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导演：你来演色鬼
韦恩拿着行李箱，在北极星号上寻找自己的舱间。
白手套协会出手阔绰，也可能是委托的富豪不差钱，游轮装饰豪华，每一个角落都采用了古典风格，让韦恩忍不住联想到了那辆极尽奢华的列车。
从二百人的载客量来看，北极星号只是一艘小型游轮，但尺寸却接近了中型游轮，以极高的价格限制乘员人数，将更多的区域拿来服务客人。
游轮上有餐厅、酒吧、影院，甚至还配备了私人医生，从船长到水手，每一位船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
登船时，韦恩和检票的船员聊了几句，得知北极星号并未满员，除了少数去往龙心岛的游客，整条船几乎都被一个财大气粗的剧组包场了。
提及剧组，检票员异常激动，乐呵呵向韦恩表示接下来的行程有惊喜，船上有一位大明星，如果他走运，说不定还能被剧组邀请，本色出演一名路人甲的角色。
路人甲有什么好演的，真男人就该当导演。
韦恩耸耸肩，他这辈子又导又演是没可能了，又侦又探还差不多。
他顺着房间号穿梭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发现这一层除了站岗的船员，的确没几个客人。
就算有客人，也是来匆匆去匆匆的剧组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将一個个大行李箱搬进舱间。
“可能是女演员的衣服吧，毕竟导演喜欢。”
迎面，几个保镖扮相的黑衣人走了过来，韦恩压了压帽檐，礼貌予以避让。
没避开。
侧身错开的时候，黑衣人中的一个小胡子故意撞了韦恩一下，之后扬长而去，六亲不认的步伐很是嚣张。
“什么素质啊！”
韦恩翻翻白眼，说完后，惊愕发现这一幕似曾相识。
都不能说似曾相识，几乎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拽拽的小胡子。韦恩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列车上，小胡子全程参与了抢劫案，是劫匪中的一个。
“好好好，复盘失败案例二次创业，这次不抢火车，改游轮了是吧！”
韦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方面替伦丹市民默哀，劫匪越狱重操旧业，这么嚣张都没被人发现；一方面为小胡子感到可笑，好不容易越狱逃出来，又撞到了他手里。
韦恩没有直接动手，趁游轮还没启航，找到站岗的船员，讲述小胡子一伙身份可疑，是屡次作案的劫匪。
这艘船上的客人非富即贵，有钱人不会乱说话，即便乱说话也要慎重对待，船员立即向上汇报。
游轮启航之前，韦恩看到了几个黑衣人被警员押着离开。
他抬手摘下帽子，默默给对方送行。
好事脱帽去，深藏功与名！
……
韦恩找到了自己的舱间，空间很大，客厅沙发、衣橱浴室应有尽有，还配备了一张足以躺下四个人的大床。
床上摆放了一束玫瑰花，看样子是情侣包房。
“可惜了，应该同意让薇莉跟过来的。”
韦恩拾起玫瑰花将其插入花瓶，维罗妮卡被老岳父安排了骑术课，克莉丝在学院有研究课程，两人都走不开。
薇莉是标准的社会闲散人员，除了在健身房当看板娘，闲暇时间无所事事。
得知韦恩要去龙心岛度假，积极举手报名，惨遭维罗妮卡物理沉默。
醒来之后，她似乎失去了这段记忆，完全忘了龙心岛的事儿。
韦恩没有当面再提，他很喜欢和薇莉一起玩，后者对他不设防，有什么说什么，基佬的时候怎么拉拉扯扯，现在就怎么搂搂抱抱。
韦恩全程被动，被好哥们儿狠狠发了不少福利。
可惜这位哥们家中长辈太热情，而且不止一个家长，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块头极大，稍加权衡后，韦恩觉得被动也挺好。
韦恩放下行李箱，躺在沙发上开始冥想，游轮启动之后，会沿着固定航线围绕温莎北上，两天行程后再转向东北方向，直达目的地龙心岛。
船上娱乐设施很多，还可以围观剧组拍摄，但韦恩并不打算凑热闹，闭目冥想试着和大自然沟通。
