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战告捷

　　一句话敲醒了那个昏昏沉沉的人，秦淮眨巴着眼，有点吃力的接受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韩苍脸色一沉，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却还是开口问出，“敌军主将何人？”

“回将军，敌军主将仍是上次来犯之人——楚天啸！”小小传令兵已经急了眼，敌军夜袭，连日的休战让原本的防卫松懈了很多，如今十万火急，可将军却沉稳如山，怎么能不急死了他们这群小兵。

“楚天啸！上一战他在我受伤之际给我一刀，这次我定要砍下他的脑袋！”韩苍半眯的眸子里迸射出血光，上一战若非他运气好，恐怕连这条胳膊都废在他的手里，此次定要他血债血偿！

“来人！备马！”大手一抖，一柄程亮的钢刀已经落入手中，韩苍大刀一指，刀剑划地，那一身金甲在灯火中绽放出嗜血的光芒，霸气凌然。

“楚、天、啸！”秦淮从来都知道与大哥对阵的是北苍军队，可当真正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心中的震惊仍旧，楚天啸在前线厮杀，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亲自坐镇，一边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人，而另一边却是亲如手足的大哥！

“你们先在此歇息，我去去就回。”就在秦淮思忖之际，韩苍的身影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直奔后院上马，一声嘶鸣，马蹄飞扬带起了秦淮迟疑的呼唤。

“大哥小心！”久久的凝视，直到那一抹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秦淮的心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可就在此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错身而过，飞快的冲向后院的马厩，待到秦淮反应之时，少年已经飞身上马。

“驾！”马鞭一扬，马儿的嘶鸣撕碎了黑夜，一骑快马也跟着融入夜色。

猛然攥紧了拳头，秦淮也冲向马厩，翻身上马就是马鞭挥下，“追风！跟上那个死小子！”急红了眼，秦淮瞪大的眼睛恨不得瞪穿那道呼啸的小小背影，岂有此理！那个混小子是想找死么！

一路追上去，城门的灯火下清晰的映照出那个背影，秦淮红着眼咆哮，“死小子！你给我站住！你去战场凑什么热闹！”

谁知她这一吼，那道背影却再次扬鞭，狠狠的抽下，马儿吃痛，竟然一声嘶鸣冲出了城门，只留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坚定，“我要杀光所有的北苍兵士！为我父母报仇！”

话音未落，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经快速的淹没在如同潮水一般涌出的兵士里，黑夜里只剩下明晃晃的冷兵器折射出的嗜血光芒晃花了秦淮的眼，这就是打仗，这就是金戈铁马的杀戮，忽然的一个冷颤，秦淮的脸庞被风刮得生疼，在那城门即将关闭的一刻，一骑快马飞速的穿过仅一人通过的城门。

那一刹那冲出，秦淮只感觉自己冲进了无尽的暗流里，身边的喊杀声淹没了一切，冷兵器相交发出的寒光在这黑夜里摄人，转眼之际，身边是无数的人影倒下，痛苦哀嚎，却再也起不来了。

秦淮瞪大了眼，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个人影倒下，心中忽然的一阵恐惧加速，她害怕会在那一片片倒下的人影里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忽然张了张嘴，发出连自己都害怕的呼唤，“大哥！你在哪里！”

黑夜的冷风穿透了衣衫，带着刺骨的寒冷不断的提醒还活着的人，这就是战争，秦淮在黑夜里红了眼，惶恐的张望之中却看不见熟悉的身影，策马奔走，盲目的徘徊在一片嘶喊声里，喊破了嗓子，冷风串进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焦急的目光在火光里搜寻，攻城的烟火漫天，秦淮忽然感觉自己跟整个世界脱离，找不到出路，放佛置身于电影世界里，到处都是火，遍地都是哀嚎，压根儿分不清敌我，在她的世界里也没有敌我。

高高的瞭望塔上，一抹玫紫色的身影迎风而立，高高的俯视脚下的芸芸众生，冷眼看刀枪穿透身体，收割一篇篇生命的音律，狭长的桃花眼半眯，轩辕苍漠享受着这难得的宏伟壮观，如同暗夜修罗一般的张开了双臂，纵览天下。

火光之下那高高的一簇紫色绽放，似乎看见了出路，秦淮策马奔去，迎面扑来的是血腥味儿十足的冷风，错过身边的一阵阵刀枪，忽然的身形一颤！

“驭！！！”马儿惊恐的嘶鸣扬起高高的铁蹄，秦淮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铁蹄下陨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随着人影倒地，一柄程亮的大刀滚落，刺痛了眼，惊醒了梦。

