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士or仙人

二零零三年的三月已经过了一多半了，某日凌晨四点，江城市畅园小区地库一辆蓝色轿车吱呀一声停在岗亭边。一只手伸出窗外晃动着停车卡，保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岗亭，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伸出一只手示意了一下，一张五元的钞票递了出来。

  随着杆子抬起，汽车颤动着驶出小区，这时车里一个声音懒洋洋传来：“困死了，让我眯一会先。哎，小平啊，这鬼地方以后可别再拉我过来了。”说话的叫廖凡，二十出头的样子，平头，剑眉星目的，一眼看去身量不小，挺结实的一个小伙子，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最近廖凡认识了一个老乡徐小平，传说中的理财高手，合肥人，比廖凡看起来大几岁，满脸精明，中等身高中等身材，扔人群能瞬间消失的那种。

  廖凡用手指使劲捅了下音乐键，汪峰那沧桑的声音飘了出来。回想今晚被徐小平硬拉着参加的牌局，明明控制的很好，运气也不错，拿了不少好牌，最后竟然是输的一塌糊涂！

  得！这个月工资被提前安排一半出去了！

  廖凡胡乱的在脸上揉了揉！四点，离上班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干脆回办公室咪下算了！要不提前打个上班卡钻会议室睡觉得了。今天是星期三，好像会议比较少，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廖凡在心里盘算。

  “你给我扔我公司那得了，我不回去了”。

  “成啊”！徐小平咧咧嘴。“你小子今天什么情况，那么沉不住气，不像你风格啊”。

  “换你一个样”廖凡翻了个白眼。“见了鬼，好像能透视我的牌，有大牌就跑光了”。廖凡扔给徐小平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我怀疑有做牌，盯了很久也没找到破绽，这地方水太深了，我是不敢来咯”。

  “别呀！凡哥，兄弟就指望你带我回本呢”徐小平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去送钱？不如直接送我啊！送谁不是送哦？你送我起码我还请你吃吃喝喝，你送给那些人，还要背后被骂傻瓜，不是有病啊！”

  “不会啊！我不觉得那些人打的有多好啊。”

  “那你觉得你打的比谁好？”

  徐小平无奈的搔搔脑袋。

  廖凡瞥了他一眼。“在桌上你找不到一个比你差的，那你不就是最大的那条鱼吗？懂不懂！”

  廖凡往后靠了靠。“别吵我了，我想想事。”

  “德勒”

  廖凡把与徐小平认识到来这个局玩牌的过程仔细理了一遍，基本可以排除徐小平是来套他笼子的可能。徐小平在银行个贷部上班，廖凡公司的楼盘一期项目新房准备下半年预售，银行系统需要提前打好招呼，将来帮业主办理按揭会有很大帮助。

  今晚是廖凡做东，请徐小平吃饭，吃完饭那小子非要拉着廖凡去朋友那里玩会牌，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虽然廖凡输了点钱，但是徐小平自己输的更多，套笼子也不是这么个套法，哪有把自己先套进去的。再说做局一般也是养熟了再杀，哪有上来就是一刀，套牢了慢慢杀才够油水嘛。

  朦朦胧胧的一阵困意上涌，不想了，想再多也没用，反正以后不去玩了不就得了。

  廖凡裹了下外套，倒春寒的凌晨还是有点凉啊！半靠着车门廖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凡哥！”徐小平使劲摇了摇廖凡。

  廖凡睁开眼，拉开车门跳下去，长长的伸个懒腰，冲徐小平挥挥手，往公司大门走去。

  太早了，大门都还没开，廖凡从保安室窗台往里看去，保安员老陈还在不亦乐乎的玩着小鸡啄米的游戏，廖凡使劲拍了拍窗户，老陈抬头看了眼，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窗户上一个大脸映在上面。

  “老陈是我，开下门。”廖凡叫道，老陈稳了稳神，推开窗户。

  “你个兔崽子想吓死我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

  廖凡呲了呲牙道：“亏心事做多了吧，这两天又霍霍了哪家姑娘？”

  “放你娘的屁。”老陈骂骂咧咧的拿起遥控器按了下，大门咔咔咔咔的打开了。

  “你小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做鬼啊。”

  “加班加班。”廖凡扔了根烟在桌上，一路的往里面去了。

  进了大门迎面是一栋二层半会所类别墅，占地足有一千平方以上，成一个环形的建筑，环形内部修了一个不小的游泳池。这是廖凡所在公司在江城的项目部，目前也是大本营所在地。

  凌晨四点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黑乎乎的办公楼里啥也看不见，廖凡只好凭感觉伸直双手往前摸索着走。靠，廖凡敲了下脑壳，真是木了，手机不是有手电筒功能啊！