游轮位于海面，韦恩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大量的水元素扑面而来，风元素含量极高，土、火相对稀缺。
出于谨慎，防止船上还有其他魔法师，韦恩没有挥舞触手收拢无家可归的老乡，如往常一般尝试着和大自然老哥唠嗑。
这个小目标他一直没有放弃。
卷这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更简单，耐得住寂寞即可！
韦恩并不是能耐住寂寞的人，但他有目标，有自知之明，也愿意忍受寂寞。
做人不能只看眼前，现在不忍受寂寞，以后除了寂寞什么都没有。
枯燥乏味的沟通持续了很久，韦恩疲惫睁开双眼，窗外夜色已深，漫天繁星，圆月高悬，点点白色涟漪上下起伏。
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一把，换上西裤和一件白衬衫，半干的头发向后梳成背头。
这是弗拉给他设计的造型，除了有点像兰道先生，其余没什么不妥。
韦恩拍了拍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人模狗样，挺帅的。”
他拿起西装搭在肩上，根据走廊里的地图来到了游轮酒吧，要了一杯果汁、四份三明治、几份小零食。
来酒吧不喝酒，客人你有些奇怪啊！
酒保微微一笑，客人就是天父，满足了韦恩的全部需求，并提醒他餐厅的开放时间。一切消费都计算在船票内，如果韦恩有需要，餐厅服务员会将食物送至舱间。
酒吧内音乐轻柔，光线也不昏暗，除了韦恩，只有少数几位客人两两成对。
都是情侣。
作为全场唯一的单身狗，韦恩加快了进食速度，消灭完三明治，享用餐后小零食。
酒保送上一杯鸡尾酒，被韦恩拒绝了，喝酒误事，他要果汁就好了。
就在这时，剧组的人员到场，戴着帽子的大胡子导演指挥布景，短短五分钟内就搭建了一个临时摄影地。
韦恩第一次看到拍摄现场，好奇留下围观。
很快，一袭白色长裙的女主角入场，金发大波浪，红唇惊艳，魅力惊人。
严格意义上，女主角的衣着并不暴露，甚至称得上保守，但她的气质可欲可纯，可塑性极强，化上美艳魅惑的浓郁妆容，立马变得艳光四射，从骨子里散发出勾人的性感。
韦恩眼睛都看直了。
眼熟！
刚穿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到处都是这位女明星的海报。
不只海报，还有一份施法教材，内容极具批判性，一度让韦恩惊为天人，原身不该当侦探，他应该改行去写。
百年后，何尝不是一位文坛巨擘。
韦恩对这位女明星印象很深，清楚记得她的名字，莉莉·海沃斯，主要身份是歌手，偶尔会接拍电影。
“果然是惊喜……”
韦恩颤巍巍端起果汁，可能是原身的肌肉记忆，亲眼看到偶像本人，双手总是忍不住想要动两下。
临时拍摄现场，导演正在给莉莉讲戏，但很快，剧组出现了问题。
接戏的男三号没能登船，剧组人员忙了一天，临到拍摄时才想起来漏着这么一个演员。
“丢了？”
“你说丢了是什么意思？”
“男三号都能丢，你们怎么没把脑子丢在伦丹，这几场戏很重要，全靠男三号衬托女主角强大内心的人设，现在让我去哪找人？”导演使出吹风机模式，对着一众小弟大声咆哮。
哟呵，出事故了！
韦恩乐呵呵看着热闹，惊喜之后还有更大的惊喜，此行不虚，赚到了。
对面，女主角莉莉放下剧本，安慰导演稍安勿躁，他们拍的是怪兽题材电影，男二都可有可无，更何况本就戏份不多的男三号，随便找个剧组人员代替就好了。
导演觉得在理，指着自己的大脸盘子道：“莉莉，你觉得我能出演男三吗？”
莉莉翻了个白眼，很不给面子道：“华莱士，男三是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至少形象上要和女主有眼缘，你这张脸太出戏了。”
华莱士导演暗道可惜，男三与女主有一场床戏，他刚刚很是期待。
没办法，今晚只能去找女二聊剧本了。
华莱士在剧组中选了几个相貌说得过去的年轻人，都被莉莉一一否决，要么太高，要么太胖，要么太秃，就没一个合格的。
华莱士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吧，咱们的拍摄进程很紧，游轮上的戏必须拍完。”
莉莉四下环视一圈，无视几个昂首挺胸的情侣男，抬手点了点单身狗韦恩。
