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能让你上去,也能让你下来!
兴庆宫门前有个专门杀人的刑场。
贾范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目视着金吾卫把自己的妻儿父母,兄弟姐妹、伯父、叔父等家眷,总计三十六口全部押解到场。
“李隆基,你可真是个昏君!”
贾范一脸绝望,仰天大骂,“你要杀我,随便杀就是,为何杀害我的父母妻儿?国有铮臣,不亡其国,你这是要亡国的征兆啊!”
“贾范你这个畜生,我们都被你害死了,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贾范六十八岁的伯父气的破口大骂,“老夫年龄大了,给你陪葬也就罢了,你看看年幼的儿女,你对的起他们吗?”
“呜呜……”
贾范五岁的小儿子与八岁的女儿嚎啕大哭。
此外,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成年,另外一个十五岁,再加上三个女儿,全部被押解到了刑场之上。
“李隆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贾范目眦欲裂,双眼几乎要流出血来。
贾范的父亲泪流满面:“逆子,别骂了,别骂了……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了,苍天啊,是老夫教儿无方啊!”
负责监斩的大理少卿杨夀大怒,吩咐刽子手道:“来人,把这厮舌头割了,让他冥顽不灵!”
“喏!”
早有刽子手上前,捏住贾范的下巴,伸手薅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下来。
“呜呜……”
贾范满嘴流血,尤自不忿。
“阿耶!”
贾范的女儿纷纷大哭。
“斩了!”
杨夀面无表情,仿佛一台冰冷的机器。
十个刽子手列成一排,把贾范的七个儿女与三个妻妾摁倒在地,十颗人头瞬间落地。
“呜呜……”
贾范挣扎了几下,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杨夀冷哼:“现在知道急火攻心了?敢这样当面辱骂天子,你算是我们大唐开国以来的第一人!来呀,用凉水把他泼醒。”
一瓢井水浇在脸上,满嘴鲜血的贾范再次“唔唔”乱叫。
“把其他人斩了!”
杨夀大手一挥,包括贾范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内,又是十颗人头落地。
“贾范,畜生啊!”
贾范年方五十岁的叔父破口大骂,“老子有什么错,竟然被你牵连杀头?我在黄泉路上也不会放过你!”
“斩!”
随着杨夀一声令下,又是十颗人头落地。
围观的百姓俱都骇然变色,自从武则天倒台之后,长安城已经数十年没有发生这种灭族的惩罚了,没想到今天又都开了眼界。
只是这眼界也太血腥了,上至将近七十的古稀老人,下到五六岁的儿童,皆无幸免。
“这贾御史犯了什么罪,竟然惨遭诛三族的惩罚?”
“听说在朝堂上大骂圣人。”
“因何骂圣人?”
“听说圣人要纳寿王妃为婕妤,贾御史极力反对。”
“这也太荒淫了吧?寿王妃乃是圣人的儿媳,就应该反对,贾御史真是个铮臣。”
“嘘……小声点吧,当心被金吾卫拿了问罪!”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是一个个压低了嗓门窃窃私语,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一个时辰之后,杨夀前往南熏殿复命:“启奏圣人,逆臣贾范全族三十六口已经全部被斩首,并凌迟一千零一刀处死。”
“知道了!”
李隆基闻言,眸子里的怒火这才稍稍消散。
“你去转告萧炅,命京兆府张贴告示,派遣差役上街巡逻,哪个再敢议论杨婕妤之事,给朕关进大狱处死!”
“遵旨。”
杨夀拱手领命,转身而去。
午饭过后,李隆基与一身盛装的杨玉环乘坐马车,在右千牛卫的拱卫下离开兴庆宫,前往芙蓉园游玩。
“呵呵……臣妾总算重见天日了。”
杨玉环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惬意的浏览着长安的街景,开心不已。
与此同时,京兆少尹杨洄来到光禄寺拜访裴敦复。
裴敦复此刻正在接受麾下官员的庆贺,准备前往御史台走马上任,听说杨洄到来,急忙出门迎接。
“呵呵……杨少尹驾临光禄寺,有失远迎,还乞恕罪!”
裴敦复满脸堆笑,笑容可掬的把杨洄迎进了光禄寺。
对于这位皇后娘娘的女婿,皇后党的核心,裴敦复打心里有些畏惧。
“裴相此言差矣,你现在已经贵为宰相,下官岂敢让你迎接。”
杨洄来到光禄卿的办公大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裴敦复斥退属官,又命令仆从端上茶水,“杨少尹请用茶。”
“多谢裴相。”
杨洄嘴里道着谢,脸上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屋里只剩下二人,裴敦复也就不再说场面话,拱手道:“杨少尹,裴敦复今日能够拜相,多亏了你让我奏请此事,实属意外。”
杨洄道:“我也很意外,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圣人哄得龙颜大悦,看来他已经被我那个族妹迷得神魂颠倒了。”
“圣人确实对杨氏用情至深。”
裴敦复没有多说。
他现在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充当武皇后的马前卒,还是应该逐渐和皇后党划清界限,一心一意的为李隆基效力?
杨洄转动着桌案上的茶盏,说道:“圣人沉醉于女色之中,太子的机会就来了。裴相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就是力争让太子进入东宫,重新掌权。”
“这……我只是个平章事,中书还是由李林甫掌管,门下由李适之掌管,恐怕我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啊!”裴敦复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不是还有我们吗?”
杨洄意味深长的问道,“莫非裴相以为做了宰相,我们就不是一个阵营了?”
“岂敢、岂敢!”
裴敦复连连赔笑,不敢得罪杨洄。
杨洄又道:“裴相虽然不能掌管中书与门下,可你现在手握御史台,已经是两人之下,百官之上。你尽早把御史台的人完成换血,定然可以壮大我们的势力,早日把太子推上皇位。”
“本官尽力而为吧!”
裴敦复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杨洄又道:“下官今晚在长乐坊设宴,邀请王尚书、裴鸿胪、徐祭酒、邓文宪等人庆贺裴相高升,还望务必赴宴。”
“呵呵……我看就不必了吧?”
裴敦复尝试着想要推辞,“我这才刚刚登上相位,就与诸位同僚共饮,万一被人弹劾结党营私,岂不是会授人以柄?”
杨洄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善起来:“裴敦复,你从前不怕结党营私,现在又怕了?莫非以为我等不配与你共饮?我杨洄既然能把你推上相位,也能让你下来,你可不要犯糊涂。”
裴敦复顿时露出尴尬之色:“杨少尹你这话说的,我裴敦复岂是过河拆桥之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家中设宴,邀请诸位同僚共饮。”
“也好!”
杨洄霍然起身,拱手道:“那我等今日黄昏便登门为裴相祝贺,告辞!”
裴敦复亲自把杨洄送出光禄寺大门:“杨少尹慢走,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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