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07
结婚前一晚,忍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百无聊籁地看一张老碟《乱世佳人》。郝思嘉与白瑞德一直在吵,两个人冤家对头一样。他爱时,她不爱。到最后,他离开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爱他的。那会是自己和李一苇的结局吗?
讨厌,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这里扯。晚饭前,郁冬坐在老姐对面说:“姐,我去见过姐夫,他人不错,你很有眼光。不过,我提醒你,结婚后,要收敛一些个性。从前在家里,我和老爸都可以忍受你的任性不讲理,爱你的男人刚开始也会,但长此以往,会失去耐心!”
忍冬拿了筷子打郁冬:“怎么把我说得跟母夜叉似的!我怎么不讲理了?”
郁冬笑着跳开去,他说:“就这还不母夜叉。明天我让姐夫给我精神补偿!”
想想李一苇还真不容易,为什么人人都怕他是死性不改的浪子,生怕把她江忍冬扔进火坑里呢?他知道他本人这样成了争议人物吗?如果五星满分,自己要给他打几分呢?他在自己心里有几颗星呢?
两个闺蜜的婚后生活,可可蜜里调油,清儿鸡飞狗跳,自己呢,自己的婚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样一想,忍冬心里还是敲了鼓,有那么几分不舒服。想着赶紧睡,明天顶着黑眼圈做新娘可就不好看了。可是,越想睡就眼睛睁得越大,一点睡意都没有。
想起郁冬和赵晓宁,人家那才是谈恋爱,每天腻歪在一起,是一刻都不想分开的节奏。
讨论婚礼时,赵晓宁和郁冬做伴郎伴娘。洛可可说不行,不能找自己的亲弟弟。忍冬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郁冬高兴做就行呗。倒是赵晓宁哭丧着一张脸大嚷:“郁冬,你一定要娶我。人家说当三次伴娘就嫁不掉了。算忍冬姐这次,我正好三次!”
忍冬抿着嘴笑话赵晓宁:“傻丫头,让他娶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让他知道,就是他要娶你,你也得说,我还要考虑考虑呢!上赶着不是买卖!知道不?”
赵晓宁凑到忍冬面前,说:“姐,你是不是就用这招把一苇哥给弄到手的?”
忍冬哈哈大笑,说:“没有啊,我也跟你一样,问李一苇到底要不要娶我,他说要,就OK了!”
赵晓宁哈哈大笑,说:“这样多爽啊!”又立刻噘着嘴说:“都没给你送个花求个婚啊?真不浪漫!”
忍冬说:“我都这么老了,早浪过了,现在再弄这些,就真的慢了!”
重新打开电脑,继续看《乱世佳人》。
电话响了。是李一苇。他硬着舌头说:“江……江忍冬,是你下来,还……还是我上去!”
忍冬急忙披了件外套下了楼:“不是说结婚前一晚不让见面吗?怎么不听话?”
李一苇不听忍冬说些什么,只是眼直直勾勾地瞅着她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只锦盒,打开,说:“把手伸过来!”
“干什么?不是说明天在婚礼上戴吗?干嘛今晚非让我戴?”
戒指还是被李一苇套在了忍冬的手上。“我等不急了,我怕明天你就反悔了!”
“嘁,小孩子!”忍冬的话音未落,李一苇把忍冬抱在了怀里,唇带着酒气侵上忍冬的唇,忍冬拒绝,只推了一下,便顺从了下来。
她居然不讨厌他的酒气。他说:“忍冬,我们都好好的,好好过日子!”