“就他了。”
“他？！”
华莱士转头看了过去，样貌倒是凑合，比他英俊了那么一丢丢，但普通人不会演戏，万一拍不好岂不浪费时间。
“拍不好今晚就多拍几次。”莉莉很是爽快。
“我无所谓，伱不怕被压就行……”
华莱士酸溜溜说着，快步来到韦恩的餐桌前，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华莱士，‘金刚’的剧组导演，阁下怎么称呼？”
“韦恩。”
韦恩诧异看着眼前的大胡子导演，什么刚，那只在帝国大厦上打飞机的大猩猩吗？
妈耶，还是影史名作呢！
韦恩心头直呼血赚，这个世界没有白头鹰，也就没有帝国大厦，好奇大猩猩会在哪里打飞机。如果是埃菲尔铁塔，他劝导演搞快点，过两年那座塔就不是法兰克人说的算了。
“是这样子的，韦恩先生，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剧组急缺一位外形优秀的男三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导演眼光真准！”
“呵呵……”
华莱士一脸羡慕：“你先别急着答应，男三号有一段激情戏，搭戏的是那边的莉莉·海沃斯女士。”
那我更得急着答应了呀！
察觉到周边男性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韦恩端起果汁压了压惊，疑惑道：“华莱士导演，我不会演戏，我都不是演员，男三号这么重要的角色，你确定我能胜任？”
“当然，在剧本上，男三是女主的追求者之一，外貌英俊实则内心阴暗，他追求女主遭拒，起了用强的歹心，你一看就很合适。”
华莱士言辞犀利：“相信我，我很会调教年轻演员，待会儿拍戏的时候，你收敛一点就能本色出演了。”
韦恩：(_)
看你一脸大胡子像个导演，怎么张口就胡说八道，他这脸型、这气质，活脱脱的正面人物，怎么就本色出演了？
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否则今晚就让你意外落海。
韦恩发出水泥桶警告，华莱士则越说越上瘾：“其实你不用多想，没演技也无所谓，那可是大美女莉莉·海沃斯，你和她的主要戏份都在床上，还有客厅和走廊，面对她，任何一位正常男性都能演好色鬼的形象。”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如果剧组实在缺人，我演就演吧……”
韦恩小小纠结了0.1秒，琢磨着他不演，只会便宜在场的其他男性，尤其是导演，一直在摸大胡子，十有八九在考虑剃掉胡子亲自上场。
呸，下贱！
满脑子黄色废料，只知道占美女的便宜，不像他，为了秉持管家的优雅教导，保护淑女不被色鬼揩油，为了还原身一个同床梦，才委屈自己含泪献身。
“那什么，有吻戏吗？”韦恩接到剧本，跃跃欲试。
“别瞎想了，莉莉有要求，吻戏会错位拍摄。”
“……”
什么嘛，缺乏为艺术献身的觉悟，毫无演员的自我修养，一点都不专业！
韦恩翻看剧本，男一是大猩猩，男二是小受脸苦主，男三是色鬼，之后全是路人甲。
男三的剧情的确不多，除去出场的一次伟光正亮相，衣着得体表现得像个绅士。剩下的剧情都是换着花样撕女主裙子，从走廊一直追到卧室，全程扭打，直到男二赶来救场。
最后一次亮相，男三洗心革面，勇于保护女主，被大猩猩一脚踩扁了。
是的，这部影片里金刚是反派，没有跨越物种的凄美爱情，只有一个喜欢收集金发手办的大怪物。
韦恩有些后悔接下剧本了，他的大荧幕上初次亮相，万一被观众定型，彻底打上色鬼的标签，以后还怎么开拓戏路？
哦，以后不拍戏，那没问题了。
嗡嗡嗡————
突然间，游轮汽笛声骤响，空气中弥漫暗沉的气息。
酒吧外传来水手们的惊呼，游轮不知何故突然停了下来。
韦恩眉头一皱，在空气中嗅到了浓郁的黑暗气息，他随众人一并来到甲板，在浓浓的夜色中，看到了一艘缓缓靠近的黑色风帆船。
吱喳！
吱呀呀———
破败腐朽的船身满是漏洞，黑色船帆随风摇晃，带动桅杆发出毛骨悚然的吱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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