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车子也冒起了白烟。

爸妈第一时间不是确认妹妹的伤势，而是同时下车，奔向后备箱。

妈妈将我抱在怀里，喃喃道：“对不起，星星，都怪妈妈，妈妈又连累你了。”

爸爸整理着我的头发，眼泪簌簌流。

“为什么啊星星？为什么都不给我们个赎罪的机会，回不去了啊！”

好奇怪，等我死了，他们却好像后悔了，全都来爱我。

后座的妹妹终于忍受不了，捂着头上的伤口打开车门。

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就知道姐姐，她是个死人了，你们差点再把我撞死知道吗？”

见爸妈不理会，只一心整理我的遗容，她负气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爸妈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开始到处寻找妹妹。

最后还是妹妹主动发回了威胁信息。

“给我打三万块钱就回来。”

我的灵魂看着此时的她正戴着耳机歪坐在网吧包间里，跟旁边的小混混炫耀了起来。

“看吧，等会我爸妈会求着我收钱，我姐一死，他们更得把我当菩萨供起来。”

旁边小弟纷纷甘拜下风。

“月姐威武！”

此时殡仪馆内，妈妈正满眼是泪地替我换上她新买的衣服。

没想到十几年来，妈妈第一次为我换上的新衣，竟是寿衣。

妈妈拿起旧衣服抖了抖，一个小本从我口袋滑落。

我心中一惊，想伸手去抢却直接穿过。

那是我的笔记本，记录了所有曾经对我散发善意的人。

爸妈顺着笔记本找到了网吧网管。

为了表达感谢，包了个大红包给他。

网管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态度，拾起红包数了数，抬头瞥了爸妈一眼，冷笑一声。

便抡起钞票甩在爸妈脸上。

“有这钱在陌生人面前装大款，你们怎么不知道对她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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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竟有些哽咽。

“知道她在这过着什么日子吗？一包泡面撑一天，整个人瘦的皮包骨，脸肿的跟水泡得似的，你们怎么当爸妈的！”

他又好似无奈。“罢了，罢了，你们找回她，好好对她就行。”

爸妈掩面而泣，鼻涕顺着妈妈的人中往下流，情绪难以控制。

“星星她，星星她没了！”

“什么？”

咒骂声几乎充斥整个网吧，爸妈被赶得很不体面。

两个人互相对视间，眼中都是懊悔。

他们加快了脚步，好像迫切想知道，离开前，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加速了我的死亡。

便利店员工面面相觑，直到爸妈拿出照片。

“捡垃圾的小女孩？”

爸妈脸色难堪中带着心疼，急切地追问：“捡……捡垃圾？她是捡垃圾去卖钱吗？”

“卖钱？”

店员眉头紧皱，看向爸妈的目光带着浓浓的鄙视。

其中一个姐姐抓起妈妈的袖子，揪着她就去了门外垃圾桶旁边。

不容爸妈质问，她按着妈妈的头就塞进垃圾桶。

浓重的腐败气息，夹杂酸臭味，把妈妈熏地一口酸水吐出来。

店员姐姐咒骂着。

“看到没，她就是在这个里面捡垃圾吃，靠这个活下来！”

“你们呢？作为父母你们去哪了？”

“你身上倒是穿着名牌衣服，背着名牌包，可你的女儿，靠捡垃圾吃存活！”

妈妈再也经受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星星啊，你为什么活得这么苦也不来找我们啊？”

爸爸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直接按在手背上，滋啦作响。

我看着他们肠子悔青的模样，心中并无半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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