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双胞胎真是个好用的借口

“…真的没有问题吗。”婷婷犹豫着，“虽然那个时候…确实是唐斌羽拖着那个树人，我们才逃过了一劫…。”

  可是他们被熟人背刺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尤其是刚才那么一晃下来，所有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忐忑。唐斌羽确实对他们说得上是绝不背叛，但如果论起「信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是的…忠诚和信任，那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东西。

  在婷婷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气氛沉默了好一会。每个人都不知道在心底里思索些什么、思考些什么。

  半晌，唐晓翼打破了沉默，用他一贯的讽刺手段:  “你把现在的他当一个大型巨婴就好了，反正也差不了多少。”

  埃克斯没有为唐斌羽辩解什么，甚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查理大概是看气氛太过尴尬，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话题。它前窜了两步，跳到众人面前的楼梯上，站到了四楼的大厅处。

  它看着多多他们，问:  “多多，你知道唐斌羽说他去午睡，是去几楼「睡觉」吗  ?  ”

  埃克斯也顺着话题试图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说道: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简陋的暗语。”

  为了防止这帮小孩根据他们的行动方向去找到答案，唐晓翼甚至还特地带着洛基走到了四楼的走廊口，而埃克斯和提坦——谁也不知道提坦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埃克斯那么熟了——则站在多多等人边上，也就是五楼的楼梯口处。

  两个前辈左一个右一个，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四个小孩能不能介到唐斌羽冷笑话一般的暗语。

  …还左一个右一个免费当门神，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吗  ?  。多多嘀嘀咕咕。

  他们所有人的房间都在四楼，这是没得说的事实。所以提到午睡的时候，大家反应自然下意识就是回到他们原本的房间睡觉，也就是四楼。

  可是刚刚唐晓翼和唐斌羽一问一答的时候，甚至不提半个字的楼层数…那就意味着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肯定不可能真是为了「乖乖睡个好觉，免得浪费能量」这类显然就是现扯出来的破理由的。

  婷婷猛一拍手:  “午和数字五同音  !  ”

  唐晓翼鼓掌，带着洛基走到五楼楼梯口前头，夸赞道:  “不错，挺快的。就是没我们当时第一次听到他这种冷笑话暗语快就是了。”

  多多吐槽:  “你到底是在夸我们还是损我们啊  !  ”

  唐晓翼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臭不要脸  (*该描述来自于墨小侠同学友情提供)  地回答:  “把你们和我这种最具天分和实力的破密者相提并论，当然是夸你们啦，多多小朋友。”

  埃克斯只能笑着打打圆场:  “总之我们快些走吧。…唐斌羽上去肯定是去找古堡的主人麻烦的…再不快点，你们喊作艾普鲁的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有危险。”

  -

  有些老旧的门被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这一点与十年前——差不多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室内灯光是黯淡的，只有男孩…哦，不，他现在叫做艾普鲁，所以得说是「只有艾普鲁站在房间的中央」了。

  “怎么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艾普鲁像是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着似的，那张脸正对着开门的地方，脸上仍旧是那个刻板的…一成不变的笑容。

  记忆里的克劳…现在叫做艾普鲁的那个家伙，总耷拉着一张脸，看谁过去都「啊」地尖叫然后哆哆嗦嗦躲开。唯一一次勇敢是不是只有那一次把当时班级里的小女神当做雪球一样推下山  ?

  “我还是不太习惯你这幅表情。…艾普鲁，你顶着这张脸我只会觉得你笑得太假了。”

  艾普鲁仍旧在笑: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  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喊我「克劳」…我好不容易想起来些什么了，不打算再努力一下吗  ?  ”

  “这一点也很不像是克劳。——事实上，早在看到你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的时候，我就该放弃那种侥幸心理的。”

  艾普鲁说:  “但事实上你并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也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

  “因为我想不通——除了你选择了放有那些苹果的房间作为卧室…最重要的是，你明知道那个迷雾之外既不是起点，也不是想去的终点，外面绝对不是丘枫镇——绝对不是那帮孩子最想去的地方。你给了他们「欲望」，却又送他们离开。…这趟短小的旅途毫无意义。”

  “在这里除了进食，一切都毫无意义。”艾普鲁看着他，笑容开始意味不明起来，“总是追求意义，很多东西都会看不见其背后的真实面目。但事实上在克劳的记忆里…你一直都是那副模样，无尽地追求着所谓的意义啊、存在啊。”

