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思暮想2
在诧异和吃惊中，安琪一步步踏入后厅，带着略微的胆怯和兴奋，像是闯入爱丽丝仙境的小兔子。
古漠然缓缓扫视全场，微微蹙眉。
“看见阿辰了吗？”
这句问话没有指定的对象，所以听见这句话的人，都摇了摇头。
灯光交错，风月连环。
这里的女侍者，极少有黄种人，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女，却许多操着一口十分标准的中国话，委实让安琪咋舌。入眼更多的，是身材高挑，胸部饱满，体态优美的女性，或是宾客，或是侍者，无一不是个中出挑的绝色。众多的绝色佳人聚在一起，简直让人看花了眼。原本长相有些乖巧甜美的安琪，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有左凌风提供的特制礼服，仍显得暗淡无光。
红丝绒交织着淡粉色的羊绒，从大厅中央延续到四周个观席上，观看位置最佳的那几个座位，已然坐着几位平日里极少见到的政客，平日里只在新闻上见过的人物。安琪的目光顿时有些索瑟，下意识往左凌风身后一缩。
仿佛感知了安琪的心情，左凌风伸出手安慰般拍了拍安琪的手背。
“不要怕，不要去惹那些人。”他轻声出声示意，目光无不温柔。
这一瞬，顿时引来了东方涑的挑眉，左凌风刚要瞪回去，面前忽然有高跟鞋轻微敲击地面的声音，只见一位体态婀娜的女性穿着长襟削肩旗袍，朝这边走了过来。那旗袍绣的是暗纹，深紫色的缎面用的是金线，只有在华丽的灯光下才看得清楚。图腾绣的是凤穿牡丹，随着女子优雅的步态，若隐若现，反衬得女子的体态越发妩媚。正暗叹着着衣服的精细，那女子已然在左凌风面前停了下来。
“左公子，又见面了。”女子举着手中的香槟，朝左凌风微微示意。
举手投足间，是安琪所不曾见过的优雅，那一瞬间，即便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忽然让她有一种想逃的感觉，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漠然和韩落站在离左凌风并不远的地方，几步的距离，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想要管这档子事的想法。东方涑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林小姐。”东方涑先朝女子点头示意，而后转向左凌风和安琪，“快开始了，我们先去坐着吧。”
林小姐似乎也没有反对，目光淡淡地扫过安琪，眉目间没有一丝的不悦和鄙夷，只是淡淡的一笑。
“这位小姐很漂亮。”
安琪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脑子瞬间空白。
左凌风不知怎么的，仿佛忽然有些窘迫，动作也有些局促起来。
“她是阿辰的女朋友。”
没来由的一句解释，让东方涑和安琪均是一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安琪一瞬间觉得有些失落，忽而又坦然，自己爱的是阿辰，不是么？
东方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左凌风和安琪感觉坐到座位上去。
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表姐，表姐，你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
吴侬软语，端得是娇柔甜美，还透着些许小家碧玉的灵动。
“漠然……”然而随即，这声音的主人便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迈不动步子了。
韩落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古漠然，怎么样，如今也知道情债欠不得了吧？
古漠然看见来人，原本就有些不耐，这会子再收到韩落揶揄的眼神，真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来人。
“这位叶蕊，是叶氏集团的千金，也是林小姐的表妹。”左凌风侧过头轻声与安琪耳语，也早已不似先前那般亲密，刻意与安琪保持了些距离。
东方涑一瞬间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看来，今晚的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叶蕊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的恣意。
“你也是来捧她的场的对不对？哈哈哈哈，原来男人都好这一口，亏得我还以为你迷上一个如何了不得的女人，原来只不过是个沦落风尘的……”
“蕊儿！”林小姐喝住了叶蕊，随即转过身对古漠然微微颔首，“抱歉，表妹年幼，还望见谅。”
说着，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没有了表姐的衣服，叶蕊一个人势单力薄，此时的场景不似那日假面舞会那样随意，自然不可以随意放肆，叶蕊气得跺了跺脚，冲着古漠然吼了一声“你会后悔的！”，便赶紧飞身跟着表姐去了。
安琪有些纳闷，百思不得其解，愣愣拽住左凌风的袖子道：“那个……古漠然后悔什么呀？”
这是一个不可言喻的秘密，又或者说，这是一个秘而不宣的事实。所以，即使是左凌风，也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保持了沉默。
