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官带笑
潘文依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
醒来时,她是躺在一张床上,一张她本应非常熟悉的床上。
但从她的眼神脸色中看得出,她好像并不认得此地,此地的一切对她来讲都十分陌生。
晨曦从窗外斜着照了进来,如此明亮,亮得有些不太真实。
潘文依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渐渐有了惊愕之容!
此时,一个衣着精美华丽、妆容典雅、雍容大方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关切的笑容,让人一见,仿佛沐浴春风!
潘文依看着她,警惕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此地?”
中年女人微微一笑道:“江湖中人称呼我为‘高手’,官场中人称我为‘六公主’。”
她的笑容中有一种诡秘之意!
潘文依狐疑地道:“高手?六公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中年女人一脸的诧异:“是吗?我的名声虽然并不是十分之响,可在江湖中不清楚我的人还真的不多。”
潘文依的脸上有了空洞茫然之色:“不瞒你说,我……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晓得!”
她的眼中神色非常痛苦——无论是谁,若忘了自己是谁,都会有这种神情。
高手惊讶之色更甚!她非常诧异道:“你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吗?”
潘文依苦笑道:“我也觉得奇怪,可事实正是这样……”
边说边下床,她看到床头上有一把枪,心想:“这可能是我的枪吧?”
高手叹了一口气:“看来也许是你伤得太重了。”
潘文依惊讶地道:“我受伤了吗?”她将自己全身细细察看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伤痕。
高手道:“你受的是内伤……哎,在‘梨园五子’的围攻下还能保全性命的人可真不多!”
潘文依茫然道:“是‘梨园五子’围攻我吗?我跟这五个人有仇吗?”
高手有些怜悯地看了看潘文依,渐渐地道:“看来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了。我有个建议,你我边饮边说,怎样?我看你现在的心情不好,可能喝点酒能让你放松下来!”
潘文依并没有拒绝。
酒菜上来后,潘文依几乎是不歇地将三坛女儿红喝了个底朝天,方喘了一口气。
高手笑道:“若你知道这三坛女儿红已窖藏了一百年,可能你会喝得慢一点。”她的笑容是善意的,绝对没有嘲讽或不满的意思。
潘文依在她说话的当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这一次不是女儿红了,而是状元酒。
一仰脖饮了这一杯酒,潘文依方道:“说吧,将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高手放下筷子,道:“好吧,首先,我要告诉你,你自己是谁。当然,可能过一阵子你自己也会记起来的。你叫潘文依,是江湖中极有名气的一位年轻枪士。”
潘文依喃喃地道:“潘文依?好耳熟!”
高手道:“你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当然耳熟!我也奇怪怎么将你救醒之后你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还是接着往下说吧。你本来就有一父一母,咳,这肯定是废话,谁会没有父母啊!后来你父母全都遇害了。”
潘文依神色一变:“是谁害死了我的父母?”
高手叹息道:“你母亲本是江湖中声势最大的日月教的一名堂主,后来因为被她人猜忌排挤,退出日月教。但日月教的人并未就此放过你母亲,在你母亲隐居几年之后,他们还是找到了你母亲,并将你爹娘全都杀死了!”
潘文依的拳头捏得咔吧咔吧直响,眼中几欲喷出怒火来!她暗道:“没想到我竟然有如此深的血海深仇!”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诧地道:“那为什么我却……却未死?”
高手道:“那时你才三岁。他们杀害你爹你娘之后,正要对你下毒手时,突然有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出现,她击退了日月教的人,将你救走了。”
潘文依急忙问道:“此人是谁?”
高手道:“这人就是你的师父!只是江湖中人谁也未曾见过她。你被她救走之后,便消失了十几年,直到去年方在江湖中出现,此时,你已是武林高手之人。”
潘文依惶然道:“难道……难道我竟然没有为父母报仇吗?”
高手道:“当然不会。你在江湖中出现时,日月教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你杀了他们的一个堂主之后,他们才惊觉。”
“他们的堂主吗?”
“不错,是猜缘堂的堂主朴妁。日月教失去了一名堂主之后,方觉不妙,立刻出动大批属下,开始百般加害于你,可是因为你武艺高强,他们始终未得手,可你的……你的朋友却被他们挟制而去了!”
潘文依诧异地道:“我的朋友?”
“对,他叫阿云,是你非常好的朋友,与你情投意合,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潘文依霍然起身,道:“我要去找日月教的人!”
高手一把拉住了他:“切莫性急!日月教机结构如此庞大,弟子门徒以几十万计,你孤身一人,即使有通天手段,也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潘文依脸色铁青地道:“难不成便由他们胡作非为不成?如果是父母之仇不报,朋友不救,我岂非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高手肃然道:“你现在逞匹夫之勇于事何益?在下并无让你成为不忠不孝者之意!可凡事都应三思而行,从长计议!如果鲁莽行事,岂不是又要像昨天一样受挫?如不是我的人及时赶到,恐怕你早已亡于‘梨园五子’之手了!”
“‘梨园五子’又是什么人?”
