听这些人动不动就说什么死而无憾,死而后已,生死不论的。
“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我也不过如此感慨而已,不二君若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便是。”
程霖却好像没在听他说什么,反而在屋内张望探寻,看卧房外的书案上有纸笔,于是指着那一头,笑着回头与他说道:“侯爷稍待片刻,我去取了纸笔来,和你边说边写,咱们把知道的这些事儿写下来,咱们整合一下线索,理理头绪。”
这一阵子程霖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自己的事情整不明白就算了,又怕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线索没来得及和百里彦说,回头再让他陷入险境了。
百里彦听他那么说,觉得也不错,自己不日就要回瑶城,正好趁这个机会,看一下回头该怎么打点的。
百里彦装作还虚弱的模样,准备起身。
“不必拿过来,你扶我起来,我们一起过去。”,又指了指床榻,“此处不太方便写。”
程霖上前扶了他,只见百里彦抓着他手,“艰难”的站了起来,半个身子都无力的靠在程霖身上,程霖没想到他得伤居然那么严重,有些担忧,于是劝了一声:“侯爷伤得这么严重,要不先躺着,横竖都是我来写。”
百里彦心想,那还是不要装得太严重了,于是咳了两声解释:“没什么大事,可能躺得久了,刚站起来有些晕,缓缓就好了。”
说着他直起了身子,程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也一时找不出毛病来,想他自己以前也有躺久了起来晕的时候,但多半是饿的。于是又劝百里彦:“侯爷要不先吃些东西,可能是饿了。”
百里彦从善如流:“也有可能,今日还未吃过什么。”
正好,这会儿管家送走了大夫从外头进来复命,听见百里彦这么说还愣了一下,心想程公子来之前侯爷不是才喝了两碗粥吗?还是他伺候看着喝完的,怎么这会儿又说没吃东西了?
程霖正巧也看见管家进屋,于是忙喊了他:“你家侯爷怕是饿了,管家要不再去弄些吃的来?”
管家略疑惑的看了看百里彦脸色,见他点头,便不想那么多,忙应了两句又下去准备了。
程霖扶了百里彦在书案,原想着把那椅子往过了挪出一些,让百里彦坐到一边去,好空出地方给他写。可没想到百里彦竟然直接坐下了,刚好占着书案的正中间。
百里彦松开程霖的手掌,抬头笑着问:“不二君来写。”说着他又在自己面前铺了一张纸。
程霖看百里彦杵在案前那方,他得歪着身子伸手才能写到那一头,实在是麻烦。于是绕到了书案另一边,挪了笔架水洗砚台,这位置正好在百里彦对面。
百里彦心机落空,偷偷的叹了口气,挪了砚台过来与他研墨,程霖想了想头绪蘸了墨便低头开始写,他纸上字迹狷狂,偶尔停笔思考一二,甚是专注。
百里彦抬头看,只见纤密的睫遮住了程霖的眼,只觉得一时思绪飘荡,前缘再现,又一时神色恍然,竟不知今夕何夕。
片刻之后,程霖吹干墨痕将纸笔倒转放在百里彦面前:“你看看,这就是我能记起的这些,可有需要加上的。”
百里彦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诸多线索,前面几条竟然还有程霖救了南华太后的事在,难免惊了一下,忙叠上了,抬头略显忧虑的看着程霖:“不二君可有将这些事儿告知他人?”
程霖点了点头:“我倒不至于四处去说,只是我的几位故友,都是知道一些的。”
百里彦摇头叹息,皱着眉头和他絮叨:
“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善变,终究要多在防备着些好。”
程霖心想,我之前也那么防着你来着,你觉得我不知好歹来着。
百里彦拿了其他东西盖在那张纸上,探头看了外边,这才摇了案前的铜铃,听见这铃声,不一会儿,守在院外的屠一便进来了。
百里彦认真的嘱咐了他:“你带着人,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屠一想起站在院中的易辛于是提醒了百里彦。
百里彦瞧了瞧程霖:“那个你先不管。”
屠一领命就要退下,又听得百里彦喊住他:“先送些桂蓉糕来,快去快回。”
屠一看了一眼程霖,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去了。
程霖一听有吃的,且是他最喜欢的,一下就乐了:“桂蓉糕是给我的?”
