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荡荡的家
聚集地外围被一圈铁丝网围了起来，紧挨着铁丝网的范围，是聚集地有名的窝棚区。
这里住着的，大半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拾荒者。
肮脏，混乱。
抢劫，杀人。
聚集地每天死去的人里，十之八九都发生在这里。
这里，与一墙之隔的荒野，几乎没什么区别。
刚刚穿过大门，阿离第一件事就是把油菜塞进背包，匕首被她鸡爪子般的小手紧紧握在胸前。
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是仅剩的一枚囊果。
路边的窝棚里，不时的闪过一双又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
阿离并没有东张西望，握着刀，脚步迅速的穿过低矮恶臭的窝棚区，完全无视掉某些窝棚里传出的惨叫和呵斥。
穿过窝棚区，里面是一圈用变异荆棘围起来的区域。
这里被称作贫民区，也是阿离目前居住的区域。
再往里，就是中产区，爸爸还活着的时候，那里曾有一处属于她的家。
至于中心区，阿离只在爸爸离开的那年，跟着妈妈去过一次。
那一次，妈妈卖掉了中产区的房子。
母女俩搬去了贫民区，为的只是省下每月一百贡献点的滞留费用。
贫民区中部，一处由木板搭建的简陋屋舍，这里就是阿离的家。
自从母亲走后，阿离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打开门，看了一眼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阿离耸耸肩。
贫民区不像中产区，这里没有护卫队巡逻，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她一点都不奇怪。
自从上一次家里被人搬空之后，阿离便再也没有添置过任何东西。
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在贫民区，她的家就是个自由市场。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就把家里的锁换了吃的。
反正这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原来用石头搭起来的木板床早就被人拆走了。
后来她索性就在墙角堆一堆茅草，这东西到处都是，总不会有人来偷了吧。
可惜，人性就是这么恶劣。
在屋里一无所获的小偷明显愤怒了。
阿离闭着眼沉寂了好一会，才不得不认命的把沾满排泄物的茅草扔到门外。
左右看了看，她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王姨，我是阿离，借一下你家的水桶。”
“唉！等下啊。”
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衣着有些破烂的妇女打开房门，手里拎着一桶水。
“阿离，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给你留了一桶，你拿去用吧。”
阿离腼腆的笑了笑说道：“谢谢王姨，我用完了就给你送回来。”
“嗯！把桶送回来就行，天色晚了，就别去井边打水了，太危险了。”
“嗯！”
阿离轻轻的点了下头，接过了水桶。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王姨的声音：“阿离，今天，你姨夫看到……”
没等王姨说完，阿离直接打断道：“王姨，姨父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他腿脚不好，让他多注意休息。”
“这……”
听了阿离的话，王姨心里一酸，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
“唉！”
阿离并没有回头，她也不想知道那个恶心的家伙是谁。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敢在这里偷鸡摸狗的家伙，她惹不起。
回到家，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破布，把水直接泼在地上仔细的擦洗一遍，水顺着木板的缝隙流到下面。
擦洗干净后，破布被她小心的搭在窗户上。
忙完了这些，她才揉了揉干瘪的肚子。
墙角，那里有一个专门搭建的炉子。
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没盖的方形铁盒，装上水，把包里的变异油菜拿出来仔细清洗干净。
取出匕首，挑了里面被踩得最烂的一片油菜叶，小心的切成小片。
很快，一铁盒水煮油菜做好了。
味道一般般，略带一丝苦味。不过，阿离不嫌弃，废土之上，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饿急了，有的人甚至会直接吃高污染度的食物。
当然，那样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吃完后直接自我了断做个饱死鬼。
吃完晚餐，把东西收拾好放进背包，随后就这么抱在怀里倒在炉子边睡去。
一天的劳累，尤其是最后那一段极限速度的奔逃，几乎耗尽了她仅有的体力。
第二天，天还没亮，强大的生物钟便叫醒了沉睡中的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着昨晚水桶里剩下的水喝了一通。
冰凉的冷水驱走睡意，取出一片剩下的油菜叶煮熟吃下。
拿好背包，打开房门。
天边朝阳刚好露头。
提着水桶到井边打了满满一桶水，来到王姨家。
王姨刚刚起床，正在忙着准备早饭，看到阿离费力的拎着水桶走来，不禁责备道：“哎呀，不是说了不用你打水的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阿离闻言，也不说话，递过水桶后便要离开。
“阿离，你等等，你今年应该己经十三岁了吧，聚集地规定，女孩十三岁便算成年了，你抽个时间去中心区登记一下，领个腕表回来。”
“嗯！”
阿离点头答应一声。
聚集地的这个规定她知道，如果她不按规定登记，一旦被护卫队发现，不管什么原因，直接驱离，连去窝棚区的资格都没有。
腕表，相当于聚集地里的身份证明，没有腕表，就无法登记贡献点，没有贡献点就买不到东西。
而且，有了腕表，她就可以去中产区找工作了，那样一来，也许她就不用去荒野里挣命了。
但是，一旦领取了腕表，那么就代表你是成年人了，每个月，腕表会自动扣除一笔滞留费，贫民区每个月五十贡献点。
连续两个月腕表余额不足，护卫队便会上门拿走你所有的东西，收回腕表，然后将你赶去窝棚区。
当然，聚集地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所有不满十三岁的孩子，不收取任何费用。
在聚集地，窝棚区的拾荒者不允许拥有自有物品，每天由护卫队带领去各种未开发地段开荒。
所得一切收获一律充公，每天只能领到一点能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
可以说一旦被赶到窝棚区，生命便开始了倒计时。
至于反抗？别开玩笑了，护卫队手里的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有特殊的价值，值得聚集地放你出来，否则，等死吧。
摇摇头，这事还不急。
爸爸曾是护卫队成员，按规定，她是可以晚半年登记的。
抬头看了下天色，太阳己经彻底升起，该出发了。
目标，依旧是昨天那处油菜地。
那里还有一株被踩碎的油菜在等着她，她可不能让它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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