江忍冬轻轻地点了点头。
海边小城冬天的冷如同一块果冻,人撞进去,清新,清醒。他握着她的手站在璀璨的星空下,天玄地黄之间,唯有他们,唯有爱情降临。
08
礼堂被白色的玫瑰花装饰一新。
许久不见的朋友都来恭贺忍冬。忍冬脸上笑得太多,有点僵住了似的。
她以为自己会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结婚,会拍一组樱花树下的浪漫婚纱照。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元伊始,万象更新也挺好的。
从前的同事,忍冬只告诉了小米和梁天齐。
小米和梁天齐都离了职,小米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梁天齐则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南方了。
简清儿不能回来,在北京最豪华的商场给忍冬买了两双红底鞋,忍冬上脚试了试,果然是亲闺蜜,跟自己去亲自试了一样。
恍然一梦似的,自己做简清儿婚礼的伴娘,看着她婚礼上满台爸妈抢了戏,打得鸡飞狗跳,这转眼,自己成了婚礼的主角,只是,自己和一苇可怜的,两边没有一位长辈……
郁冬和晓宁倒底没做伴娘伴朗,因为郁冬有更重要的一项任务,代替老爸牵着姐姐的手进礼堂。
郁冬是暖男,他牵着忍冬的手走进礼堂,把姐姐交到李一苇的手里,他说:“好好对我姐,否则……”他握了握拳头。
忍冬笑了,眼里泛着泪花。
郁冬哪会打架?不过,他能这样,让她觉得自己是有后路的。
从前说自己做三不女,不善良,不等待,不言败。结果遇到李一苇,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忍冬,犹豫不决,心思百转千回,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她问李一苇,跟他在一起的自己,是最不招人喜欢的自己。
李一苇手掌击额头:“那惨了!”
“嗯?”
“你最不招人喜欢的一面都让我陷了进去,若是以后略施魅力……”
忍冬哈哈大笑。
婚礼上,李一苇给忍冬戴上戒指,他说:“忍冬,遇到你,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所有的美好。可是,你让我等了那么久,折磨了我那么多回,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台下宾朋起哄:“有!”
他施展魅力,冲忍冬眨眼睛,轻声说:“以后,对我好点!”说完,轻轻地吻了一下忍冬。
忍冬的脸红了。
台下的宾客继续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洛可可依偎在姜苏的怀里不停地抹眼泪,她说:“忍冬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姜苏看着怀里的小娇妻:“怎么像你嫁女一样呢?”
洛可可威胁着姜苏:“你可替我看好的李一苇,他若在外面沾花惹草,你知情不报,别怪受了牵连!”
姜苏叹了口气:“你最爱的人原来是江忍冬。看来我得跟李老头喝一杯了!”
婚礼繁琐累人。
也终于是结束了。
宾客散尽,忍冬握着郁冬的手,看着远处在收拾东西的赵晓宁说:“郁冬,也别慎着了,赶紧的把赵晓宁娶了吧,我看那姑娘看你的目光都粘乎乎的!”
郁冬摸了摸脸:“谁叫你弟我就是传说中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帅哥呢!”
忍冬作呕吐状。郁冬说:“姐,你现在可别吐,不然,我姐夫会以为你……要给我生大外甥!”
忍冬伸腿去踢,姐弟两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结婚那晚,宾客散去,剩下李一苇和忍冬两个人在新装修的大房子里,忍冬觉得有些不自在。
李一苇被朋友灌了许多酒,他的朋友管江忍冬叫浪子终结者。忍冬转头对李一苇说:“听到没,我是终结者,你以后再敢不老实,别怪我……”忍冬把拳头抡了抡。
李一苇很暧昧地凑到忍冬面前说:“亲爱的,你都把我的武功废了,我哪还会找其他人!”
这话准确无误地落到他的朋友耳朵里,大家哄成一片,感叹说:“李一苇,原来整得跟潇洒哥似的,原来是没遇到真命天女啊!”
忍冬的脸红了一大片,好在赵小宁和洛可可出来挡酒。
想到白天的事,忍冬的脸又红了。自己跟李一苇真的可以忘记前尘,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吗?那一点点事不过像是巨幅油画上的一个墨点,自己干嘛非像豌豆公主一样时时刻刻感到它的存在呢?
降低心灵的敏感度才会幸福。忍冬这样一再提醒自己。
花洒里的水落到身上,忍冬激凌一下,自己真的要跟李一苇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了吗?然后变成欧巴桑,变成不修边幅一路老下去的女人,疑神疑鬼地怀疑他有无外遇?
这样想,心里“咯噔”一下,包了浴巾出来,拉开衣柜找睡衣,李一苇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条睡裙,说:“找这个吧?”睡裙很漂亮,紫红色的,上面手工绣着小朵的玫瑰花。李一苇真的很细心,婚礼事无巨细一拳一脚全都做得很到位。
忍冬这才注意到李一苇自己已经换上了同颜色的一身睡衣。还是有些羞涩。虽然两个人于男女之事都不是第一次,远非初偿禁果的男孩女孩,但是这是新婚之夜,总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忍冬刚想去浴室把睡衣换上,李一苇转身出去了。忍冬慌忙把睡裙套上,刚整理好,李一苇就坏坏地笑着站在了门口。他说:“多久能让我看?”
