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言言，你的十年是癫公的十年
钟离羿冲她一笑，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少年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到底是什么梦？”
他不是第一次提到梦了。
起初，第五言觉得他就是说来糊弄她的。
所有一切解释不清楚的事，都可以用梦来做借口，可以把一切圆过去。
可现在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钟离羿没看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继续说道：“在我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我在梦中邂逅了真命天女。”
第五言：“……”
世上真有这么离奇的事？
不过想想，穿越都可能实现，梦中邂逅一生所爱，好像也不是什么魔幻的事？
回想起梦中人，钟离羿的神色逐渐温柔：“有时候，每天都会反复梦到同一个人；偶尔，隔几天才梦到。但不管怎么说，日渐心动。”
“我与那梦中人一同长大，十年之久，也算青梅竹马了吧？”
“她所在的世界，是我从未见识过的，她所知所学，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从她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后来，我便开始期待，有朝一日我能在梦以外的地方见到她；再后来，我觉得见到她还不够，我还想与她成亲、携手共白头。”
“所以，几年前我便开始筹备婚仪所需的东西，万事俱备、只待东风至。”
“这些事，我已经筹备都好几年了，还有哪一处可能会让我遗憾的么？”
说这些的时候，他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瞟，似乎看着她就说不出来了一样。
第五言整个人亚麻呆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消化良久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试探性地问：“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他这么说的话，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从她出现开始，他的各种诡异的举动了！
若是如此，便不是莫名其妙的好。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认识了她好多年？
这这这……
她自问自己向来情绪稳定，可遇上这样的事，她也不淡定了！
钟离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你猜。”
第五言才不猜。
难道这答案不是赤裸裸的？
她又问：“那你怎么确定，我不是过去三年的那个第五言？又怎么确定，是我来了？”
按他的说法去推敲，原主回安宁侯府三年，他也不曾找过，却一直在默默关注，所以才会出现在相国寺。
而相国寺那一晚，她刚一穿越，他就出现在她面前。
难道，爱情的魔力真有这么厉害，一眼就能认出来区别？
咳咳，应该不是她不要脸，非要认为那是爱情吧？
钟离羿没有详说，只是简单略过：“如果在梦里见过十年之久、一起长大的人，都不能一眼看出来差别的话，我都不配跟你讲心动。”
第五言脑袋一片空白：“……”
老实说，蛮震撼的！
如此说来，他对她是真的……
心动？
并且，十年！
十年是什么概念？
“等等……”想到十年这个关键词，她瞪大眼睛看向他，忽然理解了青梅竹马的含义：“你说一起长大该不会是……你梦见我的时候，我几岁？”
“……”钟离羿回头，眸光含笑地看着她，道：“十岁，末世。”
第五言：“！！！”
还真是！
怪不得，他有囤物资的喜好！
钟离羿又道：“那时候，你还不长现在这样，小脸蛋像包子，双下巴，还没脱去婴儿相。”
第五言语言系统已失控：“！！！”
钟离羿：“十五岁的时候，你养了一条狗，好像是什么……阿拉斯加？你给它取名字，叫悟空。你们相依为命，悟空救了你好多次。”
他不会告诉她，梦到这些他是什么心情。
说到这个，第五言在一瞬间鼻子都酸了。
她忽然意识到：“所以你就养了娇娇？”
“对。”钟离羿颔首：“我找不到阿拉斯加这种狗，心想你这么喜欢狗，若你来了也许带不了悟空。那我要给你养一条狗，我言言的狗一定要最威风的，所以选了獒犬。”
第五言：“……”
她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一个人反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白日双方在不同的世界生存，夜里就能看见她，与她一起长大，见证她所遇上的一切！
十年，她的孤军奋战竟然有一个观众？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关注着她、期盼着她，甚至……关心她、爱恋她、将她视作精神寄托？
很难相信，竟会有这样奇幻的事情发生！
而最终，梦中的她真穿越到这时代、来到他面前！
难道，这就是执念所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微微蹙起眉头：“但我对你一无所知，不曾见过、不曾梦过。你不觉得这很扯吗？倘若我没来，你就这样下去，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做这么多，值得吗？”
他做好了一切，迎接她的到来。
可如果她没来呢？
“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钟离羿有点庆幸自己是趴着的。
这个姿势让他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感觉，不会太难为情，哪怕光着膀子。
他笑道：“言言，你不能理解。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夜夜梦到一个小女孩儿，在那般恶劣的生存条件下，顽强不息地活下去，对我来说，那是多大的鼓励。”
十年前，他十二岁，常宁公主开始病倒，他一日比一日无助、甚至绝望。
某一天夜里，忽然梦见了那样一个小女孩。
她刚毅果敢，聪慧机敏，沉稳却凶悍，拥有上佳医术！
他就在想：如果在现实中见到她就好，说不定姐姐就有救了。
后来，夜夜见着她，每一次见到她，都是险象环生，可她却冷静如斯，一次次化解危机、惊险度过。
那时候的他，每每从梦中醒来后，都会盯着床帐复盘梦境，就像做功课一样，去思考若换了是自己，能不能像她一样。
久而久之，她就想印刻在他魂魄上一样、像流淌在他骨血里一样！
偶尔会一夜无梦，见不到人，次日必定怅然若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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