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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最喜以鸢尾烹茶,然饮后竟致腹泻


【梁国-边城-将军府】

  司徒苍羽想了想:“雄关大营就不用了,现下等步兵完善后,在朝骑兵延展”

  江川领命后,一步当做两步走,像是有什么话开口,又像是不愿离开。

  司徒苍羽伏在书案上,细细翻阅珩靖靖所着的书卷,自然没注意到江川这一变化。

  从卫都回来,司徒苍羽只要有空,都会看几页珩靖靖撰写的书卷。

  书卷排列,落笔不似寻常章法,字迹如龙飞腾,如蛇游动,笔力雄健既洒脱又豪放不羁。

  通常是上文与下文词义不同,前一句在感慨天下皆苦,后一句则附上北疆戈壁的黄沙之美。

  一整摞书卷,有治国、治军安民万利的方针之策。

  也有天下霸论,平底卷起列国战火的阴毒计谋。

  同样,春夏季节的果子生长,秋冬时节的花草景致,都记录了自己独特的点评。

  “鸢尾之花,微含毒素,可入药剂,亦可用于腌制、烹制之食。余皆尝之,最喜以鸢尾烹茶,然饮后竟致腹泻。”

  司徒苍羽嘴角上扬,跟着文中描述,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当念到‘最喜以鸢尾烹茶,然饮后竟致腹泻’,这句时,不禁大声笑了出来。

  脑子里不由自主勾勒出一份,珩靖靖席地而坐,周围摆满了各色鸢尾花,珩靖靖摘花烹茶,饮茶后又难耐腹泻的场景。

  心中莫名燃起一缕缕悸动,这样鲜活生动的珩靖靖,仿佛就在眼前。

  “蒲公英,生于春,其性清凉,可入药以解热毒。其叶肥厚,既宜烹煮,又宜生食。生啖之,口感清新而略带苦涩,此味吾甚爱之,仿佛春风拂面,略带寒意,却又令人心旷神怡”

  念到蒲公英时,脑子里随着文字,勾勒出珩靖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逐渐浮现咀嚼蒲公英叶时候的细微表情。

  眼眸藏不住的爱意与思念。

  司徒苍羽就这样,边看着珩靖靖写得书卷,边连带意想着珩靖靖当时的场景。

  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宛如跃然纸上。

  当晚,司徒苍羽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珩靖靖捧着一大束鸢尾花,朝他走来,珩靖靖每往前踏一步,脚下就生出一大片鸢尾,一直延续到他眼前。珩靖靖问他喜欢花儿还是喜欢他...

  梦里有多无限遐想,梦醒后就有多空余渺然。

  司徒苍羽醒后,窗外皓月如玉,如霜的月色洒满了整座后院,犹如司徒苍羽潮水般的思念,让人无处遁形。

  开了门扇,立在月光之下,看着地上的单影,无以复加的情绪从胸口炸裂。

  他开始认真考虑和珩靖靖的未来。

  一位承载着梁国夙愿的边城上将军。

  一位他国权倾朝野的靖北侯。

  他司徒苍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让他卸甲归隐山野间,不知他自己心里做不到,整个梁国百姓也不会让他如愿。

  那么,珩靖靖会走出卫国吗?

  答案是不会,当初那一句不轻不重的  ‘我等你’

  就是珩靖靖的答案,他可以等他,但他不会走出卫国。

  还有,世人眼中他俩的关系,又将如何面临。

  敌国与敌国,梁国朝堂和卫国朝堂,谁又会将他俩的关系看得那般纯粹呢?

  答案是没有。

  中土之地的所有世人,都会将他俩的关系摆在一个是非的位置。

  凡皆种种,司徒苍羽忧思如断肠的夜晚,仿佛生在樊笼中的困兽,明锐的双眼被蒙住了,锋利的獠牙被嵌住了...

  皎洁高月逐渐变得暗淡,一抹鱼肚白从东面破出。

  “主子,你是要去大营吗?能不能带上奴才”  多福双手递上牌子,恭敬询问。

  司徒苍羽后半夜一直立在院子,拂面的夜风让他脸颊都有些麻木,温热的拍子上脸,顿感一丝舒畅。

  抹了抹脸,帕子丢给多福,挑眉问道  “你去大营作甚?”

  “奴才也想去看看威风,上回跟主子去大营还是去年,冬日大雪没瞧见士兵们长枪划一的演练,为实可惜”

  司徒家族世代都是将领,一直是威名在外,多福从小就在梁都司徒侯府做家奴,一直向往披甲的将士英勇,这也是他对司徒苍羽既畏惧又大胆的原因。

  司徒苍羽扯着单边唇,露出一抹看不明的笑,似乎想到什么  “前几日,我说了什么?”

  多福想不明的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茫然问道  “主子,前几日没有吩咐奴婢做什么啊?”

  “来人”

  门外的家将飞速而进  “主子,有何吩咐”

  “把多福送到雄关大营去  ”

  多福听到雄关大营,一下子反应过来,高喊道  “不是奴才不跟着的,是小公子不准奴才跟着,小公子说看见奴才就想揍奴才,让奴才滚得远远的....”

  司徒苍羽充耳不闻,摆了摆手,家将拖着高喊的多福出来门。

  “主子,什么时候走”  江川一袭副将戎装,整个人显得干练又得体。

  司徒苍羽边唤衣袍边开口  “去备马,现在就出发”

  江川刚走了两步,他又补了一句  “小瑶什么时候回来?”

  “回主子,小瑶姑娘这两日便回来”

  “好”

  司徒苍羽一袭深色绣文红袍,高发髻缠着同样红色的发带,腰间挂着一把短匕,日光稍微印在短匕上,刀鞘上的碧玉宝石便呈现出夺目耀眼的光,连带着整个周身气运都添染矜贵。

  烈马红衣郎君,疾驰在官道上,逆风撩起袍摆,飞舞起发尾和发带。

  引来官道上来往的人停驻不前,传来阵阵“叹羡。

  跟在身后的江川,同样失了方寸。

  眼看着司徒苍羽消失在视线中,才猛然清醒,拍马拼命追赶。

  “江川,你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司徒苍羽盯着迟迟而来的江川,打量着问道。

  江川翻身下马,恭敬叩礼  “请主子责罚”

  司徒苍羽轻哼一声,马鞭朝着大营门口的小兵一丢  “责罚什么?就因为跑马慢了?”

  江川双耳通红,跟在司徒苍羽身后,紧抿双唇,不敢开口。

  “本将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等忙完这一阵,给你休沐,让你回梁都歇息一段时间。”

  司徒苍羽细想一番,从江川四年前同他一同出征到如今都呆在身边,边城收复后大多时候都交给江川打理,确实是劳苦功高。

  江川闻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突然高了调子,“属下单凭主子责罚,只求主子别赶属下走”

  司徒苍羽转身,看见满脸煞白的江川,蹙眉狐疑  “本将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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