忍冬一直觉得自己很成熟,成熟却有一颗小女孩之心。匆忙走进婚姻里,她还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她要叫老公的男人。
她努力地想说点什么:“喝点酒吧,我给你倒!”说完又马上后悔,喝了酒,情势会更暧味不明吧。
李一苇很爽快地答应:“好,我去拿杯子!”
两个人煞有介事地一人倒了一杯红酒,小口小口地喝。某一时刻,李一苇替忍冬拉了拉睡裙的吊带,像是有一点信号,忍冬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那手没有收回去,有更深的含义在忍冬的肩上停留。
忍冬的锁骨是漂亮的。不是刀锋一样嶙峋,小性感。忍冬的手落到李一苇的手上,原意是想纠缠一下。李一苇却会错了意,手缩了回去,说:“对不起!”
这句话有点像杯冰水入肚。忍冬的脑子清醒了一下,他的话是讽刺吗?他热死追求她这么久,新婚夜,没来由生分起来。
李一苇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于是忍冬冷冷地说:“没关系!”然后收起杯子,“不早了,睡吧!”
忍冬躺在粉红色的床单被褥间,她的习惯是要翻一翻手边的书或者杂志。自己的书忘了带过来,临时找了本李一苇的,马家辉的《死在这里也不错》,看了几页,还很有意思。
心思当然不会全在书上,侧耳倾听,听不到动静,他在干嘛,不睡觉吗?他不是洗过澡了吗?或者,不跟自己睡一起?
新婚夜,要分床睡吗?
忍冬跳下床,走出去,书床的灯亮着,她站在门边,他居然在回邮件。电脑显示器一闪一闪映着李一苇那张英俊的脸,无端地,忍冬恨得咬了牙根。
新婚夜,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吗?他这是什么意思?哦,明白了,人家真是学雷锋做好事,陪自己完成一个结婚的梦想的。身体上的付出,就不必了。
忍冬回到卧室,把门重重摔上,然后等一切停歇,故意把锁弄得很响,锁“咔嗒”扣上那一声让忍冬都有些心惊肉跳,这样的格局就是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吗?
李一苇这个王八蛋。忍冬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决绝。自己其实可以放低点姿态,柔软一点,过去抱抱她,她不相信李一苇真的对自己没感觉。至少新婚夜可以抱在一起,不至于这样凄凉……
忍冬的心一点点化成了一摊水。她光着脚再次跳下床,那本《死在这里也不错》的书掉到地板上,她也不管。
只是,悲剧了。那道“咔嗒”一下锁上的门,忍冬居然怎么转也转不开。开始还小心着,不想让李一苇听见,却是越转越开不开,忍冬急了,伸脚就踢,结果脚疼得直跳。
隔壁有脚步声,然后悄无声息,忍冬试探性地叫:“李一苇?”
门外传来他的声音,这声音让忍冬一下子变得心安了。却也是无比委屈:“我打不开门了!”
“哦,没事儿,我找钥匙去!”
门被“哗”地打开时,忍冬想自己一定是有些狼狈的,脚还疼,一只踩在另一只的脚背上。苦着一张脸,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李一苇转身弄那只锁,试图跟忍冬说明怎么弄,忍冬的心思却全没在那只锁上,她从背后抱住李一苇,她说:“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我害怕!”
忍冬的心理准备是李一苇会说些风凉话,却没想他很温柔地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他说:“傻丫头!”
忍冬心里雀跃了一下,心里想:李一苇,新婚夜居然让新娘引诱新郎上床,这帐,咱们慢慢算。
两个人自有两个人的好。新婚之夜,这样睡过去,显然是太浪费。有点对不起这个不要脸的世界。唉,那就谈谈心吧!
那一夜,忍冬竟然想做“知心姐姐”。
“你……这辈子用心爱过一个人吗?我是指刻骨铭心的……女人!”
李一苇的手不太安份,被忍冬按在原处。
“我奶奶!”
“少来,我是指……爱人。”
李一苇的呼吸落到忍冬的发间,“你这是诱供,哪有新婚之夜要招供情史的?哦,明白了,有新闻里说女人爱这么做,很多新郎就被打下床了!”
