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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散心


芸香赶紧拉住王姨娘,含着泪朝她摆了摆手。

  王姨娘叹了口气,“当初她们说你见财起意,受人蛊惑偷走了姑娘,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么些年,你终于回来好歹也洗刷了身上的冤屈,还你清白。”

  芸香摇手,做了个“我没有”的口型。

  王姨娘道:“我相信你不会。”她看向站在旁边的张柯,又问:“这是你的儿子?”

  张柯上前朝王姨娘行了一礼,“晚生姓张,单名一个柯。”

  “张柯。”王姨娘笑笑,“你母亲姓张,你随母姓?”

  张柯:“我父亲也姓张。”

  “这倒是巧了。”王姨娘笑着道。

  南书燕看众人均是站在门前,便道:“姨娘既然和芸香妈妈是故人,便好好叙叙旧。正好后园荷塘里的荷花开得好,我让秦妈在水榭备一桌宴席,姨娘和两位妈妈一起热闹热闹。”

  王姨娘笑着道:“这样甚好。多谢姑娘。”

  元琉朝南书燕道:“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南书燕让兰若送她出去,自己便借口窑上有事出了门。

  德容公主的嫁妆已经烧制完工,这几日正等着工部来人验收完便可运往宫中。其实御窑有姚远山看着她可去可不去。但想着霍中郎已经答应了替她查当年害她的人究竟是谁,她若留在家中不仅于事无补还容易胡思乱想。

  平江的夏日就是这样,下雨时凉爽,但雨一停没多一会便又是烈日炎炎。甚至地上湿热之气蒸腾起来让人如同在笼屉中蒸一般,越发闷热难受。

  南书燕坐在车上,拿着一把团扇摇着。

  出城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便听到同善隔着帘子道:“姑娘,前面有一辆车坏了,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先回去。”

  南书燕掀开帘子,便见一辆马车坏在了路中间。车上车夫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幸好是郊外,平日过路的人也不多,要是城里这样,恐怕早就拥堵不堪了。

  南书燕刚想放下帘子,对面马车上的帘子突然掀开来,“归二姑娘,怎么是你?”

  南书燕望过去,公孙恒也正含笑望过来,“真是不巧,车子走到这里边坏了,车夫已经去找人过来帮忙,挡了姑娘的路实在抱歉。”

  南书燕道:“无妨,我明日再来也一样。”

  公孙恒已经下了马车。他穿了一件紫色的锦衣,头发用玉冠束了,越发显得温润如玉。

  他走到南书燕马车前,仰头笑着道:“不知姑娘能否赏脸到路边的浆饮铺子坐坐,我正好想跟姑娘请教一些做瓷的技艺。”

  南书燕笑着道:“公子说笑了,你能够在世人尚不知红瓷为何物的时候便有了烧制红瓷的方法,烧制瓷器的技艺岂是我能置喙的。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同善听她这样一说,调转马头便朝回走。

  公孙恒笑看着马车走远,身边随从走上前来,“公子,要不要......”

  “不用。”公孙恒意味深长的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娴妃娘娘那里还去吗?”随从又问。

  公孙恒淡淡道:“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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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云宫里。

  娴妃问谨言道:“公子来了吗?”

  谨言抿着唇,摇了摇头,“公子今日出城去了,说是改日再来。”

  娴妃失魂落魄,缓缓的坐到椅子上,“圣上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了,连他也不愿意来看看我。”

  “娘娘,”谨言劝道:“圣上大概还在气头上,等这一阵子过了就好了。毕竟你是三皇子和德容公主的母妃,这宫中有谁为圣上生过两个孩子呢!”

  “那又怎么样?”娴妃衣袖一挥,将桌上一只茶盏扫到地上摔得粉碎。她伏倒在桌上,幽怨地道:“我就算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可仍旧比不上一个死人。

  她死了那么多年,还是占着他的心。我呢,我陪着他担惊受怕,从太子登上了帝位。若不是我父亲,他能这样顺利就登上帝位?”

  谨言一句话不说,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碎瓷。

  “太子妃做了皇后也就罢了。按照先来后到我无话可说。”娴妃哽咽着数落,“但他凭什么要封一个孤女的儿子为太子?而我的稷儿只能做王。”

  谨言将碎瓷收拾好放到角落里,起身去拿了热帕子过来,“娘娘擦擦脸,等会哭红了眼睛让人看出来。”

  “我怕谁看出来。这宫中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会来?”娴妃凄然道:“就是我死了,你们不说恐怕圣上也不会知道。”

  “什么死了活了的?”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皇上大步迈了进来。

  谨言立即低头跪到了地上。

  娴妃也低下头,屈膝行礼道:“臣妾见过圣上。”

  皇上环视屋内一眼,视线落在娴妃脸上,“是谁又惹爱妃生气了,快跟朕说说。”

  娴妃用娟帕捂着脸遮掩道:“没有人惹臣妾生气,臣妾就是想到两个孩子都要离臣妾而去,心里难过......”

  她又触动了伤心事,干擦干的眼里又迅速积满液体盈盈欲坠。

  皇上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朕也舍不得。”

  “皇上。”娴妃呜咽一声,将头埋在皇上怀中,哭了起来。

  谨言赶紧退下。

  皇上抚摸着娴妃的头发,任她在怀中哭了一阵,“这几日朕想了想,那日对你太严厉了些,你是德容和稷儿的母妃,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你跟在朕身边将近二十年,这么些年朕知道你受了委屈。这宫中除了皇后,也只有你能明白朕的不易。德容和稷儿不仅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更是皇家的血脉,他们有他们的使命,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埋在心里。”

  娴妃哀哀抬起头,望着面前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孔,凄然用帕子堵着嘴,哽咽道:“圣上,臣妾知错了。”

  皇上眼中亦有了几分湿意,“德容和亲在即,以后一家人若想如现在般估计难了。朕听说梅云观玄灵道长道法高深,加上梅云观的梅子也熟了,不如朕带你们一起去梅云观住几日,正好让爱妃散散心。”

  娴妃哀婉道:“圣上真愿意陪臣妾去散心?”

  皇上:“难道朕还诓你不成?”

  “不是。”娴妃道:“圣上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跟臣妾说过话了,臣妾担心是在做梦。”

  皇上愣了愣道:“是朕冷落爱妃了,日后我会记得多陪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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