“她们也是日月教的人,其中为首的花旦乐不芝亦是教中一名堂主!”
潘文依又渐渐坐了下来,不解地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心想此人如此面善,一脸坦荡磊落,想必是侠士之人。
高手道:“我主神明,查得日月教暗藏叛逆之心,可圣上心存仁厚,不愿兴师围剿,以免荼毒生灵,惊扰百姓,于是便着令在下联合江湖中仁人志士,共同对付日月教群贼!虽然我力薄人单,可仍有一颗赤诚之心,只要江湖正义永在我心,又有江湖豪杰鼎力相助,必有铲除群逆,普天同庆之期!”
潘文依心道:“没想到官场中亦有如此人杰!”不由顿生钦佩之心,慨然道:“六公主不妨将我也算上一份!”
“好!有潘少侠加盟,直捣黄龙之时指日可待!不过潘少侠切莫再称我为六公主,身在江湖,哪有那么多不着边际的斯文?如果是潘少侠不介意的话,便称我为六姐怎样?”
潘文依急忙道:“这……这却不妥!”
高手不悦地道:“怎么不妥?莫非潘少侠嫌我有一身王者的铜臭味吗?”
潘文依尴尬地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高手爽朗笑道:“称呼只是一种符号罢了,潘少侠又何必为此而拘泥?”
潘文依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手好像极为高兴,满满地为潘文依斟了一杯,随即再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满的,端起杯来,道:“我们是否应该为此干一杯?”
潘文依也举起了杯子,道:“似乎没有理由不干杯!”
一饮而尽。
高手道:“不瞒小妹,现在已有不少武林豪杰与我携手,铲除日月教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自小妹除了朴妁,重伤乐不芝之后,日月教内已人心惶惶,也许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潘文依道:“听六姐之言,好像已有破敌良策了?”
高手道:“良策不敢讲,但也不妨一试,我说出来,小妹与我斟酌斟酌。”
潘文依慢慢地喝着酒,听高手细细说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
正厅内人头攒动,大概有一百多人聚于其内,厅内气氛十分肃穆!
大厅中央,赫然有一具红色棺木!
每一个人都是头缠白巾,脸上均有哀伤之色!厅内人员虽多,可是井然有序!站在最前面的有乐不芝,乐不芝右侧是一个极为肥胖的人,她的脸几乎胖成了一个脸盆,目光亦是如剑一般锋利——惊缘堂堂主花晞!
乐不芝左侧之人则显得十分儒雅倜傥,正是“凌云楼”楼主毕凌云!
在大厅之外,还有五六百人默默立于黑暗中,他们身份低微,负责留在外面保证祭奠之礼的顺利进行。
突然,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随即清亮之声响起:“尊使到!”
声音一层层地传了进来,乐不芝等人赶忙迎至大厅外。
终于,最后一进院门处出现了三个人,走在中间的人脸色竟若红铜,泛着赤橙的光芒!她的一双眼睛始终都是微微地眯着。更奇特的是她的衣衫,竟半边是大红色,半边是大紫之色!
她左侧的人则与她截然相反,那人衣着容貌都极为一般,在大街上随手一抓,都能抓出一大把来。
剩下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谁也无法看见她的脸型。
众人只觉得她与常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可能她腰上的剑就与常人有些不同,她的剑竟没有剑鞘,就那么直接插在腰带上,剑锋青森森地闪着妖异的光辉!
乐不芝、毕凌云及肥胖如盘之人见了这三个人,立马迎上前去,乐不芝与肥胖如盘之人同时道:“尊使辛苦了。”
而毕凌云则道:“上官尊者辛苦了。”
上官尊者吗?“两面三刀”上官带笑?
铜面之人还礼道:“三位多礼了,此乃我上官带笑分内之事。”
果然是上官带笑!
上官带笑在日月教内身份特殊,不属于任何一个分堂,而是直接由教主约束,经常代表教主出席下面各种比较重大的场合。
上官带笑级别相当于副教主,乐不芝等人对她极为尊重。
上官带笑与他们一道回到大厅中,此时祭奠正式开始,自然有司仪抑扬顿挫地讲话,然后由上官带笑宣布,接下来要宣念教主为堂主写的祭文。
上官带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来,交给司仪。
司仪恭敬地接过,慢慢展开,借着烛火大声地宣读:“吾闻朴妁妹丧亡三日,乃能衔哀致诚,使上官带笑具时以之祭奠,告汝之亡灵……”
众人肃立,默然恭听。
朴妁在日月教中人缘非常好,在场众人心中俱是哀伤之情,都渐渐地沉浸于祭文所描述的悲凄之境中。
突然,司仪的声音中止了!
众人起先还以为是司仪暂时歇气,可待了少顷,仍然不见声音,大家本是微垂的头全都向司仪望去!
如此一看,厅内众人吓了一大跳!只见司仪的右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她的脸上竟呈现淡绿之色,已痛苦地扭作一团!
司仪眼里闪过痛苦和绝望的死灰色,随即仿佛朽木一样朝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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