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托付
“姐姐！”
那群孩子齐齐涌来，围住雨哥。
他则把嫣儿放在了床上，拿起被褥替她盖上。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雨哥向萍儿招招手，“你用热水替嫣儿擦擦身体，再帮她穿好衣服。”
萍儿点点头，端起一旁烧好的热水。
“你们几个，出去把刀具准备好，咱们晚上吃蛇肉！”说罢，他转过身把那坨盘曲折叠的蛇肉抱起，和那些男孩一起来到屋外。
这里大概是这片森林中唯一的一点烟火气息，在这片光明之外，全然是一片昏暗。
“雨哥，姐姐她为什么身上那么多擦伤啊？”
林儿领着另外两个孩子，带着刀具递给雨哥。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接过刀具，笑了笑说：“刚刚她为了找我，误入了一片密林，那里的树枝太茂盛了，把她的皮肤给划伤了。”
“那姐姐的剑呢？”他们继续追问道。
雨哥回忆了一下，说道：“从未见到剑。刚刚嫣儿是带着剑来的？”
“那是嫣儿姐姐的哥哥留给她的！是她哥哥的遗物！”
林儿露出焦急与责备的模样，仿佛在责怪他没有把嫣儿完好地带回来。
雨哥感到愧疚。自己被他们所救，却没有真正地帮到他们，反倒是帮了倒忙。
“对不起，等嫣儿恢复了，我就去帮你们找。”
“雨哥不会是把那把剑独吞了吧？”林儿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
这次他的心脏骤停了一下。林儿在怀疑他。
“林哥，你不要乱说！雨哥帮咱们杀了这蛇，还救了姐姐回来！”
“是啊！他不是坏人！”其余两个小孩帮雨哥辩解道。
林儿似乎被说服了，低下头，默默地走到一旁，看着地上的沙砾。
雨哥想走过去安慰他，但被另外两人拦住了。
“让林哥自己静静吧，毕竟这次出事，林哥是最自责的。”
他看着林儿没落的样子，只好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处理蛇肉。
木屋内，嫣儿再次流下了泪。
“哥……救我……哥……”
“姐姐……”萍儿为她穿好了衣服，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
她看着嫣儿的脸，站起身，推门而出。
“雨哥！”
此时他已经处理好了蛇肉，正要下锅。
见到萍儿喊他，便停下了手头的活：“怎么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雨哥放下手里的蛇肉，走到她跟前，郑重其事地坐在砂地上等着她发话。
萍儿将其他三人也召集了过来，看着雨哥：“我们决定将姐姐托付给你！”
“等…等等！萍儿，我什么时候决定了？”
林儿抓住萍儿的肩膀，有些生气地问道：“你就这么把姐姐交给了一个外人？”
“你和我同时被姐姐收养，当时她才十二岁。”萍儿眼神锐利地注视着他，“这三年来，姐姐每天都会在睡觉的时候说梦话，你是听到的，她总是会喊哥哥！”
“这……”林儿一时语塞。
“如果我们有能力让她生活变好的话，姐姐还会每天都在呼唤死去的哥哥吗？”
“可是萍姐，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姐姐随意托付给外人啊！”
“是啊，至少等姐姐醒来的时候再说吧！”另外两个小男孩也劝阻道。
萍儿转过身，双手托住雨哥的脸，说道：“雨哥可以保护我们大家，刚刚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认为雨哥会是一个好男人的！”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林儿有些抓狂，双手握拳看着雨哥。
雨哥温柔地把萍儿抱起来，微笑地看着众人：“我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而且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未产生非分之想，因而我会尽职尽责保护你们，这便够了。”
林儿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嘟着嘴，喃喃道：“这就是成熟男人该有的样子吗？”
“那至少请雨哥给姐姐足够的安全感！你到来的这三天里，姐姐很少再说梦话了！”
萍儿双手依然捧着雨哥的脸颊，四道疤痕让她感觉粗糙。
他把萍儿放下，点点头：“我会的。”
“我代表大家，还有在里面熟睡的青儿谢谢你！”
所有人都向他鞠躬，他也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屋内，嫣儿蜷缩起身体，抱住被子，自语着：“没资格是我……所有的错都是我铸成的…”
……
一个月后，雨哥从一处瀑布中走出。
