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命运始终如此（下）
立于诸多星河之中，那如同白玉雕刻成的苍天巨树的下方。
面具男江南天正枕膝在白发女子的玉腿上。
白发女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丝。
笔灵正站在树上看着下方，空地上的水幕。
水幕上的画面是陈悔与洛凌雪被空间乱流吸走的那一幕。
他脸色淡然，毫不在意的说道:“姓江的，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不去救救我那可怜的主人吗？”
江南天耸了耸肩，淡淡的回答道。
“不救。”
“他有你这样的爹，真是他的福气。”
“谢谢夸奖。”
见对方如此油盐不进，笔灵也懒得再在这个话题停留。
“既然你不去救，那我去喽。”
说着，他就要撕开空间离开。
江南天随手一挥，一道剑光凝聚而出，刹那间出现在笔灵眉心前。
“老实待着。”
“姓江的，你不厚道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留着我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我叫我主人来揍你!”
笔灵气得就要跺脚，但似想起了什么，刚抬起的脚轻轻放下。
“哼!”
他气鼓鼓的冷哼了一声，像个受气的孩子。
“老实呆着吧!否则我就揍你了，这地方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就算是你主人，没有准确的坐标，找到这里也需要很久。”
江南天似小人得志般笑道。
“你……”
笔灵只能双手抱胸坐在树上生闷气。
这时，那只白玉酒葫芦破空而出，落入江南天手中。
“咦？”
江南天猛的起身，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酒葫芦，不禁发出轻咦声。
“发生什么了？”
白发女子温柔的看着他，问道。
“无妨，可能是我看错了。”
说着，江南天收起白玉酒葫芦，再次枕膝在白发女子的玉腿上。
……
璀璨的星河之上，停留着一帆孤舟。
孤舟上，一名黑袍男子正盘膝而坐在船头拿着鱼杆垂钓。
身后躺着一名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十分英俊，同时有些天然的邪魅。
他紧闭着双眼，似在做噩梦般不时的摇头。
下一刻，他猛的睁开眼睛。
看了眼四周，璀璨的星河梦幻的不真实。
他沉默了片刻，便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我一定是还没醒，才能看到这种景象。”
他如此想着。
“醒了就别睡了，还有正事。”
黑袍男子头也没回，道。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少年摸着脑袋起身问道。
“贯通世间的星路，属于网线的那部分，我们称它为世间线路。”
“世间线路？没听过，是通往往生的吗？”
少年起身走到黑袍男子身旁坐下，看着孤舟下的星河，他又不禁问道。
“你在钓什么？”
这里又能钓什么生物呢？星河之中有鱼吗？
“每个维度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六道轮回，但到了世间这个概括一切的最大维度，就不存在轮回了，这里没有往生。”
“至于我在钓什么？”
黑袍男子说着，猛得抽动鱼竿，将一头鱼形星体的生物钓了出来。
他提着鱼线将其递给陈悔。
“世间非生命体却能活动、一些超自然物品，皆由法则构造而成，这一类被称为奇物，我手中的，是星辰法则所构造的奇物，也是我给你的第二个报酬。”
少年依旧没听懂黑袍男子叫的是什么，他懵逼的接过黑袍男子称为奇物的东西，接着看向对方的正脸。
看清黑袍男子的脸，少年不禁愣在原地。
“你……未来的我？”
黑袍男子长着和少年相似的脸，区别在于黑袍男子的脸更为成熟。
“很可惜，我不是。”
黑袍男子面色平淡的摇头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相似？”
少年警惕的退了几步，问道。
“他们称我为魔，我叫东方月，至于为什么我们长得像，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命运。”
东方月淡淡的回答道，丝毫不在意少年的失态。
“魔？”
少年的眉头微挑，道。
“对，魔。”
东方月点点头，道。
“这条鱼是你给我的第二个报酬，那第一个是什么？”
少年又问道。
“借你一丝力量，让你暂时成魔。”
东方月淡淡道。
“借我力量让我暂时成魔？”
少年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抬头问道:“那不是我的力量吗？”
“凡道的力量再怎么融合，也不可能打破凡道与神道的那层界限。”
东方月解释道。
这时，孤舟动了，朝一个方向缓缓驶去。
“去哪？”
大概是因为东方月的无问不达，让少年放松了警惕，只是少年也无法从这些话语中得到多少对他而言有用的资料。
只不过最后一句他倒是听懂了，认可的点了点头。
似乎这才合理。
“这条鱼……奇物，怎么用？”
少年试着往里注入灵气，却发现自己体内没有灵气。
他不解的开启内视，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居然是灵体。
“我还是死了吗？”
少年面容苦涩，喃喃自语。
“你还活着，只是灵体离开肉身，有我在，不碍事。”
东方月的话如同镇定剂一样，让少年松了一口气。
“你的意志如此脆弱，于你而言这并不是件好事，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东方月一眼看出了少年的问题，建议道。
