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记忆片段
走过一段碎石瓦砾掩盖的道路后，前方几块较大的碎石板后一条小道蜿蜒向下，最深处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
石板挡住小道去路，想过去的话就只能先把石板挪开。
我跟琉斯一起动手，一人负责一边，很快便把路口清理干净。
“走，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跟琉斯一前一后继续前进。
越往下走越黑暗，即使是虫族的视力都有些看不清，好在我们身上携带了照明设备，将其打开后，整个小道顿时明亮无比。
经历过那么一场大战，这个地方居然没有坍塌，真是不可思议。
这颗星球本来就很寂静，小道内部狭长而窄，哪怕只是很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听的人有些紧张。
我走在前方，一路观察，也曾摩挲过墙壁，这才发现石板之下是坚固的金属，难怪能扛住大战产生的振动，否则此地早就坍塌了。
「过来……」
脑子里的声音还在让我前进，在黑暗逼仄的地方着实显得有些恐怖。
走了几百步后，我们抵达一处宽敞的地方，将照明设备放在高处，光亮便无死角的照射到内部每个地方。
粗略打量一番，发现这里竟然是用于祭祀的地方。有祭坛，还有各种铭刻在墙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的神秘纹路。
琉斯有些眼熟道：“我见过类似的这种纹路。”
我看向他。
他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帝星某处见过，具体位置记不清楚了。”
“那你知道这个纹路是做什么用的吗？”
“眼前这个不清楚，但我见过的那个应该是用来祭祀神明的。”
“祭祀虫神？”
“对。”
琉斯走到墙边，抬手抚过那些纹路，片刻后皱眉道：“虽然虫神存在每个虫族的心里，但没有人真的见过，或许只是杜撰出来，用以安稳民心的借口吧。”
我心里感到奇怪。
作为虫神子民的虫族，居然没见过虫神，但我一个异虫又偏偏遇见好几次，甚至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他的指示，难道虫神跟他的子民之间有过什么隔阂？
历史课本上没有记，虫族口口相传的故事里也没有踪迹。
虫神仿佛已经彻底消失。
我不由在心底呼唤着那个名字。
阿卡斯，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诺……”
琉斯喊了我一下，话还没说完就停止了，我感到不妙，急忙看过去，好险才将倒下的他扶住，慢慢放平在地。
再看他的脸，明显陷入昏迷。
什么情况？
“琉斯，醒醒！琉斯？！”
我轻轻晃着琉斯的身体，他依旧毫无意识。
“唰唰……”
耳朵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就见四周飞石掠动。
地上的碎石反重力般漂浮在半空，接着各自回到墙壁与天花板上破损的地方，将其填补完整。
不消十秒，此处竟焕然一新。
紧接着，那些神秘又繁复的纹路突然亮起光芒，无数闪耀的白光从其中飞出，于祭坛处汇聚。
随后不久，其上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我双眼微微睁大些许，好似明白了什么。
我放下琉斯朝祭坛走去，里面竟是一个黑发婴儿，正张嘴哇哇大哭着。
我伸手去触摸，却穿透婴孩的身体。
惊骇之时，指尖似乎碰见了什么硬东西，遂将其拿出，发现居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骨骼碎片。
这一刻，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比起记忆，它更像是一段自述，只是穿插着无数画面。
……
新虫历9685年。
经过长达万年的不间断祭祀后，“伪神”的力量越来越庞大，可我却阻止不了。
虫族的基因开始出现缺陷，诞生的新一代中，有极少数虫纹力量变得非常不稳定，将在成年后彻底爆发。
他们唯一的解脱便是吞噬同类，以获得短暂的平衡，但这一举动将使他们丧失正常情感。
这便是盲目尊崇“伪神”的代价。
……
新虫历9732年。
在“伪神”的蛊惑下，他们带着它藏匿于一颗小行星上，使用湮灭物质作为星球核心，本就虚弱的我彻底无法靠近。
……
新虫历9924年。
拥有基因缺陷的虫民越来越多了，其中诞生了一个超强个体。
他同其他虫民一样，体内流淌着“伪神”的力量，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看着他在贫瘠的小行星上长大，看着他小小年纪就与异兽厮杀，看着他一路成长，拥有伙伴，并诞生倾覆虫族现有统治的想法。
直到……他死了。
就像此前无数，想要颠覆旧制度的虫民般。
死了。
……
新虫历9964年。
那个超强个体的伙伴四十年来一直想将他复活。
但怎么可能呢？
死于那种力量之下的虫民，连灵魂都将湮灭。
可他从未放弃。
……
新虫历9984年。
超强个体伙伴的实验室炸了，研究成果付之东流。
虽然本来也没研究出什么。
那些像原始生物一样只会蠕动的肉块，既没有“伪神”的力量，也没有我的力量，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然后，他好像疯了。
也不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
新虫历9985年。
我累了。
继续苟延残喘地看着也没有意义。
但我不想让“伪神”得逞。
我决定杀了我的子民们。
即使这违背了我的本意。
我根据那名强大个体的基因，用我残缺的力量创造出了最纯净的个体，作为日后能够承载我剩余全部力量的躯体。
可惜，铭刻在基因深处的缺陷也被继承了。
……
记忆片段到这就结束了。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些幻象已然消失，手上的骨骼碎片也化为灰烬，从指缝中流下。
在我的身世这一点上，泰诺还真没骗我。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我是虫神创造出来的个体，跟他的实验室没关系，我与异虫首领根本就是两个人。
连粘贴复制都算不上。
虫神给我看的这些记忆片段，让我不仅了解了自己的身世，还获得了其他线索。
伪神……
那是什么东西？
而作为承载虫神力量诞生的我，又何时会被虫神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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