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试问君心2
第二日,百里彦差人送来了金蝉壳,是昨日许诺给苏卿卿的。来人又示意程霖屏退了众人,只留了崔爷在,这才传了百里彦的意思。
“前些时候诛仙台囚犯被劫,侯爷担心瑶城安定,便准备多留些人手在城内,侯爷思来想去又怕路上人手少了不安定,便想起公子的朋友武艺都是不错的,便吩咐了小的来和公子说一声,启程的时候莫忘了带上诸位朋友。”
说完来人朝程霖毕恭毕敬的再次作了礼,又接着说了:“侯爷听说南小公子也回来了,多些日子未见了,侯爷也想见见南小公子,但听说公子近日才收了旁边的院子,府上人也多了不少,怕一时半会儿公子要忙抽不开身,就不好再添麻烦,又思来想去想帮一帮公子的忙,好在公子在城外的还有两位朋友没安顿好,侯爷想着此事他还是能帮上一二,就差了人去山上接了公子的两位朋友去侯府歇着,也省得公子亲自上山去接了。侯爷说了,让程公子不必挂心,只安心收拾眼下的就行,那两位朋友,侯爷会好好招待的。”
程霖忍不住脸上神色变幻几分,心里又气又急,却也不敢直接发作了,崔爷在后头听着更是一时腿软没站住。
昨日百里彦有意试探,程霖想着依着他的性子定是查出了什么,是以半夜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该怎么应付好。却没想到百里彦行动已经这么快,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好防范,这样看起来,昨日他在马车上定然是刻意为之,这才叫他不敢直接去了莲花峰,倒是中了他的圈套。
忍住了自己愤怒的情绪,程霖朝着来人回礼道:“还请回禀侯爷,程某谢侯爷宽厚,在下的两位友人初到此地,怕是不知此地风俗忌讳,还望侯爷多多担待。”
说罢又比了个送客的手势,“程某家宅事务繁多,就不送大人了。”
来人也知此事并不讨好,他家侯爷也不知是怎么了,偏要这样行事,于是忙的匆匆的告辞,避了风头去了。
待人走得没影了,程霖这才大发雷霆的在堂中走来走去,只差得没摔东西。崔爷怕他气着了自己,赶紧的上去劝了。
“公子息怒。”自离开南华以后,崔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程霖这怒火中烧的样子,这会儿只恐他冲动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最后又伤了自己。
“百里彦逼人太甚!”近年来他凡事汲汲营之,已经很少有这种意外失控的时候。
“恕小的直言,这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公子本来就发愁那几位安身的事儿。虽说如今被侯爷拿捏了此事,但目前看来他却也只是以此挟制公子,少不得是还有用得着公子的地方。公子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让侯爷帮着解决了诸位的困境,在瑶城也好,去京城也罢,总之方便些。”崔爷小心的劝道。
程霖自然也知道,只是他心里却是万万不想和百里彦多有牵扯,若论心计和魄力,他都比不得百里彦,与虎谋皮,于他无益。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的考虑一下崔爷的提议:“备马,我亲自去趟侯府,既然侯爷想看戏,那我就演给他看。”
“那山上那两位被接走了这事儿,可要告知他人?”
程霖想了想,怕众人慌张,:“你只单独与祁远说了便可,莫惊动他人。”
崔爷忙点头应下了。
安乐巷离侯府并不远,往日程霖去见百里彦直接走着就去了,今日却怒气冲冲的打马而去。
侯府的守卫远远的便瞧着程霖打马而来,还未来得及通告,只见程霖直接自己一脚踹开了侯府的大门。府内奴役们也不敢拦着,倒是机灵点的飞得去给百里彦报信了。
侯府门前的百姓倒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嚣张的人,居然敢踹镇南侯府的大门,这镇南侯如今可是东洲炙手可热的新贵权势呀,更有人瞧见了程霖知道这是知鲜楼的东家,往日里瞧着他与百里彦关系不错,却没想到也有撕破脸的时候,好奇之余又忍不住猜测镇南侯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儿,才惹得这位往日里和气的公子怒不可竭。
程霖堂而皇之的进了大堂,见百里彦已经在堂上等着了。见了程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反而笑着问了一句:“不二君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可是怨本侯招待不周了?”
程霖冷哼了一声:“侯爷招待得可太周到了!”
“这倒是,本侯待不二君,却是比待旁人要周到得多。”说罢百里彦起身遣退了旁边伺候的奴仆。
此时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百里彦又接着说道:
“不二君的那两位朋友,倒真是厉害啊!”
程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侯爷想如何?”