“或许吧。”
少年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东方月见状也不再劝。
“你可以唤出暗月，催动暗月吞噬你手中的奇物，这会让你获得星辰的能力。”
“可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催动不了灵力，凝聚不出暗月。”
少年摇头道。
“你的识海之中有着你的本命暗月。”
东方月说着，移步来到少年身前，一指点在少年的眉心处，一轮暗月随着东方月的牵引从少年的眉心处飞出。
少年呆呆的看着那轮暗月，诧异道:“本命暗月？”
他催动那轮暗月，暗月爆发强烈的吸力，将手中的奇物吞噬。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脑海之中多了颗星辰。
“这是？”
少年有些诧异道看向东方月。
却见东方月已经来到孤舟边上，伸手探入星河之中，随后他从星河之中捞出一只手掌大小，如同人参般的奇物。
他将捞起的奇物递给陈悔，淡淡道:“这是第三个报酬，由时间法则构造的奇物，吞噬它可以获得时间类能力。”
少年闻言，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月手中的奇物，不敢相信这种小东西居然能让他接触到时间。
在他的认知中，时间最顶尖，最为神秘莫测，这种能力难遇难求，是羡慕不来的东西。
哪怕有人告诉他，实力到了就能掌控，那也给实力到了再说!
可这个小东西居然能让他现在就掌控，他怎么可能不会心动呢？
可就因如此，少年也清醒了。
之前以为自己的死，让他脑子还没缓过来。
才会遗漏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少年并没有急得去接东方月手中的奇物，他深呼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东方月。
“既然是报酬，那你应该委托过我什么，可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什么事件配得上让我掌握时间的宝物的报酬，所以你应该是提前支付报酬。”
“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提一下委托吗？”
哪怕已经接下了两个报酬，同时他也无法归还这两个报酬，但陈悔并没有因此直接接受委托。
东方月愣了一下，显然是感到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回到过去，完成闭环。”
“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那里是一切的开始。”
“你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换命格。”
少年听得云里雾里，懵逼的问道。
“命格？是指什么？”
命格这个词他认识，但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命格是每个生灵的半生物，它影响着生灵的性格、气运。”
“命格并非虚无缥缈，它就存在在识海深处。”
听了东方月的解释，少年了解了个大概。
“我的命格是什么？”
少年一想到自己这么自信鲁莽的性格，又好运伴生，怎么说也是个将星命吧？
“唯一命格〔常孤〕，超脱命、孤独命。”
“特性有两个，其一是〔游戏人间〕，这个特性能让你的情感感受弱化，感情理解弱化，还容易忘情，只不过这个特性目前已经被封印，短时间不会显现。”
“其二是〔终为过客〕，这个特性能让你难沾因果，好处在难沾因果，坏处在难沾因果，不过这个特性目前也被封印了，确切而言，你的命格目前被封印了。”
少年闻言，心凉了半截，就这破命格，必须换!
“虽然是个孤独命，但也是个超脱命，拥有这个命格的你，必定超脱世间。”
东方梦似乎也觉得这个命格不好，安慰道。
少年瞪着死鱼眼，以此表示自己的抗议。
超脱世间有什么好？他不知道。
但孤独的滋味并不会受。
“这个委托，我接了，我需要怎么做。”
少年问道。
“你只需要按自己的心意来做就行，过去已然发生，一切皆是定果，命运始终如此。”
东方月回答道。
少年从他手中接过奇物，将其扔入暗月之中，催动暗月将其吞噬。
他发现暗月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只是变化不太明显。
他心念一动，将暗月收回自己的识海之中。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面透明的星壁，只不过星壁的另一端十分模糊。
“到了，希望你知道一切后，不后悔之前的选择。”
孤舟停在星壁前，东方月站在船前淡淡道。
“什么选择？”
少年思来想去，不解的问道。
“于你而言，记忆代表着一个人，你删除了她的记忆，就等同于杀了她。”
“我没资格说你，因为我也杀了她一次。”
“只不过你完成了我的委托，便会回去，你遇到的，就不是她了。”
“我想，你应该会后悔吧？”
东方月回答道。
少年听完后，陷入深深的沉默。
东方月见状，摇了摇头，他下一刻出现在少年身后，将其提起扔向星壁。
“走了、走了。”
东方月做完这一切，控制着孤舟掉头离去。
他的声音，在世间线路中响起，传入少年耳中。
“终是太上忘了情，不识轮回相似花！”
“可她还是她吗？相似终究只是相似。”
少年听了这两句话，若有所思。
他的身体透过星壁，消失于那模糊不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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