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里的三个人，无论乐姚也好，张伟、钱当也罢，从没听方燕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们看着方燕的表情，那表情里有着对山的真实的热爱，还有着想起妈妈时的幸福，这种幸福是那样实实在在的摆在她的脸上，让人不由自主的一起体会着她的幸福。乐姚甚至感叹了一句：“燕子，你妈妈一定很爱你吧。”

                  “当然。”方燕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我家虽然贫穷，可是我爸爸我妈妈都将我和我弟当宝贝一样来爱着。”说到这里，方燕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说过了，不由脸红道：“当然，天下父母都是这样爱着自己孩子的。只不过可能有些人家表现方法不一样而已。”

                  乐姚听她这样说，不由想起自己父母：是的，天下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表现方法不一样而已。就象自己的父母，虽然对自己严格，可那也是把自己放在手心里呵护着。只是自己有时候太骄纵，反而将他们的呵护当作理所当然，从来没有在意过。

                  四人一阵沉默。还是张伟打破了安静，他拿起一块饼干道：“方燕说的我肚子都饿了。可惜我们这里没有野菜，也没有野鸡蛋，只有干粮可以饱肚子。”

                  钱当回过神来也笑道：“是啊是啊。听方燕形容，我都快流口水了。”

                  方燕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可惜我不会弄。不然这山上还是有一些东西是可以弄来吃的。我只会摘野果子。”

                  乐姚呵呵笑道：“有野果子吃也不错。你刚刚摘的那个东西，我还从来没吃过呢。味道真的不错。”

                  方燕道：“这个山里的东西少。我读小学的时候，一到春天，上学的路上都能随处找到吃的。有一种茅根，刚刚发芽的时候，将它从外面包着的草叶里抽出来，剥开来，里面白色的芯，嫩嫩的，又甜又软，我们经常抽一大把在手上，一边走一边吃。还有一种芽根，刚长出来的时候，绿绿的，剥掉皮，也是嫩嫩的，不过味道没有茅根甜，要淡一些，也有一些涩。还有映山红，红的黄的摘一大把，放在家里做装饰，想吃的时候摘一片花叶在嘴里，也是有点甜有点涩。”

                  乐姚奇道：“连映山红都能吃？那这山上岂不是全都是吃的？还有你说的那什么茅根、芽根是什么？”

                  方燕不好意思的道：“那些东西我不知道学名是什么，只是按家里的叫法译成普通话的。现在过了季节了，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再来。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的。不过你说的山上全是吃的倒是真的，我认得的不多，我妈妈才厉害呢，只要看一下地面的草叶，就这样随便往地上一刨，就能弄出一个象小萝卜一样的东西，也是剥了皮吃，听说还是一种中药呢。还有别的很多很多，她随便就能找来一大堆，我只跟着摘一些比较好认好找的野果子。”

                  乐姚连连点头：“好好，明年春天我们出来踏青，到时候跟你认识那些什么茅根芽根的。”

                  四人边说边吃喝，等休息够了，便决定下山。因为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不能太晚回去。下山比上山快，快到山底的时候，乐姚提议道：“不如我们来比赛吧。剩下的路不多了，我们看看谁先下去。”

                  钱当嗤了一口道：“这有什么好比的？又不是上山。下山就是跑，这里谁跑得快谁跑得慢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垫底就是了。”

                  张伟看了看山路道：“这算什么。要比就比真正的爬山。那儿，”他指了指拐弯地方可以走下去的山坡道：“有本事我们就不要走别人修好的山路，从那上面下去，谁先到谁就赢。”

                  乐姚立即点头赞同道：“我同意我同意。这样才有意思。来一趟，要试试真正的爬山才有意义。”

                  方燕摇摇头不赞同的道：“不要了。你们没爬习惯，会有危险的。”

                  乐姚道：“有什么危险，你都可以爬了，我们也一样能爬的。最多你在前面带路就是了。咦，说起来很奇怪哦，燕子，你平时体育课那么差，怎么爬山倒那么厉害？”

                  方燕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喜欢体育运动，总觉得不如爬山舒服。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喜欢爬到山上找吃的的缘故吧。体育运动又没有吃的可以奖励。”

