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拜皇权却拜老兵
赵德浑身吓得一个激灵，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老奴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顾景煜怒喝，有种想要杀了这死太监的冲动。
“你可知，你如今败坏的是我的名声，你想要世人都觉得我是一个仗着权势随意欺压百姓的废物吗？”
如今赵德跟在顾景煜身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最终黑锅都会指向顾景煜。
自己的名声，可不能被一个死太监败坏了。
赵德连连磕头，求饶道：“世子息怒，全是我这手下不懂事理，并非是我所指示，望世子明鉴！”
那护卫大气都不敢喘，都快被吓死了。
“你是他主子，没有你的默许，他怎敢如此，还说和你没有关系！”
面对顾景煜的怒喝，赵德无言辩驳。
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出言制止，是觉得区区贱民打了也就打了，万万没想到会因此惹得世子大怒。
往常那些高门显贵，即便是当着他们的面将人杀了，他们也会嫌弃的捂着鼻子避开。
这靖阳世子怎么与那些人一点都不像呢？
再加之，赵德虽然是皇帝身边的人，却是个太监，少了一些东西。身体上的缺陷，使其心中难免自卑，看不得那些异样的眼神。
因此当小女孩抬头看他时，让他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那护卫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这才出手的。
归根结底，还是赵德的问题。
“下属犯错，算到你这个上司头上，这鞭子怎么落下的，便怎么还到你的身上！”
话音落，身旁吴通举起马鞭高高扬起，随后重重落下。
马鞭破空声响起，一鞭子落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赵德不敢反抗，只能是咬紧牙关接受惩罚。
啪！
又是一鞭子落下，可见白骨！
第三鞭子落下，赵德半条老命都没了。
吴通可不是寻常人，他的一鞭子可以轻易的将人抽死，要不是赵德也是修士有修为傍身，此刻早已断做几节了。
两旁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全都是惊讶万分，官员欺压百姓是常态，官官相护更是常态。
可今天那位世子不仅没有站在太监一边，还出手痛打了一顿，让围观百姓看着心中是那叫一个解气啊。
终于有一个站在百姓这边的权贵了！
赵德此时满头大汗，背上传来的剧痛使其脸色扭曲，但他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顾景煜抬手，吴通收了鞭子，他有些不情愿，自己早就看着死太监不爽了，正打得欢呢！
看着地上的赵德，顾景煜冷漠道：“记住了，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官僚做派，夹着尾巴做人。
你只是一个阉人，别以为有多高高在上，若是再有下次，管你是什么身份是谁的人，我一样要你狗命！”
“老奴遵命！”
赵德语气有些虚弱，这顿鞭子绝对是他此生挨过的最惨的毒打，便是皇帝都不曾这样罚过他。
虽然如此，可他的内心却不敢生出半分不满，甚至还暗自庆幸小命没丢，脑袋还在！
看着那名护卫，顾景煜没有一丝情感。
“你的人，你自己处理！”
赵德缓缓站起身，盯着面前的护卫，眼神中杀意四起。
要不是你这狗东西，老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挨顿鞭子。
“公公，不是您说若有人冒犯你，直接鞭子招呼的吗，我是按您说的做的啊！”
那护卫直起身，看着赵德辩解道
赵德心中怒极，一巴掌扇了出去，直接将那护卫的脑袋打的如同陀螺旋转数圈，脸朝后倒地不起。
最后，还不忘叮嘱自己那些护卫和随行太监
“谁敢乱来，下场和他一样！”
说完，赵德这才躬身向顾景煜说道：“一切皆是老奴的错，请世子莫要动怒！”
顾景煜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可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小女孩脆生生的说道：“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在靖阳当过兵吗，是不是红甲骑兵？”
“妮妮，住嘴！”
老者手速飞快，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不让其说下去。
可顾景煜还是听到了
他转身看向老者问道：“老伯是靖阳老兵？”
老者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年轻时在王爷帐下任百户一职，天门关一战王爷救过我的命！”
顾景煜面露惊讶：“天门关一战是我父亲的立足之战，那一战虽然最后大破敌军，但战局极为惨烈，死伤无数！
我父亲那时候与我年纪差不多，天门关一战奠定了他在军中与朝堂的地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次战役。
参与过天门关之战，如今还活着的老兵可不多了，老伯乃是功勋之将，为何不留在靖阳颐养天年？”
老者面上生出悲哀，叹道：“老头子废人一个，留在靖阳只会是拖累，王爷救过我的命，不敢在拖累王爷！”
顾景煜微微摇头叹息，目光看向那小女孩，见对方乖巧可爱，他微微一笑
“如今天气寒冷，老伯为何独自摆摊，孩子的爹娘呢？”
老者面上浮现出一抹伤悲，声音有些沙哑：“我儿进了靖阳军中为王爷效力，多年前边境爆发冲突，回不来了！”
或许是因为有小女孩在场，老者并未直接言说战死。
顾景煜听完更加震惊，出声说道：“为靖阳而死，当为忠烈，老伯一家皆是功勋之将，请受我一拜！”
话音落，这位年轻世子当真抱拳躬身一拜
身后，四位靖阳将领以同样的姿势，抱拳行礼一拜到底！
三百红甲骑兵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左手成拳放于胸前，低头不语。
这场面顿时吓坏众人，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居然对平头百姓行礼，何等的匪夷所思。
赵德等人见状不敢再托大，连忙躬身相拜。
马车中，目睹一切的齐霜雪见状，轻声呢喃：“不拜皇权却拜老兵，靖阳何来不兴之理！”
说着，她也微微俯下身，隔着车帘表达对老兵的敬意。
看着面前场景，老者连忙扶起顾景煜，口中连声说道：“受不起，老头子我受不起啊！”
顾景煜笑道：“若非是老伯这等老兵以血肉为基石，如今哪来的靖阳王，哪来的太平天下，泱泱夏朝！
这一拜，你受得起！”
老者眼眶湿润，泪水涌出。
顾景煜接着说道：“你为靖阳征战一生，你的儿子为靖阳而死，靖阳王府便有责任为你养老送终！
若是不嫌弃便去王府任职，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却可保你衣食无忧！
此外，靖阳有专门为收留功勋之后所修建的学堂，这孩子便让她去学堂，读书识字，习得一技之长！”
“世子，这……”
老者还想拒绝，却被少年出声打断：“这是军令，不可违背！”
接着，顾景煜又补充道：“这是靖阳王府应该做的，你能在忠烈祠中，见到你儿子的香火牌位！”
老者闻言痛哭流涕，想要下跪致谢却被少年一把拦住。
“无需多礼！”
顾景煜朝身后四人看了一眼，随即说道：“让人将他们送回靖阳！”
四人抱拳得令，齐声说是。
告别了老者，顾景煜回到马车中，吩咐一声，队伍再次往前而去。
见到这一幕的百姓，心中震撼久久未曾消退，一颗心变得热血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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