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夺马而奔


  此孕妇不是别人,正是桑青。

那天她从星河城的敌军军营逃离后,虽带着伤,但敌军并没有过分追捕,她竟是离开的还算从容。

只是她不敢在星河城逗留太久,两国交战,当日星河城内兵马格外的活跃,也不知是不是找她的,同时她又怕那些被她丢下的战友,对她心存怨念,道出她的踪迹和形容,所以桑青很快就想法子出了星河城。

当时她手边也没有快马,更不敢有快马,那样目标太大,不想,她已经小心至此,出了星河后还是遭遇了一队敌国巡逻的军队。

当时军队就发现了她,桑青先发制人就制服了一个骑兵,夺马而奔,但敌军却对她穷追不舍,当时又是夜里。

桑青仓皇逃窜,也看不清楚路,满脑子只想快点回到虎亭城。

不想她竟是连人带马就这么坠下了深谷,马摔死了,桑青却意外得到了缓冲之力,没死,但也受伤很重。

腿断了一条,肋骨断了两根,当时桑青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她最后还是靠着山里的露水,和马的尸体,还有一些虫子,硬生生扛了不知多久。

最后等好一些了,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出深谷,朝着虎亭城而去的时候,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仗已经打完了。

准确的说,在她被俘没多久,敌国就和谈了,敌军就退兵了,星河就回归了,那些她丢下的战友,也被无条件释放了。

彼时大军也已经班师回朝了!

当时站在虎亭城下,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比乞丐还脏乱的桑青,直接泪奔痛哭,像是被丢弃的垃圾。

当城下的百姓来来往往,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只以为是个疯妇。

然而说来也怪,旁人家的孕妇,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碰了一点,就算这样也有保不住的。

但她桑青又是纵马赶路,又是打仗出生入死,最后还跌落深谷,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依旧顽强的活着。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里面生命的跳动,并且已经逐渐显怀了一些。

满打满算,已经三个多月了吧。

但此时的桑青确实没有半点母性的慈善,她恨,她好恨,为什么自从有了这个孽障,她天之骄女的命运就开始急速下坠。

如今更是形同乞丐,桑青哭的把力气都抽干了,也没有人可怜她半分,所以哭过后,桑青又很快振作起来。

也正因为这份恨意的支撑,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到京城。

她是桑侯之女,她本该青云直上的,不该如今这样……

只是桑青冲到城里,抓住一个当兵的就问你们将军呢,她要见这里的将军,肯定是认识她的。

她需要一顿饱饭和快马。

只是桑青没想到,大军已经都回去了,留在这里留守的将士,都是别处候补的,并不认识桑青。

后来她直接报上了名字,人家一查,桑青,是已经死了的人。

当即怒喝:“哪里来的疯妇?敢诈骗到军营来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桑青已经死了,英烈,冒充谁不好,偏冒充个死人,定是听说之前她家人苦寻无果来冒认了吧?元帅在的时候不来,人家都走了才来,一看就是骗子,滚滚滚,再不滚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桑青被赶了出来,那士兵实在凶蛮,桑青也知道这种人是真的敢杀人的,若当真杀了她,也是无人敢置喙的,吓的竟是不敢了。

可她留在虎亭城,她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只能乞讨,最后没有办法,桑青只好拖着残腿和一身的伤,一路乞讨回京。

虽然这样所用的时间会比较长,但只要回去了,她就得救了。

“呜呜呜……”

桑青是哭着走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越是饥寒交迫之时,她便越是痛恨顾玉书和沈琼枝。

尤其是痛恨顾玉书,你既然早先一直在找我,为什么不多寻找一些日子,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凭什么就定了我的死?

英烈,好一个英烈……哈哈哈……

……

与此同时的京城。

宫宴已经开始,原本沈琼枝是不想来的,才刚睡着又被从床上挖了起来,穿着国师府统一定制的白衣,就入宫宴去了。

好在宫宴上多是熟人,她也就不打瞌睡了。

众将士们推杯换盏,好不高兴,国师君不言难得也来参加了,就与沈琼枝坐在一处。

仿佛如今许多人都默认他们俩是一派了,更有人传言,二人已是爱侣,不过这些谣言,大家还是不敢公开乱说的。

毕竟国师脾气素来很大。

却不巧,今日宫宴偏就来了一个不长眼的,三皇子,他先是去给燕大元帅敬了酒,之后便在人群里寻找沈琼枝。

锁定后直接就过来了。

沈琼枝还纳闷呢,自己跟这三皇子也不认识啊,就听君不言提醒道:“就是傻货,不用太在意。”

沈琼枝点头,仿佛这三皇子的风评的确是有点傻,不然谁好人家的皇子,陛下还没来他就敬酒了,好听了说是仰慕众将士的威仪,不好听的说,结党营私也不是不行。

加之三皇子基本无望储君,他也没这心思,故做事的确有点不顾及,还有点傻。

只是沈琼枝不知道的是,这三皇子此来是有目的的,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他表妹,陆元儿的传信。

拜托了他一件事,那就是要在宫宴上撮合一下沈琼枝和顾玉书。

虽然三皇子不知道表妹的意思,但当年表妹陆元儿走丢,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就是从他手里走丢的。

所以为了补偿,这些年三皇子对陆元儿也是照顾有加,有求必应。

难得元儿让他做点什么,三皇子自然会去做,再说,不就是撮合一对和离夫妇嘛,说不定还是功德一件。

“臣,见过三皇子。”

“护国侯,本皇子才是久仰大名呢,咦,顾玉书怎么没有来,我还命人专门去请了他呢,说来,你与顾玉书也是苦命鸳鸯,之前被那桑青给拆散了,如今桑青……”

沈琼枝发梦也没想到,这三皇子张嘴就是这些,一时周围纷纷侧目。

身后,君不言的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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