百里彦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爱吃这个点心,只是每次看程霖吃得高兴,他也不好意思和他去抢:“你去和你那丫鬟说一声,先在外头等着。”
程霖点了点头,出门又叮嘱了一遍易辛,让她在院中找个清凉的地儿等着。
程霖回了屋中,二人又等了一会儿,屠一端了两碟子点心来,正好一人一碟子的:“管家说粥是新熬的还没到火候,侯爷先吃些点心垫一垫,过会儿侯爷要吃的时候叫我就好。”
百里彦点头,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屠一知道他们二人有重要事儿商议,还特意带上了门。
百里彦这才抽出来程霖写的那张纸摊开,程霖端着一碟子桂蓉糕绕到百里彦身后,指了指线索逐一解释。
“你看啊,咱们就从跟我有关系的事儿说起,先是司徒寰即位前去过一趟东海祭祀昭告,适逢东海妖族上岸作乱,往日里妖族见着人都是躲着的,能躲多远就多远,但那次妖族不同于以往,反而对皇族痛下杀手。后来司徒寰即位,柳梵携封不厌兵变,夺了司徒家的皇位,而那会儿宫中的御守阵法先后失效,恶灵肆虐,我怀疑也是有人刻意为之,但那一次柳梵也受了不小的伤,所以猜不出这恶灵是何处来的,但绝对不是传闻所说的那般,是司徒寰自己放的。再后来我随昌王带着南珺等人离开南华,一路上也曾遭到妖族的追杀,早先我修炼时屠过不少的妖,没准是伺机报复也不一定。侯爷觉得呢?”
“这么看的确如此,然后呢?”
“但比较奇怪的是,这些暗杀,到椿城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那条线索上画了一个圈,“所以这个地方的问题我没想通。”
百里彦看了看他,点头道:“你继续说。”
“再然后倒是泛乏可陈,我来了京城,安顿了南太后,也是一帆风顺未有风波。”说来也奇怪,那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助他一般。
百里彦从他手中拿了笔,在纸上加了一条:“后来我赴宴昌王府,见过不二君,相谈甚欢,引为挚友。”
程霖看着这句话,有些不解:“这么早吗?要说起来侯爷那时候还未封侯拜相。”
百里彦点了点头:“那时候不二君还会喊我文满,不像今时这般生分,总侯爷侯爷的叫。”
程霖假装没听见,就继续指了下一条:“这个我倒也说不上是什么线索,侯爷私下里查我故友的来历,但我觉得侯爷应当是早知道的,否则不会那么快就下论断,且这中间有一条,就是我那位在瑶城暴露的好友,应当是被人算计了。”
程霖回扭过头看向旁边的百里彦:“只是不知,这是不是侯爷的手笔?”
百里彦摇了摇头:“我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不二君的身份我知道得更早些,若是我容不下你,也没必要等到那时候发难。”
程霖这会儿也懒得问他什么时候发现的,眼下还有更要紧的:“那除了韩靖,可还有发生过其他类似的触动阵法事儿?”
“有过几回,只是闹得不大。”
“要这么说,会不会城中还有其他势力也在找时机。”程霖也只是猜测,他总觉得这个环节漏了什么。
“倒是有一个事儿,我需得加上去。”百里彦蘸了墨,又在纸上加了两个字,程霖凑过来:“固良镇遇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头回我去固良镇的的事儿。”百里彦又在那句话后面加了几个字:“兵甲。”
程霖也走得累了,于是斜着坐在案边上,歪着脑袋打量那两字来问他:“兵甲?侯爷的意思,那些刺客是军中兵士?”
“正是。”
“南华国若是觊觎东洲疆沃,会派人来针对你,也不奇怪,但多半是试探吧?”
