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满船清梦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
后半夜,残月如钩,寒气愈发浓重,酒意散了大半之人低垂着眼帘,拾起指节虚拢着披在肩头的外衫,不曾施舍给某人半分眼色。
厘清自知做错了事,此刻不敢声张,只能耷拉着脑袋,偷瞄着那人半晌才有所动作,缩了缩身子,借此掩去了足踝间系着的赤绳。
眼见着那人不肯搭理他,自顾闭着眼消解酒意,于是乎,某人就仗着那人心软,试探着挪动了半步。
果然,在听到细微的声响,九微便睁开浅淡的眸子冷静与其对视。
某人便凭着一贯的装乖卖巧,,一步步缓慢挪动过去,成功让那人应允,靠在自己肩头小憩片刻。
却不知,那人却无端气闷,苛责自己还是如此不争气。
但凡对上那双瞳眸的主人,便是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九微在满船清梦之中,笑得清浅柔和。
可是,那双瞳眸太过赤诚、热烈,一如初见之时那般干净、纯粹,叫人如何忍心呵责?
罢了,罢了,
红尘十万丈,凡人百年,
总归割舍不下,
他便不同这人计较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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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
山下总堂里,厘清拎着食盒回到小院,沿着青砖铺就的小路漫步而来。
推开房门,便见那人披着单薄的外衫,微微偏头撑着手肘,倚靠在窗台边,宽大的袖袍随风飘摇,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走近了些,便会发现,对方呼吸平稳,阳光透过薄薄的帘幕披散在那人肩头,就连一向清寒的眉眼都柔和不少,让人不禁想要靠近一点,感受那份平静与温暖。
事实也确实如此,厘清见之心软的一塌糊涂,便轻手轻脚放下食盒,在那人跟前蹲下,用眼睛虚虚描摹着那人如玉的容颜。
见那人眉头细微的拢起,难掩倦怠之意,厘清心虚极了,难得的自我反省。
似乎自打回到天阙以来,这些时日他总是过于闹腾了些,频繁折腾于那人……
明明昨晚本来只打算带人去观星赏月的,结果后来……
咳,厘清暗自想,实乃酒色误人……也不能只怪他色迷心窍的。
“咳,殿下醒了啊……”回过神来厘清猛然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双眸正细细审视着他。
嗯……虽说不欲与之计较,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是以,九微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等人下文。
“那什么……殿下饿了吗?”厘清没话找话,心虚惭愧之余不自觉扯住了眼前的那抹衣衫一角。
九微没有说话,持续盯着这人瞧,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最近过于心浮气躁了些。”
“错了。”厘清麻溜认错,贴心的为那人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言辞恳切:“属下日后一定戒骄戒躁,恪守本心,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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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倒是好听。
不过这话,九微是不信的。喝了几口茶润润喉,却不再深究下去,只道:“白绫,还我。”
闻言,厘清心念微动,却是如何也不肯归还昨夜缠在那人腰腹间的那抹白绫,一口咬定:“没有。”
“没有?”九微与其四目相对,偏生这人嘴硬的厉害,瞎话张嘴就来:“说不定掉湖里了。”
“当真?”九微便又问了一遍,厘清犹疑一瞬,避其目光,小声坚持:“自然。”
……很好。
九微险些被气笑了,屈起指尖在这人额间弹了一下,有意所指:“回去之后,便将那木盒烧掉。”
“……我给。”厘清不是很甘心的将那抹缠着他腕骨处的白绫解下来双手奉还,“我还给殿下还不出吗?”
“你……怎么能……”目睹全过程的九微一时语塞,耳根烫得不行,“怎么能……”
荒唐,简直荒唐!
“烧了!”九微没脸直视此人手中的白绫,更不好去碰,语气难得强硬:“拿去烧了!”
瞧出这人还想去别处,九微气结:“就在这里烧!”
自知这是糊弄不过去了,厘清却不好再辩解什么,当着那人的面将那根白绫烧成灰烬。
这怎么说……他总不好告诉那人,他其实昨晚有趁着那人熟睡之际,谨慎的揣着白绫悄摸溜下了床。
咳……然后呢,他就躲在屏风后面,摸黑将那打着死结,还不知为何皱成一团的白绫,给一点点抻平捋直了,洗得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啦!
……唉,可惜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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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出自宋·李清照《南歌子·天上星河转》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出自出自宋·晏殊《踏莎行·小径红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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