“莫慌,本侯没有敌意。只是若是没有些挟制,不二君也总是听不进去本候的话。”
“侯爷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成,程某岂敢违命。”程霖心里骂着,你高兴的时候好朋友,不高兴的时候摆个官威,王八都没你会拿捏。
百里彦自然听不见他心里骂了什么,但听程霖这话却也听得出他多么不情愿,倒也不在意:“说得也是,但终归不二君也没有拿我当朋友,多大的事儿竟然不和我说一声。”
“若侯爷指的是我那几位朋友,程某也只是考虑侯爷的立场不想给侯爷添麻烦罢了。”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的。
可百里彦不信,觉得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于是又问道:“不二君是不想麻烦本侯还是防着本侯?”
“侯爷待我宽厚,程某自然清楚,但在下故友之事,是在下的责任,怎敢劳侯爷费心?”程霖心想你知道还问我!
“程霖!”百里彦却突然发怒,疾声厉色的问道:“冒本国律法之大不为,不遵法纪擅自修炼,又于诛仙台上打伤我驻城守卫,诸如此类,是否也是你的责任?”
程霖听他这么说,心想他果然都查出来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可想,直接起身应下了,直视百里彦说道:“是!”
百里彦看他这样,反而气消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挥散不去,他望着程霖,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府上这两位朋友,对不二君很是重要,那,若是本侯想追究他二人的责任,不二君该如何?”
百里彦刻意刁钻的问了一句,带着几分威压刻意试探,却是想看看程霖底线和分寸。
程霖心里凉了几分,叹了口气,突然单膝跪于百里彦面前:“若侯爷能保全我诸位故友,程霖愿为侯爷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百里彦颇为意外,往日里多番示好,皆被程霖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来,如今用了不太好看的手段,却突然愿意为己所用,这本是该让百里彦觉得高兴的事儿,但瞧着程霖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百里彦一眼看过去只能瞧见他的束发玉冠,一时间心底多了一分荒唐的感受。
他起身走到程霖身旁,托着他的臂膀将他扶起。伸手的拂拭程霖肩上看不见的尘土,轻声说道:
“他二人我会照顾好,待到了京城,自然能重逢。此事就先如此安排了,你且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程霖作何感想,百里彦径自往堂外走去,跨了门槛却在门外突然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抬头慢慢的说道:“不二君,我一番心意,你可莫要辜负了啊。”
他第一次没有在程霖面前称“本侯”,程霖听闻此言,有些不明就里的愣住了,回头一看,百里彦早已离开。
不日,众人便启程了。
百里彦替他换好了众人的通关名牒,早已经送过来了,祈远看他却郁郁不快,想来是那一日闹得不痛快所指。程霖安排好了城内一应事务,准备启程。只南珺还惦记着九姑娘未回,原想要再等等,可看见程霖牵了马出来,便忘了九姑娘的事儿,只闹着要程霖带他骑大马。
一行人路上没有多带仆役,只带了两个小厮赶车。京城已经托人快马去了信,那边的宅子一直有人打理着,去了也能直接住下。
路上南珺也非常高兴,直嚷嚷着要回家回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程霖在京城也是有家业,于是笑着说总算不怕去了京城要上街卖艺了。
他们一行人跟着百里彦车队走走停停,一路安稳的到了京城。
才进了城,程霖惦记韩靖和阿鸢二人,于是下马欲见百里彦,可还来不及接近百里彦的车队,便被百里彦手下侍卫拦了。
百里彦亲信屠一上前,与程霖恭敬的见了礼。
“程公子,连日赶路,侯爷此刻乏了,不想见你,公子若是记挂您的朋友,回府上侯着就行,待侯爷回了府,便会差人将二位送过去。”
程霖听了也只好作罢,反正现在他说什么都不管用,百里彦也不会听他的,于是客气的回了:“程某那便多谢侯爷和将军的一路照顾,程某先行告辞。”
一路上因为百里彦,吃住皆有人提前安排好了,百里彦更特意吩咐人备了些南珺爱吃的点心。程霖心想百里彦懒得见他他就不往上凑了,横竖他一瞧见百里彦也头疼,这人行事他摸不着章法,和他相处起来太费心费神了。
而这边屠一看着程霖走远了,便听得百里彦车内叩了两声,忙下马上了车。
只见百里彦神色恹恹的靠在马车上,问道:
“说了?”
屠一点了点头,回道:“已经照侯爷的意思和程公子说了。”
百里彦撩了帘子看看窗外,又问道:“他怎么说的?”