百里彦点了点头,倒是与程霖想的一样,又补了一句:“这试探倒也没闲着,后来还有几回,来路也不一样,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本来就受不同指使的。”
“侯爷怎么没和我说过?”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些个刺杀都是我在城外的时候发生的,所以我想这城里有什么是对方忌惮的。”
“普通的刺杀倒不至于触动阵法,难道瑶城除了阵法还有其他的吗?”
百里彦摇了摇头,一时陷入沉默。
程霖却又指了指后面那一条线索,“此事先放下,却说自打咱们这次回京城以后,先是胭脂铺爆炸,然后出现个幻化成我的模样的鲛妖,侯爷那日也刚好出现在爆炸现场,后来和侯爷又一起在刑司门口遇袭,平王与那鲛妖结亲。以上皆像是针对我的招式。”
说完这些话,他又敲了敲书案:“追来我府上的那只黑色的虎尾妖兽。后来我又在半步峰山中见过。琼月郡主大婚那日它也在附近街巷出现过,但我看它与万掌柜,应当不是一个阵营的。可若是这些个变化是冲着我来,昨夜我们在那巷院中,那封不厌的手下副官却说让诸位少来招惹我。且自胭脂铺爆炸以后,我也嫌少遇见极险的境地,倒是侯爷频频涉险。”
百里彦点了点头,也想起来昨夜见到的事故:“所以说,针对你的那些手段,不见得是冲你去的?”
程霖点了点头,却又反过来问他:“侯爷与我说说,自回京,已经遇到几回刺客了?”
百里彦不说话,拿了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九”。
程霖挑了挑眉,这敢情是三天两头来一回,练操呢?
“侯爷可有都查出来历?”
“查过,可能不只南华的刺客。”百里彦感慨自己这个项上人头可真是值钱,都抢着要。
“侯爷从前怎么没和我提起过?”
“只是想着不二君平日也忙,就没打扰。”百里彦看他盘里的糕吃完了,又递了自己那份过去。
程霖接了点心,又放回了案上,一边提笔写下线索,一边说着:“照这样来看,偷袭你的大概是两方以上势力,我觉得和针对我这边的应该不一样。”
“何以见得?”
“不管是哪边的谋划,他们冲着侯爷来,都是要命的,至于侯爷怎么死,又死在谁手里,他们不在意,之前在刑司门口的刺杀侯爷应当是两波,但冲着我来的——”,程霖斟酌了片刻,“我觉得更像是为了迷惑我们,乱了重心。若是昨日那大汉说的没错,那万掌柜应该是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或者说,就算他们原本准备对付我的,也不是让我死,不过万掌柜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但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倒是不太明白。”
“当日那一箭,可是冲着你后心去的——”,百里彦还记得当日凶险,虽然说那一箭程霖也是可以避开的,可若是如此,那一箭则是冲着他去了,二人至此一时静默了。
程霖却有了新的想法:“若这一箭只是试探呢?而且——”
“不二君中午留下来陪我用膳可好?”百里彦突如其然的拔高音量打断了他,看了着门口,悄无声息的将写满字迹的那张纸折了,示意程霖去开门。
程霖走过去拉开了门,刚好看见易辛正偷偷摸摸的往门口凑,这见了程霖又转身想溜。程霖看见她倒有了新主意,他一边抱着手往门边一靠,一边叫住她:“别急着走啊,来来来,想听什么进来听。”
易辛这会儿哪敢真往前凑,只见她猫着身子退到台阶下:“阿辛在这里听着就好。”
程霖见她还怂着胆子,却还打算站在那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进来吧,正好有事要你来说。”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易辛看他所说不似作假,于是高兴的跟了上来。
百里彦虽然早知道程霖收了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但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相处是这样,不禁有些好奇,待易辛进来了,他这才看清了易辛形态,眼神晃过一道微芒,看着程霖的神色竟又多了几分不明的神色。
百里彦打量易辛的时候,易辛也偷偷的窥探他,也不知道为何,百里彦一眼扫过来,她低着头见礼的时候,竟觉得有不小压力,等她抬头看过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眼前分明一个凡胎而已。
“阿辛姑娘倒是与你有缘,只是她若是为仆,当谨守本分,莫要叫主人为难才是。”百里彦这一番话虽是和程霖说的,但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易辛。
程霖自然也听得出,只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自然也没那严重的阶级意识,只不过他也觉得易辛这个性子不好管束,可真管得紧了,跟府里的丫头婆子一样,他又不适应:“能听话一些就好了,不过她要是不想在我跟前呆了,想去别处,我到也不拦着。”
没想到易辛听了这话却吓着了,以为程霖要赶她走,扑通一声跪下了:“公子别赶我走,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我现在就去外面侯着,我保证,我绝不会偷听。”
说着她起身就要出去,程霖一下子觉得头疼,忙上前拽了她:“回来回来回来,我刚叫你进来答话,这还没问呢,你就要走?”
