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纯爱果然诱人


宋明昙也点了点头,又看向方姑娘的字。

  “方姑娘的字宽绰而有余,确实少了些风骨,这‘物华天宝’倒是规整。”

  “那到底谁的更好嘛?”

  方姑娘又是一跺脚。

  宋明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舒妙,只说:“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好……”

  他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舒妙学了那么多年,哪能看不出好坏,显然自己已经胜了。

  这事本来就没什么悬念。

  现在的读书人,当若不是有钱人家,根本就拿不到基本字帖来学习,无非是用一本不知道被誊了几遍的帖子临摹,自然比不上只用平板就能看到所有书法大家作品的舒妙了。

  况且,舒妙又没被强迫式的学习女性书写的方式,自然写得出风骨来。

  宋明昙的话,显然就是在给方姑娘递台阶。

  可方姑娘不认,她就要和舒妙比个高下:“那到底是我更好还是她更好?”

  “这……”宋明昙有些为难,但还是实话实说:“小生觉得,舒娘子更胜一筹……”

  这话,比深海炸弹来的更猛烈。

  方姑娘眼圈通红,牙齿死死咬着嘴唇。

  她没瞪宋明昙,倒是把怒气都算在了舒妙头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扒了她的皮,喝光她的血。

  “算我学艺不精,哼,舒娘子可别太得意!”

  她一甩袖子,领着那群小姐妹走了。

  但在意的人并不多。

  书生们大多还围在舒妙的字前,有几个想上前同舒妙讨论,但又顾及男女大防,犹犹豫豫的。

  这画舫以文会友,按理说进来的人,不分男女都能称之为先生,可书生们的脑子被禁锢的太久了,男女大防这件事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舒妙虽然看得出,但是她又不是什么善人,完全没有要配合这些人的意思。

  她和露喜说:“这里人多,咱们去甲板上吹吹风吧。”

  露喜也巴不得赶紧走。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男的挤在一起,喧嚣声里夹杂着各种味道,又吵又难闻。

  有意思的是,宋明昙追了出来。

  “舒娘子的字实在是令人眼前一亮。”

  “宋相公过奖。”

  两人就又慢慢走到了一起。

  虽然舒妙很怕麻烦事,和宋明昙在一起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遇见的麻烦事就比以前一两个月遇到的还多。

  可是谁让他有了一张好看的脸呢?

  舒妙甘之如饴。

  两人上了画舫最上层,选了靠窗子的位置坐下,望着外面的波光粼粼。

  “云鬓轻飘风中舞,玉颜胜雪映朝阳。”

  宋明昙呆呆望着舒妙,嘴里不由自主就吐出这句诗来。

  不但惊着舒妙,也惊着了自己。

  “是我逾矩了,还望娘子见谅。”

  舒妙却笑起来:“是首好诗。”

  宋明昙微微垂头,有些无措,又有些窃喜:“舒娘子不嫌弃就好。”

  露喜泡了茶上来,两人便无话。

  舒妙望着画舫外的风景,任凭微风吹散了她的鬓边,不知她在看什么,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宋明昙大着胆子问她:“舒娘子的夫家不知是……”

  舒妙望着窗外,过了一阵子才回过头:“阎家。”

  “阎家?”

  他好像没听过这么一户人家。

  “我夫婿是金士禁军折冲郎将阎月朗。”

  文人对武官向来不敏感,尤其还只是个郎将的小官。

  舒妙没指望宋明昙知道阎月朗是谁,可宋明昙却脱口而出:“原来是他!”

  这倒是勾起了舒妙的好奇:“你竟然认得他?”

  “北疆大将阎月朗,力破蛮夷之事,在我家乡就常常听到。”

  “宋相公的家乡……是哪里?”

  舒妙不信阎月朗能有这么大的名声。

  他回京初期,除了那些经历过废太子案的老人,其余人皆不晓得阎月朗是哪根葱。

  “陇西长洲。”

  这个时代,地图非常稀缺又珍贵。

  舒妙没见过这里的陇西在哪儿,于是微微颔首:“那里一定离北疆很近。”

  “临着北疆呢,倘若不是咱们战士守着北疆,蛮夷南下,头一个遭殃的就是长洲。”

  看着舒妙点了点头,宋明昙又问:“怎么阎大人不陪你来呢?”

  舒妙来的时候明显是孤身一人,说是等朋友,可这么久了,也没人来找她。

  况且这画舫说是以文会友的地方,其实早就变了意思。

  未出阁的女子们来这里相看,运气好些,穷苦书生就能一跃龙门,成为京都大户家的女婿。

  像舒妙这样的妇人倒是不常见,即便来,也定然是跟着自家相公来的。

  ——毕竟,这里也适合相见妾室。

  舒妙微微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议和离了,等过了明路,就再无瓜葛。”

  “这!”宋明昙不可置信:“这是为何?”

  “唉……夫妻之间,小事一件又一件,积攒多了总会冷了心,与其耗着不如早早分开,不耽误各自嫁娶。”

  宋明昙又没结过婚,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没话讲了。

  过了有一会儿,舒妙听见宋明昙微不可闻的声音:“那……舒娘子还会不会再嫁?”

  “当然会,我还年轻,没道理为了一个男人耽误一辈子。”

  她眼看着宋明昙抬起眼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着期许:“能配得上舒娘子的,也一定是人中龙凤吧……”

  舒妙蓦的翘起嘴角,将茶送入口中:“我家倒不看重什么钱财身份,只要我喜欢,只要这人好,即便是招赘,我爹娘也愿意。”

  “这样啊……”

  接下来,倒是没再说各家的私事。

  宋明昙对书法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舒妙倒是属于同频。

  难得遇见能和自己同一个思路的人,舒妙觉得很高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晌午。

  画舫自然有饭,可是要钱,且不便宜。

  舒妙便请宋明昙吃了午饭,却左等右等,等不来温宴希。

  直到下午要散场了,她也没出现。

  宋明昙将舒妙送到马车上,踟蹰好久,才说:“听说后日兮兰坊会展出一些大儒书法,若是舒娘子有意,不如去瞧一瞧。”

  舒妙从马车里探出脑袋:“那你去吗?”

  “我自然是要去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同去?”

  宋明昙神色一喜:“那、那到时候我在兮兰坊等你。”

  他宛如情窦初开的纯情男孩,本身年纪也就不大,一张白净的脸红的发烫。

  纯爱果然诱人。

  舒妙坐在马车里,还在想着宋明昙的事。

  但躲在暗处的阎月朗已经攥碎了三个茶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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