“那位林小姐，倒是个不错的女人。”韩落淡淡开了口，眼角却不经意瞥向左凌风。
左凌风此时却好似没了反应，拉了安琪往预订好了的座位上走去。
刚落座不久，只听见微微咔嚓的声音，全场的灯光一瞬间全灭了。
除了少数人的唏嘘声外，大厅很快保持安静下来。
一抹柔和的灯光从大厅中央投射了下来，原本看起来与大厅地面无异的舞台方向，此时竟缓缓升起了台阶，将整个舞台托高。一声极清极浅的音乐声响起，好似一缕飘渺的云烟自山巅缭绕，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好似云烟忽然化作潺潺的清泉。一瞬间，一根绿色的藤萝从空中垂了下来，那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那声音并不媚俗，反而是落了一地的银铃自空中抛洒而下，娇媚带着些俏皮，像是挠人心肺的猫儿。
突然，一个娇俏是身影挽着红霞满天的丝绸，从天而降，拽着那根绿萝，仿佛从天而降的精灵。舞台上顿时冲出许多浓雾来，让忽而坠地的仙子仿佛踏在云间。
灯光一瞬间变得分外明亮，音乐再度响起，已然不是先前的飘渺空灵，取而代之的是活泼欢快的曲子。许许多多的红衣女郎此时也纷纷从舞台两侧涌入台中，各个手挽红纱，脚踏银铃。
全场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领舞的女子笑容娇俏，身姿灵动，曼妙如灵蛇，看得场下更是高潮连连。众多的舞女簇拥着领舞的女子，舞曲渐渐进入高潮，只见那挽在臂间的红纱忽然当空一抛，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那红纱柔柔软软，顺着空气向台下滑去。
台下口哨连连，哄闹非常，有人起座争夺红纱……
因为隔着很远的距离，并看不清那争夺红纱的最终胜利者。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台上的红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池的云烟。灯光此时黯然，静默了片刻，新的乐曲响起，又是下一个节目了。
古漠然皱着眉，在看见红衣女子的瞬间微微舒了口气。
韩落一语不发，死死盯着台上。
东方涑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你们两个，看不下去就别看，何苦来来着？”
“她不一定会演出。”一直沉默了半晌的左凌风忽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这句话还是向着苏敏的，这让东方涑不由愣了一下。
古漠然闻言，抿了一口桌上的香槟。
无言，继续是无言。
这一次出场的，是位白衣歌者。
安琪坐在台下，觉得手足发凉。
不知道为什么，从最初的惊艳到此时的尴尬，她有些想逃离这个她一点儿也不熟悉的地方。
歌舞一场接着一场，台上的女子各自明艳，一个胜一个的艳丽绝色，台下的气氛更是一波高过一波。始终没有见到苏敏，也没有看见萧浩辰。
古漠然握着酒杯的手，一点点放松开来。
韩落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渐渐散开。
东方涑没来由心里轻轻放松了下来，也许，真的如左凌风所说，她并没有参加演出吧。这样的场所，这样鱼龙混杂的场合，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是适合她。何况，苏敏的容貌，和台上任何一个女子比起来，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舞台上的紫衣歌者正唱着意大利的《蝴蝶夫人》，低迷慵懒的嗓音，让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神夺。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安琪，也听得晃了神。
正入神听着，忽然听见邻座的青年由衷的感慨，“纸醉金迷的夜莺，果然名不虚传。”
那青年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同桌的同伴笑道：“果然是个没见识的，那只夜莺，岂是这么容易让你见着的？”
青年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这会子，还不是她？”
同伴笑着抿了口酒，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这么多绝色佳人，竟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的么？”青年不甘问道。
同伴笑着看着青年，“哎，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那夜莺……待你见着，你便知道了。”
一席对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东方涑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古漠然和韩落，也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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