                  乐姚听她说完不由大笑道：“原来你是要有吃的奖励呀。这样简单呀，下次只要你肯做早操，我就买吃的给你。”

                  方燕微微笑道：“我才不要。那些人工制造的，哪有野生的好吃。”

                  乐姚正经道：“说句实话，燕子，你看你身材虽还匀称吧，可这个子还真不算高，真应该多运动运动，可以再长高长大一点，同时也不用担心样因为只顾着学习而垮掉身体。”

                  方燕还是笑笑，没有接她的话。张伟在一边深思的看着方燕，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最后方燕还是拗不过乐姚，四人没有走修好的山路而是改走山坡。怕他们三人不会走，方燕在前面带路，张伟紧随其后，再后面是乐姚，钱当跟在最后面，一个接一个的按照方燕吩咐，一会儿扶着一棵树下到下一层，一会儿又绕一段路走上一条羊肠小路。

                  这样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方燕站住皱着眉头道：“我们可能要回去了。这里没办法下去。”

                  张伟走上前一看，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峭壁，跳下去不会摔死人，但绝对会摔断腿脚之类。乐姚拉着钱当的衣服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道：“那怎么办？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了，要我走回去，我不甘心啊。”

                  张伟四处看了一眼道：“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吧，也许有路下去呢。”

                  方燕摇摇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再往前只怕还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去的路。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再耽搁下去，我怕会迟到。”

                  乐姚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不上晚自习了。反正老师又不点名。”

                  方燕看了看道：“我是怕我们绕下去，误了回去的晚班车。”

                  张伟摇摇头道：“不会。”他再次确认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道：“我们不会误晚班车。大概不要半个小时，我们就会回到我们下车的地方了。”

                  方燕奇道：“怎么可能？就算我们能现在下去，也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上车的地方。”

                  张伟低头看着她：“你不相信我？不如我们赌一赌？”

                  方燕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她还没说完乐姚就插嘴道：“我也不相信。赌什么，我也加入一个。”

                  张伟看了乐姚一眼道：“我不跟你赌，要赌就跟方燕赌。怎么样？”他转向方燕接着道：“你不是从小在山里长大吗？对于这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

                  方燕还没说什么，乐姚就摇着她的手臂道：“燕子，跟他赌，跟他赌。你一定会赢的，赌赢了之后，要他将他收到的秘卷都交给你来做。”

                  方燕不由心动，她知道张伟收到过很多女生送的秘卷，只是张伟不做就扔在一边，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跟他要。她抬眼看向张伟，见他正挑眉看着她，不由自主道：“好，赌什么？”

                  张伟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赌一个条件。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乐姚、钱当做证，怎么样？”

                  方燕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赌注。见她应承了，张伟转过身道：“跟着我来。”

                  四人又开始往前走，走了二十分钟不到，果然见到一条羊肠小路直通山下。到了山下，张伟站定身形看着方燕道：“你输了。”

                  方燕还没开口乐姚就道：“怎么她输了？刚刚可是说好要到坐车的地方的。”

                  张伟带着他们走了几步路，拐一个弯上到公路，指着路边的一片修竹道：“我们早上就在这里下的车，现在要回去，就在这里等车。这里不是上车的地方是哪里？”

                  方燕仔细一看，果然是他们上午下车的地方，不由大是惊奇，正想问，乐姚却已经将疑惑说了出来：“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绕啊绕的，竟直接回到这里了？”

                  “我知道。”钱当站了出来指着那条山路道：“早上我们下车的时候，就在这里，顺着这条山道走进去的，那时候你就注意到了这条上山的小路吧？”后一句话却是问张伟。

                  张伟点点头向山上看去：“是的。我去的时候只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不过刚刚走到那一小片峭壁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眼熟，然后仔细判断了一下，还好我判断正确，没有走错路。”

                  方燕看着他不由满脸佩服：“我一路上都在往山上看，却真没注意这条小路。”

                  张伟转过头看着她：“你输了，是否说话算话。”

                  方燕小脸一端道：“当然说话算话。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做到。”

                  张伟看看身边一脸好奇的乐姚，又看看旁边一脸了然的钱当，鼓起勇气红着脸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乐姚钱当做证：我要你答应做我的爱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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