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嘴上说着不闹出人命，可没有了双手，再也不能作画。

沈言毅很可能会再次丧失求生的意志。

500万，我答应了。

交易的地点在一个废旧的天台。

刀疤男看了眼箱子里的现金。

当着我的面，在视频里安排小弟放了人。

我确认沈言毅走到安全领域，再无危险时，才将箱子交给他。

刀疤男看到我独身前来，放松了警惕。

当着我的面开始清点现金。

我趁他不备，在后面用天台上的铁锤偷袭了他的后脑。

我心里很明白，沈言毅的安全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爸还在，就永远是隐患。

16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沈言毅啊。

他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忍心看着他重陷囹圄。

可是我下手还不够重，不够狠。

等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后面没死透的男人用手肘掳住了我的脖子，「伤了我，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喉咙里传来的腥甜让我几度窒息。

我挣扎着移到天台边缘，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我带着刀疤男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风声呼啸，可我再也听不见了。

我的灵魂离体是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我飘在空中，亲眼看着沈言毅将我抱走。

给我请了遗体修复师，把我复原的比生前还漂亮。

整个过程，他沉默冷静但面如死灰。

他把我装进精致漂亮的大花棺里。

带着我回了我们的家。

关门的那一刻，沈言毅的情绪突然失控。

俯在我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最后他从身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刀。

似是把那刀尖吓到我，他将它藏于袖中。

沈言毅轻柔地抚摸着我早已失了温度的脸，声音沙哑：「小苓，你可真傻，你以为是画画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吗？」

「要不是你当年说需要我，我早就死透了。」

他靠在棺材上，仿佛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说着，他取出了袖口的刀，狠狠划在光洁的手腕上，「两只手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你活着。」

「但你死了。」

他笑着，像极了无数次拿我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办呢小苓，我只好把我这条命赔给你了。」

沈言毅躺进了我的花棺。

把那只不断流血的手垂在棺外。

怪不得那棺材尺寸如此大，原来定做的时候就是双人棺。

沈言毅把另一只不曾沾血的胳膊放在我的颈下。

他轻声道：「小苓，不怕，我陪你过奈何桥。」

17

沈言毅死后，灵魂复位，变成了阎王殿前的判官。

我到大殿的时候，他没有高高在上。

而是以一种极其卑微的姿态跪在殿下。

阎王冷冷道：「沈言毅，你身为地狱判官，为何要屡屡犯戒？」

「你明知那孟苓害死了阳寿未尽之人，她是要下地狱的。」

「下地狱者，日日承受烈焰折磨，永世不得重生为人，这都是地府的规矩！」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无法发声。

身边小鬼告诉我，人死了只有接受审判后才可发声。

沈言毅转头，看见了缓缓飘来的我。

他嘴角扬起，眼里却含泪，「小苓，对不起，还是要让你一个人。」

沈言毅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我愿代她承受地狱酷刑，不能重生为人也好，只盼阎王能让她留在这府中。」

阎王气急，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推翻在地，「沈言毅，你明知道当差之人进不得地狱！」

沈言毅直身挺胸，目光异常坚定，「那便让我继续轮回100世，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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