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司尊
上京黑云压城，狂风骤雨肆虐。
晋王府正门守卫通禀过后，由头领带身穿兜帽长袍的男人进王府。
穿过九曲回廊，来至晋王接待来宾的客堂。
晋王随手一挥，雄浑声音响起：“下去吧。”
“喏！”
守卫头领缓退几步，随即转身，迈开霸王步，离开了客堂。
来者摘下兜帽，现出结束整齐的花白头发。
玉冠正面一颗七彩玄珠，泛溢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镇守心神，极其罕有……
皱纹细密的脸庞，两颗黑亮的眼眸隐含威严，躬身拱手道：
“老臣参见晋王殿下。”
花白山羊胡，随着讲话声轻微颤动。
晋王右手轻拂，来者身旁凭空出现一把太师椅：
“郑司尊，请坐。”
顶风冒雨来拜访晋王萧毅者，正是统御大乾镇魇司的司尊郑御天。
端坐于太师椅，腰杆挺得笔直：“晋王殿下，此番密诏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晋王背靠座椅，右手托着下巴，微眯的眼睛里飙射出精光：
“郑司尊，你认为将来谁能拥有大乾江山？”
郑御天情知晋王意欲拉拢，回道：“老臣身份特殊，恕不能解答殿下之惑……”
太子萧胤和晋王萧毅皆是人中龙凤。
军权对等，实力旗鼓相当……
纵是独具一双慧眼的郑司尊，亦不敢妄言谁能笑到最后。
提前押宝，显然不是智士所为。
晋王懂得藏锋与守拙，并不勉强郑司尊。
此番诏他来王府，正是欲借他之手，名正言顺接管古盐道重镇安阳城。
晋王站起身，宽厚身躯更显气势。
眼眸中精光四射，王者气场澎湃而出。
七彩玄珠为之一黯……
……
裴明被灵提子五花大绑，悬浮押出地下堡垒。
趁其不备，暗中捏碎腰悬玉佩。
无法探查的念波，将敌情传递至安阳龙武军营。
灵提子不以为意，御驾轻舟。
载着捆绑结实的裴明，前往位于城中的府衙。
牧阳感应到深红光点，大步迈出公堂，来至院中迎接高人。
裴明看到长身玉立的牧阳，恨意和怒火化作实质黑雾。
灵提子释放金色明镜般的圆盾，轻松化解裴明的狠毒攻击。
轻舟悬停于离地三尺位置，悄然消失。
裴明摔了个狗啃泥。
灵提子掩嘴偷笑。
裴明身体如蛆虫般扭动，破口大骂：“牧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本官定要将你剥皮抽筋，送你下十八层地狱！”
牧阳笑问道：“你什么身份……妄想审判我？”
裴明面对牧阳，难以保持应有的理智：“就算你是晋王私生子，我也要把你送进地狱。”
无能狂怒，惹人发笑。
灵提子单手一指，金色气流涌向捆仙绳。
将裴明绑了个结实。
全身收紧，再不能动弹。
衙役们不敢近前。
互相交换眼神……脚底抹油，溜了……
出卖长官的果决，令人叹为观止……
只有裴明这样的狗官，能培养出此等“人才”。
灵提子抓了一小把长生果，灿笑道：
“牧阳，我伤不了这家伙，把他交给你了。”
牧阳满是疑惑。
他分明用堕天冥魔遗留的秘术，使裴明成了无根之人。
这叫伤不得？
灵提子方欲接着讲述，只听府衙外人喊马嘶之声骤起……
密匝匝的红点，将全城中枢围拢。
又是龙武军。
灵提子抓了一把长生果塞进小嘴，问道：
“要不要和龙武军火并，把他们全都消灭？”
她接到的命令是襄助捉妖师，解决吃婴儿的恶魔。
与大乾仙朝最强大的团体战力作对，则是出于自愿。
如何善后，不在大小姐的考虑范围之内。
冷清燕赶忙拦阻。
捉妖师和龙武军井水不犯河水。
为了一个罪恶滔天的裴明，得罪势力同样强大的龙武军……只有呆瓜才会这么做……
“可是，”灵提子扬起小脸，“如果不解决掉他们，咱们可出不了府衙……”
话音刚落，府衙外的龙武军突然有序撤离。
都快来尿了，还能缩回去……
牧阳感应到红点原路返回，一时间有些错愕。
难道龙武军迷途知返，决定匡扶正义？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龙武军为何突然撤走，牧阳搞不清楚。
只有身为捉妖师的冷清燕，隐约触摸到了真相。
……
裴明是不死身。
这是灵提子在密室中通过实践得出的结论。
牧阳召出曾属于道人纪和的黄泉剑，以最寻常的方式，斩断了裴明的咽喉。
无血，无痛……
如果不是触感真实，牧阳非得怀疑自己没砍到裴明不可。
满头雾水之际，识海中浮现全新认知。
一种以囚禁婴孩纯净灵魂……作为本体替死鬼的邪诡秘术……
令人作呕！
裴明担任知府多年，吃掉的婴孩不计其数。
以寻常手法杀他，不知要行刑到何时。
一旦东宫反应过来，以太子与晋王旗鼓相当的权势，抢夺安阳城控制权的行动必会失败。
牧阳输得起，冷清燕输不起……
再挥黄泉剑，毫不犹豫斩断裴明脖颈。
他还是没有死。
灵提子坐在太师椅上，两条小腿前后摇摆，边吃荔枝边问道：
“你也杀不掉他吗？”
牧阳没回答。
手持宝剑，斜指地面，等待新的信息出现。
克制歹毒替身术的秘法，浮现于识海之内。
大破之日，邪祟之气最盛。
到了日落时分，圣境强者亦需暂避锋芒。
裴明体内贮存太多怨魂，时逢大破，面临远超常人的危险。
需得借由九龙出水阵护持，方能确保无虞……
牧阳收回心神，传音道：“大破之日，便是裴老狗的死期。”
灵提子回问道：“他体内那些怨魂……可是厉害得紧。一旦你杀了裴小狗，那些枉死的孩童，都会找你索命。”
“我有法子应对。”
“什么法子？”灵提子停止剥荔枝的动作。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善缘寺的祖佛钟，乃是至刚至阳的法宝。外加佛经超度，足可化解危机。”牧阳毫不隐瞒，将应对之法传音给灵提子。
灵提子惊讶道：“你能敲响祖佛钟？”
以信和禅师的佛力，不可能唤醒佛门至宝。
牧阳的修为……还不如信和禅师。
他若是能敲响祖佛钟，必有不易察觉的过人天赋。
牧阳张开口，未及回答。
只见冷清燕面朝公堂正门，撩起衣摆，利落跪地，字正腔圆道：
“参见司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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