屠一迟顿了一下,如实回了:“程公子没说什么,只说谢谢侯爷一路上的照顾。”
百里彦闭上眼,抬头叹了口气:“下去吧,我歇会儿。”
屠一下了马车,听见车内又传来两声轻咳,忍不住又担忧的皱了眉。
百里彦回侯府后,便吩咐下去闭门谢客,又差了屠一送韩靖与阿鸢回程霖的府上。
随后,众人刚安定下来,便迎来了毫发无损的韩靖和阿鸢。
程霖却早已经出了门,不得闲的往昌王府去了。
昌王府的下人们远远的瞧见程霖打马而来,便忙开了大门,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还有人赶紧跑去给等候在厅内的昌王夫妇报喜。
这边程霖才进了府门下了阶梯,便瞧见昌王妃迎了出来,后头跟着由于超重而腿脚不太利索的昌王爷。
“霖儿回来了!”程霖刚想行礼,昌王妃便拉他的袖子托起来,又打量了他周身,“怎么还那么瘦?可是伺候的人不仔细?光长个人不见长肉。”
“王妃见笑了,许是来京城前忙的缘故,吃得少了些。”听昌王妃那话,也能明白昌王是怎么胖起来的了。而后又看着昌王喘着气也过来了,又毕恭毕敬的与昌王见了礼:“王爷。”
昌王却见不得他这么多礼:“诶诶诶,受不住受不住,不必多礼啊。”
程霖笑了笑,早已习惯了这样。
昌王妃却是个热闹性子,拉着程霖撇下昌王就走了,“来,别理他,王爷前些日子听见你要回来,这几日别提多高兴了。逢人就絮叨。琼月还在后院等着,我带你过去见见她,说起来你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了。”
程霖和琼月郡主并不多亲厚,一来二人并非血亲,琼月之前虽定了亲但仍在闺中待嫁,自然也不好频繁见面;二来程霖也很少在京城,就是在京城那些日子,也整日忙得很,没工夫多联络感情。
这会儿昌王妃领着他走得快,程霖倒是跟得上,只是可怜了身宽体胖的昌王,只能哼哧哼哧的在后面小跑跟着。
待绕了一处花园,又过了一处庭院,这才见着了琼月郡主,几人便坐在一处歇了歇,却说沈琼月虽然出身权贵,但却没什么架子,见了人都客客气气的,端庄大方。只是临近出嫁,不同以往的眉眼多了几分喜气。
他们二人虽不亲厚,可程霖也高兴她嫁得如意郎君。
寒暄片刻,琼月郡主便推说困了自去歇息了。
昌王妃摇了摇头:“这孩子的性子随了谁呢?”
又怕琼月就这么走了,程霖误会不待见他,便又回头和他解释道:“月儿的性子如此,倒不是与你不亲厚,我和王爷年节给你的礼,都是她亲自挑的,这孩子只是不爱说话,到没有不待见你的意思。”
程霖想起往日收到的那些贵重而又不失心意的礼,可见确实是用了心的,倒没有觉得琼月此举有什么不好,若是不高兴还要勉强应付,倒是没什么意义了,于是笑了应道:“我知。”
说到底,程霖是极羡慕沈琼月的,能不必迁就他人,也是难得的福气。
再看昌王,拿了手帕又在擦头上的汗,还未到盛夏,这刚见面一会儿的功夫,昌王掏了十几次帕子。程霖瞧见了不禁皱了眉:“王爷近来身体可好?”
昌王妃正欲回答,却被昌王抢了个先:“好,好着呢,霖儿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一旁的昌王妃却生气了:“还好呢!好什么好呀?”说着却拿了帕子自己抹泪。
“这也都怪我,原想他平日里公事繁多,想着给他多补补,便每日给他宵夜做得丰盛些。却没想着,反而坏了身子,这些日子,走两步就喘,大汗淋淋的,看了大夫,说是积热过盛,血液瘀滞,这都怨我。”
“哎呀夫人啊,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贪嘴的毛病。”
程霖已经见多了这二人一个生气一个哄的状态,京城像昌王夫妇的不多,二人膝下虽然只有一女,却也不妨碍昌王爷把昌王妃捧上天。
原则上就一句话:“昌王妃永远都是对的。”
把哭哭啼啼的昌王妃哄好送走以后,昌王便带着程霖去花园,二人边走边说。
二人走的不快,昌王却依旧有些喘,边走还边小心的问:“霖儿,这半年我们也没跟你联系,你没怪我们吧?”
程霖摇了摇头:“我听闻半年前,兖北闹了雪灾。户部因为拿不出钱被端了?”
昌王点了点头:“是啊,姓秦的贼心不死,上蹿下跳的搞事情,当时户部一干官员多被禁足,包括本王。”
程霖也曾听闻户部官员被罚之事,闹得是满城惶惶,却是不知竟将昌王也牵连进去了,有些疑惑。
“此时怎么会牵连到义父?”