这就是战争，刚才如果不是“追风”警惕，那么倒地的那个人，就是恍然不自知的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秦淮瞪大的眼中一抹清晰逐渐凝聚，马鞭一扬，随着“追风”的前进，弯腰拾起一柄斜插在地上的钢刀，一抹傲然的身影冲进漫天的硝烟里。

少年洒下手中的一把金色粉末，扬起的脸庞迎着风，看见的正是那一抹忿然的身影，策马冲破身边的一片哀嚎，奔向黑暗里那唯一的清晰，万般生命在脚下逝去，唯有那一抹灵动的身影是他想要守护的，只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曾经不经意的一丝，担忧。

刀光剑影里最终觅得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秦淮眼中的一抹欣喜不过只是一瞬即逝，因为，下一秒的一道寒光无情的斩断了她的希望，楚天啸一身银甲裹身，手中的一柄长枪如同一条灵活的银蛇，挑起一圈晃花了眼的银芒穿刺，目标，正是她的大哥韩苍！

或许是因为旧伤未愈，韩苍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手中的钢刀在一记硬碰之下发出高音的轻鸣，右手自臂膀以下竟然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不是最后收手时候的强行紧握，恐怕那柄钢刀早就脱手飞了出去。

强行镇定心神，韩苍却无法抑制眼皮的轻颤，火光颤抖之下，是那张刚毅脸庞的沉静如水，看来，他是低估了楚天啸的实力！

“韩苍！你本非雪灵国人，若你肯降，将山河关打开放我们过去，王爷定然不会伤你半分，相反，还会重用，若你负隅顽抗，那就别怪我枪下不留情！”败军之将，楚天啸要的，并非是他的性命，王爷迟早会统一天下，此等将才亦是不可多得。

“住嘴！我韩苍就算死，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通敌叛国之事，我韩苍做不到！要想过这山河关，除非我死！”韩苍话一出口，手中钢刀已经变换，迎面劈下不留丝毫情面，如果皇上再不派兵支援，山河关破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要他投降，他宁可马革裹尸！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天啸目光一凛，手中长枪一挑，丝毫不费力的挑开了他无力的攻击，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拿下他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既然宁死不降，那他，就留不得！

眸光闪动之际，一道银芒在夜空中划出嗜血的弧度，楚天啸的全力一击落在秦淮的眼中，惊扰了不问世事的夜风，银光闪烁之际，一道身影速度非常，在韩苍视死如归的眼中，一只小小的拳头划破了夜空！

“大哥！”秦淮一吼，震惊的不仅仅只是韩苍，楚天啸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出现在雪灵，甚至是，出现在这战火纷飞的沙场！

手中的长枪被那只小手死死的钳制，楚天啸再次领会到了那个女子的强劲手腕力，任凭他如何抽离，那柄长枪在她的掌心不动分毫，然而那个女子似乎并不想就此罢手。

只见那个女子柳眉一横，紧紧锁定他的眼睛，可说出的话却是问身后的人，“大哥，就是这支枪伤了你是不是！”

韩苍发颤的手臂还来不及收回，甚至来不及开口回答，但见那个暴怒的人儿手腕一沉，手中的银芒一闪，楚天啸只觉得虎口一震，手中的长枪竟然生生折断！

等于当众被扇了一巴掌，楚天啸已经是第二次被这个女人折了兵刃，心中除了窝火，更多的是屈辱，手中的枪杆僵硬在空中，楞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回。

然而这时，秦淮却说话了，“我大哥有伤在身，所以你即便了胜了，也胜之不武，如果当真要打，那就跟我打！”说完左手的大刀一丢，秦淮右手持刀手腕一沉，低沉的刀锋泛出的银芒折射在远远的地方。

那一袭紫色的身影微微侧身，只是那远眺的视线却并未及时收回，远远的看着那张火光之下不太清晰却刻骨铭心的脸庞，轩辕苍漠大手一挥，只听见脚下传来铿锵的金鸣之声。

楚天啸茫然回头，看见的，仅仅只是那道高高的转身离去的背影，不敢有丝毫迟疑，大手一挥，沉稳的声音响起，“收兵！”

原本是处于劣势的雪灵国士兵还是一头雾水，可敌方的军队却如同褪去的潮水一般，快速有序的退了回去。韩苍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不过，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面前挺直的背脊，许多事，尽在不言中。

只是，此次可以幸免于难，那么明日呢？以后呢？难道还是要让她也牵扯到这战乱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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