易辛乖巧的站在一边,程霖怕一会儿那句话又说得不好,她又要往外跑;百里彦也不知为何在那头板了脸看着这。
他叹了一口气,关了门拿了六道盘封上,省得一个不留神又得去哄人。可他看着贴在门上的六道盘,忍不住又想起昨日祁远来看的他的时候,心神恍惚一下,凉了几分,赶紧甩了甩头,将此事抛于脑后,回过头和易辛说:“那你就从你与万掌柜第一次交锋那段说起。”
易辛愣了一下,不安的看了一眼百里彦,程霖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安慰道:“无妨,直言便是。你要是不想说我替你说也行。”
“不用不用,”易辛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自己说。”
易辛想着还是自己说好一些,这心态不过就是觉得自我审判比他人审判要温柔些。
“公子应该早猜到了,我其实真身是妖非人,昌王府嫁女那日,街上出现的那黑虎妖兽就是我。”易辛偷偷的瞄了一眼程霖,只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继续说下去。“但那日我也不是主动挑的这事儿,那万廉跟在公子背后许久,我见他要对公子出手,这才有后来的事儿。”
程霖想了想当日的状况,他的确是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也小心谨慎的戒备了,却不想易辛先他出手了,想着后来易辛将万掌柜咬个半死,于是问道:“那你与那万廉,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我,他一小小鲛妖,哪里是我的对手。”易辛仿佛为程霖拿她与万廉比较感到被看轻了一般。“若不是我还不能杀他,他早死了一万次了。”
“不能杀他是为何?”
“他对公子还是有些用处,天命所致,别人不能插手。”
“有用?什么用?”程霖第一次听说这话,一时也不明就里。
“此乃天命,却不是阿辛能说的,公子日后自会知晓。”
百里彦点了点头,见程霖还是一脸不解。于是和他解释道:“易辛姑娘是妖族,妖族须顺应天命,若是泄露了天机,则必遭天谴,入不得神境。这个倒不是她藏私,确实不能说,也说不出。”
易辛显然也好奇百里彦会帮着她说话,还了解妖族咒术,但也忙冲程霖点头。
程霖心想规矩那么多那问不问有啥特别,于是和她说:“那你有什么能说的就说吧。”
“哦,”易辛点了点头,“公子日前去半步峰的时候也是见过我的。”
程霖点点头,被迷晕带走的这事儿就不要说出来给他丢人了,想起那夜在府中刺了她一剑,第二天却看不见伤痕,于是转了话题:“妖族受了伤都好得很快吗?”
易辛摇头:“也不是,后天修炼的妖族可以通过妖元运转灵力慢慢修复,恢复得要慢一些,不过阿辛与后天修炼的妖不同,我可以靠吞噬其他妖族的妖力来恢复。”
程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直接说你靠吃其他妖恢复的:“所以你昨天的伤也是这么恢复的?”
易辛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感受到程霖不是很喜欢她这种疗伤方式。
程霖的确觉得她这个方式太野蛮了,忍不住多唠叨了一句:“你以后少受伤。”
百里彦听了他这话,眼神一闪,忍不住笑了出来。
“侯爷笑什么?”
百里彦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起了些事。”
程霖这会儿脑子不够用,懒得理他。
“你接着说说昨晚怎么回事!”