忍冬不想理会李一苇的耍贫嘴。
李一苇吻住忍冬,好半天,说:“傻瓜,我刻骨铭心爱上的女人不就在这里吗?”
忍冬的身体微微颤动着,李一苇的手摸到她的脸上,脸上全是泪水。
“婚礼前,我总是做噩梦,梦到我们关系坏到冰点,我们彼此仇恨……”
忍冬坐起来,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淌,一滴滴落到睡裙上。李一苇起身给她拿纸巾。
“忍冬,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走到那一步,这个我保证!”
忍冬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想在这个男人身边说自己从未对人言过的话。
“我们有着那样的开始,通常……”
李一苇把忍冬轻轻地揽在怀里,“忍冬,我明白,别说了,我都明白!”
“如果不是跟你那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洛可可说你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她不知道,我们有过那样的开始,怎么能继续下去呢?可是,我们还是结了婚,一苇,生活被我弄得一团糟,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表面上,我是坚强、独立、理智、凡事有主张的江忍冬,可是我告诉你,我不是!”
“忍冬,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们没有纯白的开始,但我们可以有幸福的未来!如果我介意我们是那样的相识,我会躲得远远的,我会找个没有前尘的小女孩,可是,忍冬,那不是我李一苇想要的。生活并没有结束,你去街上问问哪个女孩年轻时没爱过一个人渣儿呢?从前,我也做过那样的人渣男,但是,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我是值得爱的男人,我可以负起责来!”
忍冬含泪点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时光轻盈地飞回到几年前。
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一场失恋,忍冬变得愤世嫉俗。她对洛可可说:“这世界上的爱情就像是人们口中的鬼一样,说的人多,见到的人有吗?”
洛可可不知道怎么安慰朋友。
时光在两人初见的那夜和新婚夜之间变成蒙太奇,交织在一起。
那一晚,忍冬喝酒买醉,酒吧嘈杂。
李一苇坐在忍冬身边,跟她搭讪。
那并不是他擅长的。
可那一晚,是他的生日。
父母早亡,从小疼爱他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有些寂寞。
同样的寂寞也写在那个女人的眼里。
他说话,她冷漠地看着他。他穿着讲究,衣服和鞋子都是名牌。人也帅气,高大,英俊,眉宇间不羁与顽世不恭呼之欲出。
人都是没有前后眼的,没人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遇到什么,哪个人会在自己的人生里会扮演极重要的角色。如果长了前后眼,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只记得酒醒后,两个人有了陌生人不该有的交集。
春风一度。李一苇早上醒时,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钱。
李一苇数了数,二千块。价钱不低。
李一苇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有些恼怒,又有些好笑,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他只值二千块?
那之后,在顾乡和简清儿的婚礼上再次遇到,是缘分。
他追,她跑。
他知道她怕什么,他笑,他都不怕,她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任是江忍冬怎么拒绝,还是做了李一苇的新娘。
她不是灰姑娘,她是有过人生污点且正好被他看到的“放浪的人”。他是世人眼里英俊多金,游走于许多女人之间,本就没有真情的男子。他们不刚好是良配吗?
两人决定结婚时,江忍冬就打印了一份协议签好字放在了李一苇面前,她说:“离婚时,我不会带走你的一分钱。”
李一苇似笑非笑地捏起那张纸瞟了两眼,然后颇具玩味地问江忍冬:“我知道,睡一夜,给男人钱的女人,我只见过你一个!”
“我是为你好!”江忍冬声音平得像是西湖的水面。
李一苇把那张纸攥在手里,揉成团,瞄准垃圾桶打过去,纸团撞到垃圾桶的外壁上,喊了一声疼,愁眉苦脸地滚落到地上。
“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钱财上的事,还是一清二楚地好!”
李一苇站起来,不解气似的拣起那纸团,把它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纸团粉身碎骨,连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忍冬是感激李一苇的。无依无靠时,他给了她依靠。
就是新婚夜在床上,她也竟然是贪恋这种感觉的。
但她知道自己是谁,不能对一份感情投入太多,否则遍体淋伤的人就只能是自己,就像校园那次恋情。就像相亲时遇到的许许多多现实到骨头里的男人一样。你能指望着什么呢?能像《风月俏佳人》里那样吗?如果五年前,忍冬会有那样的梦想,可是,现在,老而弥纯很可耻的。
忍冬拔弄了一苇的头发,两个人离得真近,呼吸吻着呼吸,身体碰着身体。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走过那么漫长的路,彼此试探,不信任,怀疑,纠结,终于走到了婚姻的这一站,这也仅仅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开始。
选定一个人,不是选择了一种命运,而是选择了一种对待生活的方式。
那就……好好开始吧!
