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点

　　

<p>第二天一大早，队里的人就基本上齐了。顾霖梦早早到了实验室，法医还在处理昨夜送过来的尸体，应该是一夜未眠。</p>

<p>受害者同样是个裸体少女，作案手法一样。见到顾霖梦，法医走过去笑道：“你就是新来的大队长吧？我叫李于志，你好。”</p>

<p>顾霖梦回了一笑，走向解剖台，迅速带好手套和口罩，开始检查尸体。</p>

<p>李法医在一旁解释：“我们分析了死者口鼻以及肺部的水成分，是自来水。死者身上有被绳索绑过的痕迹，估计当时隔着衣物，痕迹并不清晰，也没有绳索的材质遗留。”</p>

<p>“她背上的印子，是自行车后座造成的？”</p>

<p>李法医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是的。根据颜色和深浅来看，应该是死后造成的。”语毕，他又补充道：“这具尸体发现的有些晚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五个小时左右。”</p>

<p>顾霖梦看了半天，突然起身，招呼法医过来看。死者的后脖处，有一个类似蚊虫叮咬后留下的小红点，被长发盖住了。</p>

<p>“查一下这个是什么原因，麻烦你了。”顾霖梦刚说完，就有个电话打进了实验室，她接过来，是叫她去楼上开会，同时也算是给她接风洗尘。</p>

<p>简单的欢迎过后，大家都开始说些体面话。顾霖梦笑笑：“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以后相互关照，表面的东西我们就不多说了。”</p>

<p>众人点头，很快进入状态。顾霖梦大致向所有人整合理清了案件的线索，并把尸检得出的结果大概分析了一遍。顾霖梦询问道：“这些案件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p>

<p>陈锋回答：“都是在本月内，平均是三天死一个。”他盯着顾霖梦，眼神颇有些不满：“顾队长，对于本案，你有什么高见？”</p>

<p>顾霖梦打量他一会儿：“副队你，应该还是独居吧？右半边脸的胡子没刮干净，我猜你要么是手短刮不着，要么就是眼睛糊了看不清。”</p>

<p>陈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还在想着要怎么怼回去。此时电话突然响了，有人去接，脸色一变：“又发生了一起案子。”</p>

<p>队里的人连忙准备去现场，趁着众人没注意，顾霖梦凑过去在陈锋耳边低声道：“我猜……你家镜子的左边，有窗户或者门吧？”</p>

<p>陈锋一愣，肩膀被她撞了一下。正不爽呢，助手却喊：“副队，该出发了。”</p>

<p>警车很快封锁了现场，周围倒是出奇的没几个围观群众。海风的咸腥味夹着一股子腐臭气息吹在人脸上，颇有些不适。</p>

<p>有几个分局派来增加人手的新人，下车没几秒，就开始扶着电线杆狂吐。陈锋皱了皱鼻子，虽说见过这么多尸体，可这一具臭得也确实有些难以忍受。</p>

<p>想到这，他看笑话似的扭头去看顾霖梦，嘴角都已经扬成了嘲笑的弧度，却硬生生被她认真检查尸体的动作给吓了回去。</p>

<p>“我靠……这女人干什么吃的？不是大学刚毕业？难道嗅觉失灵了？这么臭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陈锋正低声纳闷着，助手突然捏着鼻子从旁边冒了出来：“副队，您就对人家稍微担待点吧，人没点本事，怎么会被派过来啊？”</p>

<p>“走走走一边去。”拍开助手，陈锋凑过去看尸体，扑鼻的浓郁腐臭像根钩子一样，想从他胃里往外掏食物。</p>

<p>不行，得像个爷们。</p>

<p>他憋着气，顾霖梦憋着笑。</p>

<p>法医翻看着尸体，眉头紧锁：“尸体由于海水浸泡，加上天气热和鱼类啃咬的缘故，腐败速度加剧，已经形成巨人观了。”</p>

<p>话音刚落，呕吐的声音又陆续传来。陈锋叫那些新人先回车上避避，自己则是俯下身想一探究竟。</p>

<p>顾霖梦戴好手套，伸手也想去碰尸体，却被陈锋拍了回去：“你可别乱动，毁坏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到时候谁担这个责任？”</p>

<p>顾霖梦盯着陈锋，有些不满，却也初来乍到，不好顶撞，只能闷闷低下头看李法医操作。</p>

<p>死者的死状，已经不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脸已经被鱼啃得七零八落，小腹下方有一个长达20cm的缝合口，看起来像是用普通针线缝的，手法不是一般的笨拙。内脏似乎就是通过这个口被掏空的，因为腐败，肚子被腐败气体撑得像个球，轻微摇晃，能听见里头有水声。</p>

<p>“那些是腐败形成的汁水，也不排除有海水成分。不过李法医，您觉得，受害者是同样溺死的吗？”顾霖梦问着，撑着腿站了起来，法医在一旁点头，眼神颇有些赞许。</p>

<p>陈锋倒是有些不屑，冷嘲热讽道：“死海边呢，是不是溺死这不明摆着？”</p>

<p>“我问的是，是不是同样溺死。”顾霖梦修养虽佳，但对着陈锋，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p>

<p>法医回答：“并不是同样溺死，她应该就是在海中溺死的。而且，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比前面的所有受害者都要早。应该是第一起案子，或者说，不是连环案中的。”</p>

<p>李于志也是有意让这个工作能力极强的新人多锻炼，示意陈锋退开，让顾霖梦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顾霖梦一心沉浸在勘察工作中，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次提出了一些尸体情况和疑点。</p>

<p>之前的连环案，因为死者死因和死状以及抛尸地的相似，才可以判断为一系列案件。可这一次看似大相径庭，却与前案具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死者后脖处的红点。</p>

<p>顾霖梦发现并向李法医提出时，李法医就已经对这个女孩有些欣赏了。这个极其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恰恰成了凶手的作案特征。</p>

<p>“依照这个红点看来，这个极有可能是凶手的第一案，也是通常情况下最容易发现线索的一案。我们可以重点调查这一件，也许能发现许多东西。”顾霖梦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等着陈锋的意见。</p>

<p>陈锋却是陷入了沉思：“看这状况，这里应该不是……”</p>

<p>“没错，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现场。”顾霖梦补充道，并转向李法医：“前辈，你觉得呢？”</p>

<p>李法医点点头，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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