“那时陛下让我掌管户部,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看我昌王府不参与朋党之争,陛下不想这个尚书之位落到哪个皇子的势力下。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捅漏出来户部贪墨的事儿,姓秦的在陛下面前参了我疏忽大意,事出突然,我也没得对策。我想着虽然这事儿关系有点大,但横竖陛下把我关一关也就算了,可我就怕把你给牵连进来了,就跟府上人说了先不和你说。再后来这事儿过去了,想着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告诉你,又觉得也不合适,左右为难的!”
程霖点了点头,这就是皇家的烦恼,儿子太多,皇位只有一个,都稀罕,都爱抢,抢得多了,就拉帮结派互相急眼了,只是这事儿要能牵连到他那秦相早出手了,他几年前可揍过秦相家那傻儿子。“王爷怕牵连于我,这个我理解。这会儿又怕没告诉我,我会觉得您没把我当自己人,这个我也理解。不过您既然是我义父,那咱们便也算是一家人,义父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就说,不想说便不说罢了,倒也不用顾及那么多旁的。秦相要是想把我也扯进来,你就是说你不认识我,他也有法子。但若是有什么麻烦你与我说了,我总能帮上点什么,我们老家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
说完程霖给昌王握拳比了个手势。
昌王瞧了哈哈大笑,也学了程霖的样子比了个同样的手势:“好的,我记住了,人多力量大。”
而后程霖辞别了昌王,出了昌王府,却突然想起来忘了打听平王之事,想着也不着急,下回再来问也可以,就又绕路去了商铺林立的福安坊,只见程霖打马停在了一间书局门口,将马停在了书局门口,掌柜看着一匹马听在门口便出来要赶,可一抬眼瞧见程霖,却吃了一惊,忙请了他进去,又叫来伙计看着柜台,自己亲自领着程霖上楼去,边走边问:
“公子怎么回来了,却也没早些给个信儿。”
百里彦那边查出了韩靖等人,已经把柄在握,他可不想他把这边的事情也查出来,小心些总是没错,“有些不方便,就没找人来和先生招呼了。老太太可还好?”
掌柜点了点头,回他:“老太太还和原来一样,只是时常念着公子和小公子。”
程霖点了点头,眼眶微涩,一晃近一年没有回京城了,南老太太不想南珺怎么可能呢?
到了楼上又过了两道暗门,二人来到一处厢房前,掌柜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掌柜的连忙回了:“还请容禀老太太,程公子回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先生稍后,我去禀告老太太。”
二人在门外立了一会儿,门才开了,一个小丫鬟立在门边,恭敬的福了身子:“程公子请,老太太在里屋候着了。”
掌柜这才退了出去,程霖跟着这丫鬟进了屋。
只瞧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坐在金丝楠木榻边探头往这边瞧着,旁边站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伺候着,可老太太瞧见了程霖便想起身来迎,程霖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轻轻按住老太太让她坐稳了。
“给老太太问安了。”
说着撩了袍双膝跪下郑重的磕了个头,老太太眼泪汪汪的低下身子想来扶,整个人颤巍巍的,吓得旁边嬷嬷和程霖又忙托住了她。
程霖起身在旁边坐下后,忍不住开口:“老太太小心些自个儿身体。”
近一年没见,南老太太的的身体却比以前更糟了。
只见她叹了口气:“唉!到底是老了,连起身都不得行了。只能活一日算一日罢了。”
程霖听了心里满不是滋味,忙宽慰她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莫妄自菲薄,你刚那番话,若是叫珺儿听见了可要伤心的。”
老太太听得南珺的小名儿,还以为南珺也来了,忙探着身子往外瞧:“珺儿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程霖忙起身扶住老太太:“老太太别急,珺儿今日没来,我今日刚到的京城,一路颠簸我怕他累坏了身子,让他歇着去了,花嬷嬷一直陪着,老太太尽可放心。”
听闻此言,老太太不免有些失落,却还是回道:“是该歇一歇,是该歇一歇,珺儿还小,身子最重要。”
不忍瞧着老太太伤心,程霖蹲下身来,抬头看着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老太太也好好养着,等时机合适了,我接您过去和珺儿一起住着,再不教您祖孙二人分离。今日我刚到的京城,去了趟昌王府,才借着机会来这,这京城眼线太多,我不便久留。”
南老太太听闻他这就要走,虽是不舍,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只是免不得又叮嘱道:“那你下次早些来,多留点时间,陪我吃顿饭。”
程霖听着不忍,却终是起身告退。走到门口回头一看,两个嬷嬷扶着老太太起身送出来了。
程霖回身作礼:“老太太回去吧,好好养着。”
老太太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应下了。
程霖转身之际。她又忍不住央求:“下次早些来,多留会儿,带上珺儿啊。”
程霖禁不住眼眶湿润,回身在礼,回道:“知道了。”
转身便忍着不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出了书局,程霖手上提了袋书。
天色已晚,夕阳正西下,路上行人匆匆,将欲还家,忽然间他也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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