新婚夜,忍冬终于打开心结。
早晨,忍冬睁开眼,卧室的门开着。卧室的对面是客厅和厨房。李一苇正系着围裙忙碌着什么。忍冬起身,光着脚走出去,倚在门上,李一苇抬眼看到她:“起来啦,快点收拾一下吃饭,我煮了黑米粥,还弄了小咸菜!”
忍冬答应着,说:“明天,我来给你做早饭!”
李一苇满脸期待:“那我今天都不吃饭了!”
忍冬刮了一下一苇的鼻子:“好好上班,早点回来!”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今天不必上班的,两个人约定好了自驾游出去转转。
虽然是冬天,并没有很好的风景。但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风景了。
黑米粥居然是甜的,糯糯的,很好吃。
老姐结了婚,郁冬开心又感伤。开心的是老姐终于遇到对的人,感伤的是老爸看到该有多好。
那晚赵晓宁陪着他喝啤酒,两个人聊了很多。各自的童年,喜欢的东西,一会笑儿一会哭。
某一刻,晓宁说:“郁冬,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在公司里有很多闲言碎语!”
郁冬握了晓宁的手,说:“我不在意!”
“你还说你不在意?你的辞职信就在我的抽屉里!”
王瑞从前跟郁冬开玩笑是一回事,现在郁冬真的跟公司大小姐在了一起,酸起来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就说:“你这乘龙快婿在我们办公室也呆不了多久了,就快进管理层了吧?真羡慕你啊,成为赘婿,再过几年,老的翘了辫子,咱这公司可不就是你的了!”
郁冬不高兴听到这话,但又不能翻脸。
部门领导中眼郁冬说话也都很谄媚的样子,这也让郁冬不舒服。
他从来都不是有野心的人,他跟晓宁在一起,也不过是选了个女朋友。
他想换家公司。
他不想这些事让晓宁心烦,他没有把辞职的事告诉赵晓宁。
他说:“我不想大家都为难。你知道我没什么出息,真把公司交给我,我肯定弄不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当逃兵?”
赵晓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心里是欣慰的。郁冬这样,更说明她看人的眼光没错,郁冬不是冲着她身后的背景跟她在一起的。
有钱人家的独生女,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婚事。
这是晓宁父母跟她说过无数次的话。
老爸的另一句话是:“要不怎么都说要门当户对呢?门当户对,双方经济实力差不多,他不会贪图你的家产。”
这赵晓宁也不认同。她的一个闺蜜家里开着服装厂,未婚夫家里是卖家纺的,门当户对吧?闺蜜老爸不争气,去澳门赌钱欠下巨额债务,急火攻心跳了海。闺蜜去求未来的夫家出手相助,结果,夫家派来谈判团队,一举把闺蜜家的服装厂给吞了。
婚事自然告吹。
这事给赵晓宁的震憾很大。
结婚决不是谈生意。她要的是爱情。
郁冬辞职的事,她犹豫着让不让他走。
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男人的确很尴尬。
她想跟郁冬谈谈。
晓宁给郁冬倒了一杯啤酒,问:“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郁冬想了半天,笑了,说:“你不知道我号称肉青年吗?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想,遇到你!”
赵晓宁笑了,“你还真跟兰绚有点象。你不知道吧,兰绚的酒吧开得还不错,赵晓宽这匹野马也终于还是被她拴住了。你能想象赵晓宽认真工作的样子吗?”
郁冬笑了,说:“你也要把我拴住,要让我每天穿西装系领带去开很多会吗?”
赵晓宁的头贴在郁冬的肩头:“其实,大家说得没错,咱俩结婚,这公司将来肯定是咱俩的!你不做就得我做。我当然不会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替我分担些。哪怕算是心疼老婆的表现呢!”
郁冬问:“你就不怕我像那些人说的,狼子野心,吞了你的公司,变了心!”
赵晓宁抬起头,双手捧起郁冬的脸,轻轻地亲了他一下,口吐珠玉:“你敢!”
郁冬把持不住,孤男寡女,耳热酒酣,他起身抱起晓宁,说:“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笑闹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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