  手机荧屏微弱的光亮后是一道洒满一小片的强光，廖凡快步走向前台，准备打开前厅灯，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他想，开了灯，第一个来上班的肯定就知道有人先来了，搞不好就把在睡觉的自己给翻出来了。

  还是直接去躺下吧，希望今天没谁想起我。廖凡摇摇头。嗯？打卡机的光亮提醒了他，等下睡过去不是变迟到或旷工了。没想到第一次最早打卡上班是在这么个情况下，廖凡自己都无语了。

  会客室沙发的长短、硬度都挺合适，廖凡踢掉鞋子躺下去，舒服的伸个懒腰。这人也真的贱！舒舒服服的睡觉不好吗？瞎折腾一夜，累的狗似的还亏了钱！

  使劲搓了搓脸，赶紧睡会吧，万一公司有事，这状态那是等着挨批。廖凡工作上的事还从来没落过后腿。

  三秒钟过后，均匀的鼾声已经微微响起。

  北边那颗星星愈发光亮了起来，这是黎明即将到来之际的光景吗？

  朦胧中廖凡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费力的掀开眼皮。嗬！神马情况？廖凡使劲揉了揉眼睛。

  廖凡一愣神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神马玩意？

  这扮相！演电视呐？

  一神仙！先这么称呼着吧！

  一水的白色长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感觉有股柔和的光亮隐隐透出来，使得在整个人周围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头戴一顶逍遥巾，两条蓝色飘带滑落胸前，无风自动。一个道士扮相的老者神态安详，面白无须，一副世外老神仙的风范，正在静静的看着廖凡。

  这装扮、这卖相！西游记都拍不出来啊！

  廖凡直愣愣盯着他看了半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窗外依然黑漆漆的，估计自己睡下绝对没有一个小时，会客室的门被自己反锁了的！

  这突然一个发光体怼在自己面前，这是搞哪一出？我可是个无神论者！廖凡心里大叫！

  “别怕！小伙子，我没有恶意。”发光体开口道。

  廖凡回过神来，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破绽。

  “您是、您这是……”廖凡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要惊讶，老道这是元神在跟你见面。本来呢这是不被允许的，只是你迟早也是我辈中人。就当你我有缘，无所谓了。”

  “……”廖凡一头黑线，这都哪跟哪哦！廖凡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嘶”。这梦做的够真实的啊，不过还好是个梦！廖凡继续自我安慰着。

  老道人看着廖凡的动作，微微一笑。“你可不是在做梦哦，现在你可能不太好理解，不过你要记住。几天后你会有一场劫难！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给你一个选择，到时候你就拼命向东、一直往东跑。生死循环当中自有因果，了因结果之后方…。老道最后扔下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道人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不必多想，那一日出现你自有感应，记住一直往东。”说完那个发光体抬手一弹，一个米粒大的亮点无声无息却又速度极快的撞入廖凡的额头隐没不见。

  廖凡吃了一惊却又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看着廖凡目瞪口呆的样子，道人微微一笑道“不要害怕，以后你会感谢老道的。”然后不再多说，身形似乎恍惚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哎哎哎……”廖凡大叫！办公室空荡荡的回响着叫声，大半夜的听起来怪瘆得慌！

  下面老陈砰一下推开门卫室大门，“干嘛干嘛？叫什么呐，大半夜闹鬼啊？”

  “没事了没事了。”廖凡被噎到了，可不就是闹鬼了吗！

  “真没事？”老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拿着手电筒朝办公楼走来。“廊灯打开啊，有人在这么黑乎乎的干嘛。”

  廖凡拉开会客室的大门，顺手打开会客室的灯。“老陈，来，坐会唠唠嗑呗。”

  老陈皱皱眉头走了进来，把手电筒盖在桌面上，接过廖凡递过来的烟，推开想顺势给他点烟的廖凡，自己从兜里掏出火机啪一下点着了。

  “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公司来干嘛，加班？扯蛋！加班也不是这个点啊，虽然我不管事，起码也知道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急的要半夜来加班啊？”

  廖凡哈哈一笑，“跟女朋友吵架也要跟你汇报啊，喝茶不？我那还有点上好龙井弄点给你尝尝？”

  “算咯，给我也喝不出个味来，浪费。真没事？”老陈扫了一下会客室。“嘁！还女朋友！五指老姑娘啊？这都四五年了就没见你跟哪个姑娘传出点啥！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老陈摇摇头又瞄了他一眼道：“没事我下去了哈。”

  “别呀！坐会坐会。”廖凡热情的把老陈按在沙发上。“不喝茶，喝杯水，反正天快亮了，唠唠嗑。”

  廖凡倒了杯水递给老陈，想问问刚才的事，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这别搞成了公司的一个大笑话。老陈也不是话唠，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二十分钟，廖凡毕竟一夜没睡，困意上涌，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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