“是。”易辛又接着说道:“这事也是凑巧,我去寻公子的途中的时候遇见的那几个人,听他们的意思,是受万廉所托,说要伏击公子,我那时候找不着公子心情有些不好,虽然杀不了万廉,但几个凡人还是能杀的,可打起来才知道,那几个居然是妖兽所幻化,所以我碎了他们妖元,这才知道他们是鲛族的血奴,所以——”
“血奴?!”百里彦却忽然站了起来,神情竟然是说不出的震惊:“鲛族的血奴术法典不是几千年已经销毁了吗?”
他这模样,别说易辛,就是程霖也吓了一跳。百里彦略有些烦躁的在案前来回踱步,又指了易辛说道:“你继续说。”
“我原也是怀疑过,可我看了他们妖元,确实是鲛族的。我当时怕认错,还找了幻月来认一遍,他原也是鲛族的,总是不会认错自己族内禁术的。”
“所以那倒在院内的几人,确实是血奴?”程霖和易辛再次确认一遍,见她肯定的点头,又问道:“那给他们下毒的是谁?”
易辛摇了摇头:“我没有给他们下毒,血奴本身就浑身是毒。”
“那你怎么没事儿?”
易辛高傲的抬了头:“这世间就没有能毒得了我的。”
百里彦插了一嘴:“她是神兽屠郢,相传屠郢有飞天遁地之能,其血能避毒障,不二君改天若是中了毒,让她放一碗血喝了就好。”
可易辛听他这么说却急了,忙解释道:“谣言,这是谣言,公子可别听这个,屠郢的血不能解毒,也不能长生。”
程霖回头再看百里彦,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明白是逗易辛玩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又去想昨夜那些尸体,忽然好奇的问:
“妖族的妖元在肚子里?”
“是。”
“那这么说,万掌柜的妖元也没了?”当日他是见了易辛一口咬穿了万掌柜,还正好咬在腰上,若是这样,万廉碎了妖元,是不是也不足为惧呢?
“这个倒不对,万廉也没有妖元,他那是借神龙之力为他铸的妖身。”说完她撇撇嘴。
程霖听易辛提起神龙二字,不知怎的却想起刚穿越来的时候,那经常来找他玩的龙,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算着万廉出现的时间,又听闻万廉是神龙之力铸的妖身,不禁有些替那只笨龙担心起来。
百里彦听了这话也是少见的严肃,一时无人说话。
易辛见他二人不说话,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正想着接下来开口说什么才好。
百里彦却忽然开口:“你说的那个叫幻月的,是不是鲛族的圣师,金色的鲛身,额上有龙角?”
“幻月还是鲛族圣师的事儿,已经是从前了,大约是在南华动乱前,鲛族发生了动乱,幻月圣师那支龙角,在动乱时,被族内叛变者生生砍掉了,而且他现今也中了血奴禁术,现下靠妖毒抵着,勉力撑一撑罢了,因为鲛毒的关系,所以通身漆黑。”易辛越说声音越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百里彦此刻脸色非常不好,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姿势。
程霖看这情况,收了六道盘,让易辛先出去等着了。
“余下的事情,侯爷可以问问昨夜那黑鲛,我听阿辛的描述,想来他就是你刚问起的那位圣师。只是我没想到,柳梵居然真会直接和鲛族合作。”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原来他只是猜测,没想到易辛却间接证实了他的想法。历来镇妖诛妖的柳梵,突然和妖族合作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一开始司徒寰会在东海遇袭。
“不二君留下与我一起用膳吧。”百里彦闭着眼睛揉着额角,显然这件事开始让他觉得棘手了。
程霖应了,于是百里彦摇铃唤了屠一进来。程霖见状主动的退出去,留他们自己商量安排,程霖走得飞快,百里彦刚想唤他就见他已经出去了,只好作罢。
程霖站在院中。
此时已是近午,虽接近入秋,但烈日当空,院中依旧灼热。
倒是易辛见了他,欢快的跑了过来,黑漆漆的双眼印着笑意,掩不住的欣喜。
他突然抬了手摸摸她的头,只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心上忽然泛起一二波澜,只觉得眼前一切,像在哪里经历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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