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北郭,先生与狼
这儒者,自然是高图澄。
只见,高图澄步履从容地穿过对垒激战的军阵,踏上了通向城头的台阶。
他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剑光一闪,必有一人倒下。
“君子以文会友,以武却敌。”高图澄轻声念道,一名绿眉军士兵便无声倒地。
“仁者,爱人也。”
他的声音平静,剑尖轻挑,一名企图用弓箭射杀他的绿眉士兵竟然“吓”得摘掉了幞头、脱去了鞋子,科头跣足地从三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自行跌死在地上。
高图澄的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句儒家经典的教诲。他的剑下,无人能够生还。而他的目标明确,直指城头的林老爷和葛修礼。
葛修礼见状,心中大骇,他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倒下,而那个儒者却如入无人之境,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快,快拦住他!”葛修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目光四处游移,寻找着逃生的可能。
而与他相比,林老爷虽然心里也有惧意,但至少表面上没有显得那般惊慌失措。
“且看看罢,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那只恶狼的獠牙先伸过来……”林老爷在赌。
结果,他这回又一次赌对了。
高图澄踏足城头,城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然而,就在这一刻,城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
这叫声完全不似战场上拼死搏杀的士兵发出来的,反而更像是待宰的牲畜发出的阵阵哀鸣声。
一个披发跣足的身影,出现在了两军阵中,这个怪物的动作迅捷而野蛮,每一步都溅起一蓬蓬血花。
这是一个怪物,一个真正人立而起的巨狼,他的指甲锋利如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了一条生命。
“怪物来了!快跑啊!”士兵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他们的阵型开始崩溃,恐惧在军阵中蔓延。
阴颉利,这个被称为“苍狼之主”的怪物,此时脸上沾满了鲜血,眼中闪烁着野性的红光。他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每一次杀戮都让他更加兴奋。
他的身形在战场上穿梭,像一头真正的狼,无情地追逐着自己看上的可口猎物——无论是备贼军,还是绿眉军的士兵。他的每一次跳跃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次攻击都致命无比。他不仅仅是在杀戮,更像是在享受这场杀戮带来的刺激,唯有鲜血可以让他找回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士兵们试图用武器抵抗,但那些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到阴颉利。他的身体似乎坚不可摧。而他的利爪却能轻易将那些士兵身上的甲胄撕碎,轻易掏出一个人的心、肝、脾、胃。
在城头目睹了这一切,葛修礼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同时面对两个如此恐怖的敌人。他的目光在高图澄和阴颉利之间游移,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而林老爷,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过却也如释重负。他知道,现在局势已经不再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命运的裁决。
高图澄的目光如炬,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定格在了那个披发跣足的怪物身上。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野性和凶残,这是一种与他所秉持的“儒家”之道截然不同的力量。
阴颉利,这个被称为苍狼之主的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高图澄的目光。
他停下了杀戮,抬头望向城头,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与高图澄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紧接着,阴颉利就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嚎,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战斗的渴望。
他放弃了继续在军阵中肆虐,而是伸出锋利的爪子,像一只真正的狼一样,沿着城墙迅速攀爬而上,直奔高图澄而来。
阴颉利的动作快如闪电,攀上城头即一跃而起,巨大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直扑高图澄。
高图澄身形一转,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剑尖轻挑,一道剑光如同流水般划向阴颉利的腹部。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而仁者……”
高图澄的“教化”刚说了一半,阴颉利便不满地发出一声低吼,一只爪子在长剑上猛击了一下,硬生生改变了方向,令腹部避开了高图澄的剑锋。
而他的另一只爪子,则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高图澄的咽喉。
高图澄剑法一变,化作无数剑影,将阴颉利的攻势逐一化解。
“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他的剑法和念诵的经典相得益彰,每一次攻击都显得儒雅而又不失威力。
然而,阴颉利的战斗方式却完全是野性和本能的体现,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每一次攻击都直指要害,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高图澄的剑虽然锋利,但面对阴颉利那几乎无法预测的攻击,他也开始感受到了压力。
久守必失,连续守了十几招,终于伴随“嗤啦”一声,高图澄的长袖被阴颉利的爪子扯碎,他的手臂上也多出几道浅浅的划痕。
眼见猎物受伤,如同恶狼般的“怪物”面部立刻露出狞笑,伸出滴着涎水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品尝了一下强者的鲜血。
“禽兽不如的畜生!”
高图澄被这一幕刺激得目眦欲裂,连出言詈骂都有些口不达意。在他看来,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被一野兽似地怪物舔舐了自己的血液,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于是,他突然收剑,转身,似乎要逃离战斗。
阴颉利见状,发出一声得意的咆哮,猛地扑向高图澄的后背,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阴颉利的爪子将那“高图澄”撕裂的瞬间,这具身体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是原本在他俩附近持刀观战的一个绿眉叛军,而且不知何时,这人天灵盖上已经缺了一块——这伤势其实并非是阴颉利弄出来的。
而就在这时,高图澄竟然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姿态,出现在了阴颉利的背后,将一把形似形似婴儿小手的骨杵,狠狠刺入了阴颉利的脖颈。
这一击,既狠辣又阴险,完全违背了他之前所表现出的教化风范。
阴颉利没有料到这儒者会有如此狡诈的一面,想要挥手反击,可爪子还未触及高图澄,脖子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原来,那骨杵上的毒药正迅速发挥作用,阴颉利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力量也在迅速流失。
高图澄趁机退后几步,冷笑着看着阴颉利,他的眼神中再无半点仁慈,只有对待某些阿堵物的轻蔑。
他将那件骨杵首收归到了原处——原来,这东西一直藏在他那把君子配件的剑柄之中——用嘲讽语气对阴颉利说道:“君子以文会友,以武却敌,但对野兽,何须讲究君子之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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