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儿的秘密
派出所里，郭母大呼小叫，说宋小英两口子以二对一，现在她全身哪都痛，她要去医院做检查，宋小英他们必须赔偿，另外还得道歉，否则她决不善罢甘休。
周洋不愿意道歉，奶奶的，侮辱我姑娘还让我给你道歉，没揍死你就算不错了。
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派出所民警处理多了这种鸡毛蒜皮的纷争，不慌不忙地说：“既然你们双方都动了手，还都认为自己有理，那这样，你们都去医院检查，费用自己先垫付，然后再算总账，该谁出谁出，该出多少出多少……”
三个人都没吭声。
暗地里都在权衡，身上都没什么伤，去医院明摆着是去给人家集资了，关键是，耽误不起功夫丢不起人。
郭母急着去打麻将，周洋公司里一大堆事，宋小英家里衣服没洗地板没拖，又快到接媛媛的时间了……
见三个人都没答话，民警笑笑：“都不愿意去医院是吧，那好，那你们就待在这里反省，好好想想自己哪做错了，等会儿再把经过详细说一遍。”
然后，另一个民警走过来，把他们带到了两个房间。
宋小英和周洋一间，郭母在另外一间，分开反省。
半个小时后，民警还没有来。周洋坐不住了，他抬起手腕看看表：“现在都4点多了，我公司一大堆事，待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啊，要不你给她说声对不起算了，又不会掉块肉……”
宋小英心里很不情愿，但想想再有一个小时媛媛就放学了，她还得去接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她刚要喊，正好负责办案的民警走了进来，说郭母不让他们道歉了，让他们出去接受调解。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民警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此事便不了了之。
周洋急着去公司，让宋小英自己去接媛媛，回家后先好好跟她聊聊，有什么问题等他回去再说。
宋小英面露难色：“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去公司啊，我怕媛媛她……”
周洋不在，她心里很没底。
周洋很是火大：“女儿出了这事，你一个当妈的不解决让谁解决，这么点事都干不好怎么当的妈……”
他一边低吼一边坐上车绝尘而去。
宋小英打车回到家，开着自己那辆旧大众去接媛媛。
一路上，她一边跟媛媛聊天，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表情。
媛媛跟以前比没有明显变化，除了话有些少。
以前一上车，她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基本上要把一天在学校发生的事都讲给宋小英听。
可今天，宋小英问一句她答一句，不回避，也不主动。
宋小英试探地问：“媛媛，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媛媛说：“我能有什么心事，开你的车吧，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从后视镜里，宋小英看不懂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冷漠和不耐烦。
到家后，媛媛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宋小英进了厨房，她先开火把粥熬上，又把晚上吃的菜洗好切好，然后进了媛媛的房间。
媛媛换好了家居服坐在床上发愣。
宋小英在她身边坐下，拉住了她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媛媛，告诉妈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今天情绪不太对。”
媛媛抽出手：“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烦，妈，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小英决定开门见山，不再藏着掖着。
她替媛媛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柔声说道：“媛媛，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妈妈，你自己解决不了的，爸爸妈妈都能帮你解决。今天早上，妈妈看见垃圾桶里你扔的纸条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媛媛的身体明显一僵，她冷冷地说：“没有，你不要乱想。”
“那你说说你写的那些纸条是什么意思……不相信爱情什么的，还说想去死……媛媛，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
说到这里，宋小英的声音有些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媛媛愣了一下，心里很是愧疚，她没想到自己随手写的几句话会对母亲产生这么大的困扰。
她拍拍宋小英的手：“妈，没事的，我就是随手写着玩的，你别当真，我不会做傻事。”
宋小英望着媛媛，眼里泪光闪闪：“有这么玩的吗，你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有没有谈恋爱，那小子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媛媛没有回答宋小英，反而转移了话题：“妈，你找个工作出去上班吧，不要把精力都放在我和爸爸身上，我们班同学的妈妈好多都有自己的工作，你这样的……不多。”
宋小英惊呆了，她从怀孕起就没工作过，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操劳，现在40多岁了，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嫌弃，让她出去找工作！
她这么大年纪了能找什么工作，除非给人家刷盘子洗碗当保洁。
她按捺住内心的不悦，耐着性子给媛媛解释：“不是妈妈不想工作，妈妈要照顾你照顾爸爸，妈妈走不开……”
“妈，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自己可以坐公交车上下学，也可以住校，爸爸是个成年人，也不需要你照顾，你得有自己的生活，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整天头不梳脸不洗，穿着一套家居服跑来跑去……”
宋小英心里一阵刺痛，被周洋嫌弃是隐形的，虽然这种嫌弃她能感受得到，但只要他不说出来，她就选择装瞎。
大多数夫妻不都是这样吗，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卿卿我我，鸡毛蒜皮才是真正的生活。
而现在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宋小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她心里的火立马被点燃：“你现在也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当家庭主妇吗，我牺牲了自己的事业，你爸爸在外面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你！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不好好学习，还早恋……”
媛媛惊得瞪大了双眼，随即泪流满面。
她站起身，对着宋小英大声喊：“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我没有，你不信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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