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车夫架着马车朝翠茗茶楼驶去,

半道上,左斯年挑起车帘,看着外面不甚明媚的天气,目光朝远方瞥去,不知在看些什么,口中却淡声问道,“茶楼那儿,人到了吗?”

瑶光坐在马车一角,身形几乎融入了阴影之中,闻言立刻回道,

“半个时辰前已经到了,这时候只怕是以为您在故意晾着他呢。”

左斯年眉梢微挑,声线听不出起伏,“他这么想倒也不算错。”

将挑起的车帘放下,左斯年回过头来又问了句,“没被人察觉吧?”

瑶光摇头,“放心吧王爷,宫里的暗线是早就埋下的,从没启用过。茶楼是我们的地盘,开阳也在那儿守着,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左斯年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很快便到了翠茗茶楼,左斯年被引着从后门进去,悄无声息地上了顶楼雅间,

顶楼是特意预留出来供他商谈议事的地方,隔音很好,但饶是这样,才走至门前,左斯年便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然穿透门扉,传入他耳中,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既不让走,也不露面,难不成是要将老夫囚在这里不成?”

“扣押朝廷命官,如同谋反,即使是摄政王也难逃责难!”

……

左斯年立于门前,神色平静,仿佛并未听见宰相所说的话。

他深知宰相是什么性情,对方对他的不满与偏见早已根深蒂固,

更何况今日早朝,宰相才率领百官逼迫他还政于皇上,宰相会以为这是场鸿门宴再正常不过,

左斯年自是不会在意他的态度,他此刻思量的是宰相所中的西夏秘药的解药,药效竟这般不可思议。

前两天还病恹恹,躺在床上连起身都困难的人,今日竟能如同常人一般行走坐卧,甚至连这骂声,都是中气十足的,

就是不知道这解药是在透支生机,还是真能补充生机了。

没再多想,左斯年推门而入,便看见说累了的宰相正给自己灌了杯茶水,

一杯茶水下肚,略微缓解了喉间的干渴,不期然听到开门的动静,宰相抬眼看去,就看到将自己约过来便关在这里的摄政王,

他并未起身行礼,只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

“摄政王费了这么大代价,悄无声息地将老夫约过来,却又置之不理,是为何意?难不成真要囚禁老夫不成?”

“宰相说笑了。”左斯年唇角微勾,姿态闲适的走到茶桌旁,坐在了宰相的对面,“宰相既然敢来,不就笃定本王不会动你吗?”

说话间,他朝后摆了摆手,一直守在屋内的开阳立马会意,抱拳行礼后便退了出来,关上屋门,在外面守着。

宰相的神色并未好转,“事无绝对,况且老夫今日迫还政,已是狠狠得罪了你,摄政王若要报复,老夫也无可奈何。”

“哦?那宰相为何还要赴约?”左斯年眉头微挑,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宰相的双眸,漆黑的瞳仁带着强势的压迫。

宰相不闪不避,略有些浑浊的眼眸直直的对上了左斯年那双幽深的眸子,神色肃然,出口的嗓音虽然老迈,但却透着股破釜沉舟般的坚决,

“王爷送来的密信上说有关乎姜朝生死存亡之大事,却又语焉不详,老夫自是要来问个明白。”

“此行虽有极大可能是你专为老夫设下的鸿门宴,但事关国家存亡,即使你是诓老夫的,老夫也必须一探究竟。”

他说的斩钉截铁,心下却暗暗心惊,摄政王如今不过二十有余,眼眸深处却连他这个年过半百之人都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左斯年听到宰相如此说,浑身的气势一收,眸光微动,唇边浮起一抹笑容,上半身又重新倚回靠背上,仿佛刚才从未发生过什么,

“宰相高义。”他真心实意地道。

“那摄政王可否告知老夫,是否真有关乎我大姜朝生死存亡之大事?”宰相紧接着追问,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左斯年的一举一动。

左斯年却并没有立时便说些什么,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声,

“上好的太白顶芽,宰相不细细品品?”

宰相哪有心思喝什么茶,只随意地又倒了杯,喝了一口,并没喝出什么滋味。

其实论耐心,他能做到宰相这个位置,自是不会输给摄政王,但关乎国家存亡之事过大,看摄政王这样子也不像是无的放矢,他心中急切,才没了耐心。

左斯年品着茶,似随口闲聊般说了句,“听闻宰相前些时候一直病着?”

眼看着摄政王顾左右而言他,宰相心下再着急也只能耐下心来回着闲话,

“不过偶感风寒罢了,只是老夫年纪大了,病势缠绵,也就难免休养的久了些,好在女儿女婿孝顺,一直悉心照顾,这才得以康复。”

说到此处,宰相的语气微微一顿,还是忍不住试探的说了句,

“也是老天保佑,刚好赶上皇上大婚亲政。”

左斯年轻笑了声,狭长的眸子微眯,屈指在茶杯边缘敲了敲,颇有深意道,

“宰相不会真以为有什么老天保佑吧?朝堂争斗,所有的偶然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宰相闻言,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刻意而为?所有的偶然都是刻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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