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荒野求生

　　路面开始有了变化，远远的，群山在暗红的背景中出现，他们开始上坡，周围杂乱的野草茂密起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时有时无，一行人好像远足一样，行走在茫茫的大地上。

　　“停一下。”布诗突然站住脚，小声说道，其他三人随着他的目光，朝右前方看去，远处的山头之上，隐隐有什么东西动着。

　　“躲起来。”布诗一个闪身，依靠在一棵老树后，鲁旦和盛颜也急忙找地方隐藏，只有小白就地趴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天空。

　　不到半分钟，那个物件呼啸着飞经他们头顶，那种皎洁的银色在红日红月的交相映照下，依然如白壁无瑕，正是一艘天之国的飞船。

　　四人倒也不怕这艘飞船，但前面还有不少路程，他们不想节外生枝，因此都屏住呼吸，好在布诗提醒得及时，那飞船没有发现异样，呼啸而过。

　　一分钟后，布诗从树后闪身出来，这次他领头前行，鲁旦紧跟在他身后，盛颜在头上插了一朵大红花，在这样的光线中，从天空看的话，还真有些隐蔽作用，小白爬起来，和盛颜并排朝前走去。

　　“那个小白脸眼睛倒管用，”小白礼貌地想搀着盛颜，被她客气地拒绝了，“想来是夜里经常出来做坏事，练了一双贼眼。”

　　“他是个刺客，刺客眼睛总是要好些的，”盛颜笑道，“你这种皮糙肉厚的格斗家自然不需要注意那么多了。”

　　“盛颜，你明年多大。”

　　“二十……”盛颜反应了过来，白了小白一眼，“反正没你大。”

　　“你家是哪的？我是说地面上的家。”小白的小诡计没得逞，他不气馁，继续问道。

　　“汤阳郡。”这个说说无妨。

　　“哦，咱们还是老乡，”小白笑道，“我是安阴县的，你呢？”

　　盛颜有些意外，“我是水磨湾的。”

　　“真中！”小白哈哈大笑，“咱们比邻而居，亲上加亲。”

　　“小声点！”布诗冷冰冰地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们不知道身在何处吗？”

　　“小白脸，你就多事，”小白不屑地说，“你是看我和美女聊得高兴，嫉妒吧。”

　　布诗没答，盛颜脸倒是红了，好在红色的天光把每个人的脸都染红了，小白也观察不出来。

　　他们翻过一个山头，听鲁旦说，还有两个山头要翻，周围怪石琳琳，怪树森森，阴森可怖，石木之后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兽吼，日月同空，这深山老林不像以往那样一到夜间就不可视物，但四人如同戴着深红色眼镜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都不爽利，鲁旦和盛颜商定休息一下，明天凌晨再出发——他们两个确实也累得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里在战前就人迹罕至，现在更是杳无人烟，布诗探察了一下，引着其他三人来到一块突出的巨岩之下，这里凹进去三米深，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四人休息，还可躲避来自天上的目光。布诗和鲁旦、小白出去拔了些柔软的草、藤，放在岩隙之下，权做床铺。四人坐定，一时无话可说，盛颜靠着岩壁，把百花毯搭在膝盖上，又用鲁旦给她的斗篷裹住了身子，犹自冻得瑟瑟发抖，鲁旦也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布诗和小白穿着秋装却神色如常，小白还耍起流氓，脱了外套非要再给盛颜盖上，盛颜怕冻着他，说什么也不用。

　　“这样不行，”布诗看不得小白向盛颜献殷勤，“咱们还是点个火吧，否则今夜他们两个非得冻病了。”

　　“还是不要了，”盛颜道，“这里时不时有天之国飞船经过，火光容易被他们发现。”

　　“没事，”布诗看了小白一眼，“让这个狗熊却搬块大石头，把洞口堵住就行了。”

　　“我搬大石头，你干什么？”小白不忿地问。

　　“我去找些树枝来，烧火用。”

　　“你还真知道哪个活儿轻，哪个活儿重，”其实搬石头对小白本是易事，但他不想让小白脸指挥，“我找树枝，你搬石头。”

　　“好，你去找树枝，”布诗一口答应，“找些干的、含油脂的树枝，这样易燃，还烧得久。”

　　“那是什么树？”小白心虚地问，他对花草树木一向不大留意。

　　“我也说不准，”布诗半故意地说，“现在外面的树木都变异了，还有些干脆就是外星植物，只能靠经验了。注意，有些树可能有毒，你小心别拿过来烧，否则把咱们都毒死了。”