这处瀑布的水流十分湍急，肉眼可见地逸散着水之力，蓝色的光芒照亮这片水潭。
他抓起衣服，浑身上下用篝火烘干后，整理好着装，拿起那两支长牙，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五日前，他向众人辞别。
说是辞别，其实他们仍然是自己的归宿，只是他有些事，必须去做。
“嫣儿，你清楚那群野人的老巢在哪里吗？”
“我只知道大概方位。先前附近的丰港派人来处理野人，东南方向的那片密林动静最大，火光冲天，怕是老巢在那里。”
“这样吗，那我明天就去除了那群野人。”
“雨哥，很危险，要不算了。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是它们人多势众，怕是没有胜算。”
嫣儿拉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
然而他下定了决心：“我说过，一定会护你们周全，所以必须除掉它们！”
“什么什么？雨哥要做什么？”
屋内传来那些孩子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他们来到二人身边。
二人愣了一下，看向彼此。他们约好了，不把野人的事情告诉这些孩子。
“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和我的身份有关，所以我想先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他微笑着拍拍林儿的肩膀，。
“那雨哥找回记忆后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他俯下身，看着萍儿，开口说道：“我说过，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尽职尽责保护你们。我只是短暂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
萍儿伸出手，捧着他的脸：“那你要答应我们，活着回来。”
“我会的。”雨哥再次露出一抹微笑，“所以，在我回来前，一定要照顾好嫣儿哦。”
“嗯，姐姐工作一结束，我们就会好好照顾她。”
五个孩子，包括在嫣儿怀中咿咿呀呀笑着的青儿，都点点头。
雨哥最后看了一眼嫣儿，说道：“我会帮你把重视的东西拿回来。”
她点点头，笑得十分灿烂：“好，我等你回来。”
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天路，才遇到了一处食物充裕的瀑布稍做补充。
“我的境界大概在化灵境，不过只有一层；但是我却有阴阳气，体内更是有一个奇怪的阵图，似乎可以释放源源不断的灵力。”
雨哥释放出一丝灵力，从远处抓来一根枯木。
“御物，运灵之巅。”
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文邹邹的话。
“看来我的过往也不简单啊。”
他引燃枯木，吹灭篝火，继续向东南方深入。
灯火通明的城镇中的一间小院。
“怎么一个月没来我这啦？”
“先前遇到野人，受了点伤。”
那坐在长椅上盘着核桃，嘴角大黑痣上长着毛的猥琐男人猛地坐起来：“什么？野人？”
“嗯，不过被一个路人救了。”
“是吗，那就好！现在既然来了，就说明已经可以待客了？”
那女子点点头，拿起一旁桌上的胭脂：“我马上化好妆，你可以先去找老板报告一声了。”
那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跑到她身边，拍拍她的香肩：“好好好，我们的招牌来了，这下不用愁咯！”他靠近那女子，整张油腻的脸庞贴在那女子的脸上。
“对了对了，你哥哥最近有些撑不住了，看来马上要不行了。”
那女子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化妆：“是吗？那是他自作自受，染上了那般恶习。”
“哈哈哈哈哈，也对，你这个做妹妹的，仁至义尽，甚至为了他还卖了身子！他也该知足了！”那男人伸出粗糙的手，摩擦着女子嫩滑的肌肤，“明明每天都要照顾小孩子，皮肤还能这么好，看来我们给的补品功效蛮好的嘛！”
女子掷下胭脂盒，不耐烦地说道：“再摸，我就让老板把你的三妻四妾全部送进来给我当侍女！”
那中年男人吓得收回了猪手，鞠躬陪笑道：“头牌别生气，我马上走，马上走！”
“滚！”
那女子捡起胭脂盒，继续化起妆来。而那男人则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还轻轻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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