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世子这么晚来江府,看来世子跟江二小姐之间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岑䘝慢悠悠地出声开口。

岑烨已经跑到了江书仪身边,他确定了江书仪还活着之后,心中蓦然松了口气,可一颗心脏却在此刻又被人一把揪住。

江书仪浑身那么多箭,活像是刺猬,他甚至不敢碰她一下。

岑烨在听到岑䘝的声音之时,猛然抬眼朝岑䘝看去:“那陛下今夜在江府干什么?陛下如此对待忠良之后就不怕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吗?”

岑䘝笑了声:“世子在说什么?朕不过就是跟江姑娘玩个小小的游戏罢了,朕不能跟忠良之后玩游戏吗?”

他虽在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寒光。

岑烨眼睛赤红:“陛下,书仪只是一个小姑娘!朝堂上那些事,为何要牵扯到她身上?”

岑䘝淡声道,“世子在说什么,朕听不明白。”

岑烨喉头堵塞,他知道此刻跟岑䘝说什么,岑䘝都只会跟他装糊涂。

眼下这一刻他说什么都是徒然。

“陛下,臣要带书仪去找大夫。”岑烨出声道,“若再不找大夫,她会死!”

话到最后一句,岑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已然咬牙切齿。

岑䘝沉默良久。

他下意识地朝宋瑶枝看去,本想让宋瑶枝决定江书仪的死活。

可他朝她看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幕篱之后那个模糊的宋瑶枝神色冷淡疏离。

岑䘝眉心一皱,心中突然生出了点慌张感。

岑䘝不敢再问她。

他冷眼扫过岑烨跟江书仪,道:“既然如此,今天这场游戏就玩到这里。”

话落,周边的弓箭手全部退去。

岑䘝伸手去抱宋瑶枝,手刚刚碰到她的腰侧,宋瑶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她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岑䘝一怔,强硬地将她搂到怀里,带着她飞出了江府。

……

他们一走,岑烨小心翼翼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一刀削去江书仪身上的箭羽。

看着被钉死在地上的手,岑烨眼眶酸涩。

“书仪,忍一忍。”岑烨削去那支箭的箭羽,握住江书仪的手腕。

用力一把将江书仪的手掌从箭身上拔了出来。

“啊!”

江书仪发出凄厉惨叫。

鲜血从掌心喷涌,岑烨立刻撕下衣袍一角将江书仪的手包裹起来,堵住汹涌而出的鲜血。

江书仪半睁着朦胧眼睛望向岑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公子……我,我好疼……好疼……”

当恐惧退去,身上的痛感开始回笼。

腿上手上肩膀上脸上……除开会让她一击毙命的地方,她身上全是箭。

岑烨心中酸楚,可他知道此刻不能让她害怕,他低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来晚了……”

“为……为什么?”江书仪颤抖着问。

她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就要遭此一劫。

岑烨压下眼睫,他知道今晚这一出是为什么。

江向南朝宋瑶枝下手,触到了岑䘝的逆鳞。

也或许刚好是给了岑䘝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正式跟江向南撕破脸。

江书仪,她什么都没有错,只是错在是江向南的妹妹。

“书仪,忍一忍,我抱你进房间。”岑烨没有回答她,只伸手要抱她。

刚刚抱住她,江书仪就咬着下唇呜咽出声。

她太疼了,  以至于牙齿将下唇都咬破了。

岑烨不敢看她,他快步抱她进房间。

……

飞出江府后,岑䘝没有直接将宋瑶枝送到丞相府。

而是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拉着宋瑶枝的手跟她道:“枝枝,我们走一走吧,我们还没这样一起走一段路。”

宋瑶枝轻嗯了声。

她沉默着被他牵着往前走着。

“枝枝,你平日里也会出府逛吗?若是白日,这条街一定极热闹吧。”岑䘝道。

宋瑶枝道:“我不爱出门。”

岑䘝看向她问:“那枝枝平日里喜欢干什么?说给我听听。”

宋瑶枝沉默一瞬,道:“在府中睡觉吃饭。”

她说完又无言语。

岑䘝握紧她的手。

今夜月色极冷,照在路上给寂静无人的街道平添三分幽寒落寞。

他们手牵着手沉默着往前走。

明明这幅场面该是美好亲昵,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薄膜将两人硬生生隔开,且越隔越远。

难以言喻的生疏感让岑䘝又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

他低声问她:“你生气了。”

他记得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宋瑶枝可以为了跟她毫不相干的宫人脱衣服给他看,眼下她看到他如此虐杀人命,她势必会生气。

“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月梨园那一夜,江向南当真想要杀你。朕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岑䘝道。

宋瑶枝眼睫微垂,她掀开幕帘,侧目看向岑䘝:“我没有生气,你不必跟我解释。”

岑䘝并不相信她此番说辞。

宋瑶枝又道:“太过仁慈的人当不好皇帝。你这样挺好的。”

她语气真挚诚恳,“我现在只是有点被刚刚那番场景吓到了,与陛下无关。”

“真的?”岑䘝看她。

宋瑶枝点头。

岑䘝看她神色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伸手去抱她,宋瑶枝往后退了一下,提醒他:“陛下,现在是在外面。”

“没有人。”岑䘝不由分说地抱住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有些后怕地道,“枝枝,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宋瑶枝抿唇,她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道:“陛下对江书仪下手,当真只是因为我吗?”

岑䘝沉默片刻道:“若非你,朕不会这么早跟她撕破脸。”

宋瑶枝沉默下来。

不过又是另一场将计就计罢了。

岑䘝这样算无遗策之人,怎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

他很理智,这很好。

今夜之事她无半点怪罪岑䘝的想法,只是在江府上方看着江书仪被“围猎”之时,她突然生出了一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即便岑䘝平时在她面前所表现的再如何率真恋爱脑,他本质永远都是那个会利用身边一切人与物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暴君。

就像是最早在皇家秋猎之时,她被迫与他纠缠不清,也不过是因为他要借她掩饰自己失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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