　　“算了，我还是搬石头去吧。”小白泄了气，歪腰站起，朝外走去。

　　三人会心一笑，布诗跟着出去，找木头去了。

　　鲁旦把一直捧着的花瓶放到了盛颜身边，他也学着盛颜靠到了岩壁上，冰冷的千年石壁立刻令他哆嗦了一下。

　　“你把斗篷裹住身子再靠上去。”盛颜提醒道，鲁旦依言，果然好了很多。

　　“你这个人很有趣，”盛颜看鲁旦坐好，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很多异能人士的事情？这是你变异得到的天赋吗？”

　　“不是，我生下来就这样，”鲁旦撇嘴笑了笑，“我是一个诗人，却偏偏有个八卦的天赋。”

　　“有趣，”盛颜笑得如同花开，“那，你知道我什么事儿？”

　　“你是一个农民的女儿，从小喜欢花儿，家里有个大院子，里面中了几株花树，还有半院子的花，”鲁旦闭上眼，描述了起来，“浩劫到来后，你家院中的花儿慢慢发生了变异，你把他们都采了下来，放到你屋中。第二天，你发现它们都不见了，你却拥有了治疗之力。我说得对不对？”

　　“厉害，好像你亲眼看见似的，”盛颜的斗篷动了起来，原来她在里面拍起了手，“那你再说说，布诗和小白是什么来历？”

　　“布诗嘛，他是个孤儿，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在他十多岁就去世了，后来就做了刺客。”

　　“那他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这个嘛，他好像也是天赋之力，和天之国到来后带来的种种异变无关。”

　　“是吗？”盛颜奇道，“那他父母一定是很厉害的人了？”

　　“他母亲是个很普通的人，长得倒是很漂亮，但是没什么特异的能力，至于他父亲……”鲁旦停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盛颜发现他吞吞吐吐，话题一转，“哦，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父母很厉害吧，你刚才说你的能力也是天赋。”

　　“我妈妈是个词人，如果说有什么厉害能力的话，她词写得确实好。”

　　“厉害，但解释不了你的能力，你父亲呢？”

　　“他经常出去旅行，我很少见他。”鲁旦语焉不详。

　　“旅行，现在还在旅行吗？”

　　“恩。”

　　“我们正在经历星际级别的战争，他还能出去旅行？”盛颜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鲁旦，“去哪里旅行了？”

　　“呃……”鲁旦发现自己失言了，转而抱怨道，“小白怎么还没回来，他力大如牛，这里石头又很好找。”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盛颜善解人意地笑了，“好了，不问你了，那就再说说小白吧。”

　　“说我什么？”小白的声音传来，他举着一块比他的块头大上十倍的石头走到洞口，慢慢放下，完完整整地挡住了出口，还有富裕，他把石头朝外拉了一下，留出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说说你姓什么？”盛颜道，“你总不能姓小叫白。”

　　“我嘛，”小白转了转眼珠，“我姓公羽，叫白。叫我公羽白，公羽小白，都行，不过太长了，还是叫我小白吧。”

　　“公羽？有这个复姓吗？”盛颜问鲁旦。

　　小白看了鲁旦一眼，鲁旦会意地笑着，没有说话。

　　“你们就骗人吧。”盛颜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再追问。

　　一摞柴火从岩缝中被扔了进来，接着又是一摞，布诗随后也进来了，“合上岩缝。”他对小白说。

　　“你说谁呢？自己合。”小白白了他一眼，“你明明能搬动这石头。”

　　“你是干纯体力活的，这是分工问题。”布诗把岩洞中间的草藤清理干净，把树枝叠了起来，鲁旦递给他打火器，火苗很快燃了起来，温度虽然起不了那么快，但是光看着跳跃的火苗，就让人感觉暖和多了，小白还是起身，把岩石搬了回来，里面立刻自成洞天，平添些温馨的感觉。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鲁旦凑到火边，躺了下去，他身体靠近火的一侧暖和起来，另一侧却有些不满足，他转了个身，一会儿，又转了个身。

　　“你怎么和个陀螺一样。”小白依然靠着岩壁坐着，并不向火边凑近，布诗和小白遥遥相对，靠着另一侧的岩壁，他们两个都有意地坐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把更安全、更舒适的内里让给了盛颜和鲁旦。

　　“你们也向里面坐坐吧。”盛颜坐到了火边，把斗篷拿下，铺到地上当做毯子，依然盖着百花毯。

　　“他们两个是门神，不用管。”鲁旦不客气地说。

　　“你这家伙，没良心，”小白不满地说，“我现在严重怀疑明天会不会拿到报酬。”

　　“你不是说不要了吗？”鲁旦也不满地说。

　　“你记性倒是好，我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

　　盛颜笑了，布诗不耐烦地说，“别吵了，睡觉。”

　　鲁旦又翻了个身，想到依依不知安危如何，他又翻了个身，岩石隔开了外面的严酷和风声，但是挡不住某些动物高频的叫声，古人幽居山野的诗词一下子冒了出来，鲁旦想着那些美好的意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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