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要么就是成亲后,身为元配嫡妻,私底下叫一声“晏郎”“阿州”显得亲昵,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谨守规矩的。

黎晏州不想守规矩。

反正他一个“将死之人”,又不住在宫里,他就缩在卧云庄哪儿也不去,碍不着谁的眼。

“除了狗子,你想怎么叫都行。”

夏澜低着头想了想,发现以她西红柿十年老书虫的阅历来看,在礼法比天大的时代,她和黎晏州之间的阶级距离,俨然是巅峰到谷底。

他敢让她光明正大出现在太后面前,不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夏澜心尖一颤,仿佛暖融融的温泉水氤氲进胸腔,柔柔润润的软了,化了。

变成黎晏州的林腾,改变的不只是相貌。

他在努力改正缺点,方方面面的完善自己,向她心目中的灵魂伴侣无限接近。

这个男人,真是爱极了她。

夏澜侧过头在男人颊畔蜻蜓点水的贴了一下,然后额头抵着他的脸颊,闭着眼睛享受脉脉温情。

不料男人却是一怔,反应过来刚才颊畔的温软触感是什么之后,当即发了狂,掰过少女的脸,凶悍的贴了上去。

……

夏澜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渴水的鱼,快憋死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男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抵着额头粗沉的喘。

“澜澜,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

黎晏州内心涌起深浓的无力感,恨自己成了一个废物,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见她,还要连累她。

夏澜拉起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带领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抚过每一分每一寸。

“现在知道了吗?”

男人摇头,颓丧叹息:“这双手太迟钝了,提不动枪,握不住笔,除了吃饭一无是处。”

夏澜心疼的不行,绷着小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拉着他的手一遍遍摩挲自己的脸。

“摸一遍记不住,那就摸十遍一百遍,总会记住的。最晚也不过是等到我治好你,你总会看到我长什么样。”

夏澜喉头有些发梗,怕惹黎晏州愈发伤怀,于是扯起一丝强笑:“就是我长得跟你没法比,你说不定要嫌我丑。”

黎晏州失笑:“若你真是无盐女,那我就一直瞎着。如此你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我也深信不疑。”

夏澜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倚在黎晏州怀里,趁机用异能为他治疗。

治愈异能无需借助外力,针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黎晏州自己都没察觉到夏澜在暗中为他治疗,还当是与心爱的女孩在温泉中深情相拥,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舒坦。

泡了一炷香,夏澜就喊春红过来扶黎晏州上岸,将他送去交给梁溪照看。

黎晏州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情到浓时突然分开,这谁受得了?

虽然他现在不行,但盖着锦被纯聊天也是好的啊!

男人满满的哀怨,一整晚翻来覆去烙大饼似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又是各种令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画面。

清晨醒来,黎晏州觉得有些不对劲。

梁溪上前服侍他更衣,发现衣服脏了些许。

梁溪找出干净的中衣,语气微带埋怨:“王爷起夜怎么不叫属下?”

黎晏州的脸刷的爆红,连耳根脖颈都红的几欲滴血。

“多嘴!出去!”

梁溪一愣,不知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主子。

张嘴正要问,就听自家王爷恼羞成怒的呵斥:“滚!”

梁溪心口一哆嗦,麻溜的滚了。

滚到门外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不像便溺,倒像是……

难道是?

梁溪大喜,险些控制不住叫起来。

自家主子自从重伤残废之后,早已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如今有了世俗欲念,可见这伤是的的确确大有好转,痊愈指日可待。

梁溪开心的团团转,抓耳挠腮急欲找春红分享这个好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喊他,忙颠儿颠儿的跑进去。

黎晏州已经里里外外全部穿戴整齐,脸上红潮浅浅尚未完全退去。

梁溪装的无事发生,推他去梳洗。

“王爷,早膳还是去枕云堂用么?”

“嗯。”

主仆俩一路无话,到枕云堂时,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但夏澜还没回来。

黎晏州心底有种强烈的无法言说的焦灼渴盼,同时又有着些许浅淡的自责。

两辈子的爱,哪能真正做到顺其自然,没有半点强求的心?

所以他只能不遗余力的勾她,引她,装柔弱让她心疼,以此来博得更多的关注。

有点卑鄙,但管用就行。

从朝阳初升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枕云堂前的小径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黎晏州坐不住了,叫梁溪推他去汤池。

哪知到了汤池一看,压根没人。

叫来暗卫一问,才知道天刚蒙蒙亮人就已经离开汤池,下山去了。

黎晏州宛如一只鼓胀的气球被扎了一针,噗嗤一下泄气了。

饭也没胃口吃,棋也没心情下,枯坐在牡丹花海前,怔怔出神。

宛如一尊望妻石。

梁溪想劝慰几句,然而看看黎晏州的表情,又讪讪的将话吞了回去。

算了算了,老房子着火,没法救。

且烧着吧!

此时此刻,夏澜正和蒋惜梅逛街吃早餐。

她吃一碗馄饨一个包子,蒋惜梅吃三碗馄饨八个包子,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蒋惜梅抹了把嘴,眯着眸子舒服的直吁气。

“终于吃饱了!澜儿,你都不知道我过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蒋惜梅眼泛泪花,拉着夏澜哭诉,“书生吃的还没个小猫崽子多,我怕吓着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饿的实在受不住了,就趁着天黑出去下馆子。”

“澜儿你看,我都瘦了!”

夏澜差点笑喷:“那不都是为了爱情么!”

蒋惜梅哭丧着脸,撇着嘴无比委屈:“可是爱情让我吃不饱饭,我已经饿的没力气追求爱情了。”

夏澜笑喷:“你这才饿几天?王宝钏挖十八年野菜,不也过来了?”

蒋惜梅怔了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王宝钏才享十八天福就死了啊!”

夏澜眼角余光瞄着她的表情,暗暗挑眉。

呦,恋爱脑姐妹要长清醒脑子了?

蒋惜梅忽然一拍小方桌,怒道:“去他爹的爱情,爱情在馄饨面前一文不值!老娘要吃饭!吃饱饭!”

说着转脸冲馄饨摊主大喊,“掌柜的,再给我来两碗馄饨!”

夏澜默默地伸出右手,给她点了个赞。

她属实做梦也没想到,打败恋爱脑的竟然是一顿饱饭。

邻座忽然传来噗嗤一笑,继而是一阵哈哈哈哈伴随着拍腿跺脚的声音。

蒋惜梅回头一看,是个男人,穿一身骚包的粉衣,头戴金冠,背对她们这桌,手里攥着一把折扇,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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