  “——就像个可怜的瞎子。”艾普鲁斩钉截铁地说。

  “别搞得你很懂的样子…你他妈的你给我闭嘴——  !  ”

  “这个声音是…——唐禀羽姐姐  ?  ”

  “妈妈——”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艾普鲁的房门并没有被关上，越发激烈的争吵遮掩了许多，所以甚至连走过木板路面的哒哒声，该有开门的吱吱呀呀声都省了去。

  里头争吵的唐斌羽还有艾普鲁都被吓了一跳，唐斌羽手上的东西甚至差点哐当掉地上了。

  “啊…我以为是唐禀羽姐姐呢。”多多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看错人了。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  “你们怎么连声音也这么像啊。”

  他们刚刚在走廊里走着找艾普鲁的房间，一听到那边有争吵的声音，就连忙赶了过去。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偷听到了些许片段。

  而刚刚大抵是隔着墙体，唐斌羽的语气啊语调啊没有那么清晰，乍听起来确实像是唐斌羽。总之加上他们听到的些许片段去分析，得出和艾普鲁对峙的是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唐禀羽这种结论，也该可以理解的。

  大喊一声「妈妈」的提坦羞得要死，扭头把脑袋躲在人群后头，假装自己不在。

  “没办法…我们是双胞胎嘛。”唐斌羽笑眯眯地回答着，哪里管手上的艾普鲁脸上的表情。

  双胞胎真是好用啊。他们已经对唐斌羽随口瞎扯的现象见怪不怪了。

  就在刚才那一句「你给我闭嘴」的瞬间，唐斌羽已经冲了上去，直接拎起了艾普鲁的衣领。

  所以多多他们进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唐斌羽笑盈盈单手抓着艾普鲁，另一只手上捉着一把锐利的剪刀。而被唐斌羽捉住的艾普鲁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脸上也堆满奇怪的笑容。

  联想一下之前唐斌羽爽快放倒数十个人个人的壮举，目前的状况勉强也算在意料之内，众人没有太过惊讶。

  但稍微跑题一下，如果抛开一切前提来讲的话，单看眼前这个画面的话，这就只能被形容成《塑料兄弟情破灭之后两人虚情假意使用武力友好交流》。

  至少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赶上在唐斌羽动手之前阻止了他。

  婷婷踏前一步，满脸的于心不忍:  “唐斌羽…我们必须对艾普鲁出手吗  ?  ”

  “是啊。”虎鲨，多多，还有扶幽也都点了点头，他们也不太希望艾普鲁就这么被处理。

  唐斌羽摆出一副不解模样，看着面前阻止他的四个孩子:  “为什么呢  ?  …如果不是我将你们的晚饭换掉，说不定你们现在就有谁被彼此啃掉一只脚呢。”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噗嗤」了一声。又怕孩子们不懂他的笑点，这人还赶着自己解释上了:  “你们看到了吗  ?  昨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还有两人，可和睦了，如果是一男一女估计当场去民政局那种程度。”

  “只是很可惜…一个小时前，他们彼此啃了彼此的手臂——那个口子好大一坨血啊——然后刚刚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唐斌羽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上的艾普鲁，仿佛是把艾普鲁当路边抓的猫一样对待。

  他说:  “艾普鲁应该和你们讲过从前在这里发生过的故事了。我说明白点吧——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蛋白质啊脂肪啊碳水化合物啊，我们这些生命却没那么容易腐烂。”

  扶幽回答道:  “因为生命有…免疫系统…入侵的杂菌会被消灭。”

  唐斌羽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我们…唐禀羽五个吃掉的四个苹果也是落满灰的。唐禀羽掰开苹果分给克劳——现在这个叫做艾普鲁的家伙顶着的就是克劳的脸——的时候，里面也是十分漂亮的果肉，一丝腐烂坏死的痕迹都没，甚至还是水灵灵的。”

  “从那个时候我——呃、我是说，唐禀羽——唐禀羽就确信了，这个苹果绝对不简单。…呵呵，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五个小破孩饿了就吃，也不管会不会出啥大事，也还真是种奢侈的天真啊。”

  “我跑题了。相信你们一定都注意到那棵苹果树了吧。毕竟那么大个破庄园寸草不生，全他妈是黑不拉几的泥土，只有它一个四舍五入算是生命……——总之，那就是一切灾厄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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