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张福的遭遇
银花不满，又想起自己这两日在府中听见的流言蜚语。
“夫人，我听后院的蝶衣说前两日长公主和宫里都派人过来送了东西，怎么我们一样不知？肯定是他们合伙把咱们的东西给昧下了，简直是欺人太甚！皇上还赏了咱们一幅字画，妙手回春，被他们挂到回春堂去了，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金花也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她来夫人身边已有半年之久，却半分也没帮到夫人，她内心深深的自责。
苏凌雪反倒是淡然，“这些事先不论，目前最要紧的，是陛下的药。”
已然是回府第三日了，还有四日便要入宫，她的药还要抓紧制。
躲在暗处的王瑶瞧见她们手中的锦盒，忍不住咬牙，也不知苏凌雪是给了那童掌柜如何好处，竟能拿到这般好的药材。
她治不好陛下，苏凌雪也别想！
主仆三人，安安静静回了主院。
苏凌雪将天山雪莲收了起来，便坐在了药炉前。
因为之前没找到雪莲，长公主那边也没消息，她打算用另外两味药代替雪莲，现在有了雪莲，只有重新炼药。
傍晚，苏凌雪正在碾压药粉，秦婉婉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嫂子，明日尚书府唐家举办马球会，你带我去吧。”
她脸上挂了笑，表情亲和，仿佛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似的。
苏凌雪：“没空。”
秦婉婉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去马球会，是为了见九皇子吧？我劝你最好死了这心，九皇子不是你攀得上的。”
秦婉婉瞬间变了脸，“让你陪我去，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至于我和九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苏凌雪早就料到她不会听劝，“既然你的面子这么珍贵，不如让瑶夫人陪你去。”
秦婉婉气的跺脚，若是王瑶能带她出府门，她犯得着来找苏凌雪？府上除了苏凌雪，全都被禁足，她也是没办法！
“你别忘了，咱们侯府为何被禁足！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秦婉婉不屑的扫过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凌雪停了手上的动作，双目凝视着她。
秦婉婉下意识后退两步，“看什么？”
“侯府被禁足，是因为王瑶私自进宫，所谋甚大，与我何干？”她眸子微冷，“你即便是蠢，也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要将什么烂摊子都扔我身上，我不奉陪！”
她冷冷瞧秦婉婉一眼，娇嫩的唇瓣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你！”秦婉婉气的转身走了。
翌日清晨。
苏凌雪确实要出府一趟，张福还在百药堂，她得去看看，伤口也该换药了。
这次出门，院门外没人拦着，秦母估计也认清了现实，几个家丁拦不住她。
苏凌雪走的侯府正门，门房刚打开门，秦婉婉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冲了出来，盛装打扮，拉着她的衣角，冲她眨了眨眼。
门外官兵冲着苏凌雪见礼，看向秦婉婉，“秦小姐请回。”
秦婉婉拽着苏凌雪的衣角，大喊道：“为什么她能出去我不能出去，凭什么！”
官兵头领面不改色，“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
秦婉婉被挡了回去，眼神怨毒的看着苏凌雪，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苏凌雪则头也没回，朝着芝兰巷去了。
百药堂刚开门，一名小郎睡眼惺忪坐在堂后。
“童掌柜在吗？”
“还没来……”小郎认出苏凌雪，知道对方是贵客，不敢怠慢，热情了不少，“夫人今日前来，可是需要什么药材？”
“我来看张福。”
小郎会意，立刻让人引着苏凌雪去了后院药房。
张福已经醒了，见了苏凌雪，他眼眶一红，想要下床行礼。
苏凌雪连抬手制止，“不用，你伤重未愈，且躺着。”
“夫人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若夫人日后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定义不容辞。”
苏凌雪救他，一是因为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二是因为张福已经够凄惨了。他父母亡故，相依为命的妹妹又因为那样的缘由去世，她也不忍心见他在大街上病死。
“你且告诉我，为何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又晕倒在这芝兰巷内？世子不是安排人送你去郊外庄子上了吗？”
提起往事，张福一双眼里充满了恨意和决绝。
“他们不是送我去庄子上，是送我去阎王殿！”回忆起当时情景，张福忍不住浑身一个冷颤。“在去庄子的路上，护送我和妹妹的家丁，突然变了脸，想要杀我，我逃跑时意外摔落山崖，才留下一命，否则坏的便不是这双腿了。妹妹也……”
他逃出生天，辗转接近两个月才来到京城，两条腿已经废了，他去了侯府，被当乞丐赶走，他又到芝兰巷找瑶夫人，被乱棍打了一场，扔在了街边。
对于一个腿几乎废了的人，他这两三个月，几乎都是用手在拖行着躯体，从侯府到芝兰巷，他是一点一点爬过来的，没人知道他有多难！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没想遇到了夫人。
七尺男儿，眼中含满热泪。
“夫人救命之恩，张福永不敢忘。”
“你如今先养好身体，你妹妹的遗体……”
张福眼底闪过一抹恨意，“我从山崖爬上去之后，又去他们动手那一带找了，妹妹的遗体被老鼠啃被野狗咬……”他说的断断续续，几度崩溃，“我用手刨了个坑，将妹妹安葬了下来，才回了京城。”
苏凌雪心里也不好受。
是她提议让秦云飞送张福去郊外庄子上，没想到最后竟然造成如此恶果。
“动手的人是谁？你可认识？”
“未曾见过。他们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个子高壮孔武有力。”
苏凌雪点头。侯府确实没有这人，不知当时究竟是谁派的人。
“你的腿并无大碍，卧床养三月便可下地。”
张福眼底涌出一阵惊喜和不敢置信。
“夫人可是说真的？可我的腿……”他到京城，也有好心的大夫帮他瞧过病，可都说他的腿早就坏了，若是不将腿断掉，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张福点头，作势又要跪下来。
苏凌雪把人拦住，“不必多礼，我让人来给你换药。”
苏凌雪见过张福，便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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