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棋差一着

钱伟家的院门外面，由于钱伟夫妻的死，导致整个联排的人都在咒骂。更有甚者，还在他的家门外摆放了关二爷，用以震慑邪灵。

楚宏伟走进去打开了进入客厅的大门，房间里还供着暖气，一股腥臭顿时扑面而来。楚宏伟也顾不得开门通通风，赶紧走了进去。

环视着一楼的几个房间，楚宏伟闭目沉思，想象着哪个位置最不起眼。根据楚宏伟多年的从警经验，他觉得一楼是主客厅，以钱伟的身份地位隔三差五的也会有人拜访，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这一层。楚宏伟戴上手套掏出手帕捂着鼻子，迈步来到了二层。

就在楚宏伟在书房里仔细查找之时，楼下也传来了脚步声。国安局侦查科的同仁们，终于赶到了钱伟的住所。这其中，当然缺少不了李乘风。

李乘风跟随国安局侦查科副科长廖勇来到了楼上，廖勇敬了个礼，说道，“楚局长，我们是奉赵局长之命，再过来重新查看一下，您不介意吧？”

楚宏伟笑道，“不介意，我还巴不得你们能寻找到有用的线索，早一点帮助专案组结束这个案子。”

楚宏伟说着，与李乘风握了握手，“李主任，没想到你也来了？”

李乘风笑了笑，“楚局长，我是大过年的没地方去，就去找老赵聊聊天，得知他们的人要来这里看看，就好奇跟着来了，您不介意吧。”

楚宏伟呵呵笑道，“李主任，要说是别人，或许我还真介意，但你李主任来，我怎敢介意。”

在楚宏伟眼里，李乘风就是个官场中的混混，根本就不属于哪个具体单位，而是省领导的私人代表。别说是到这里来，他就是跑到市局坐上局长的位置都不稀奇。毕竟人家是能陪同费明书记坐一辆专车的人，又是常务副省长的女婿，整个岭南谁吃饱了撑得去招惹他。

李乘风四下看了看，也好奇的问道，“楚局长，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楚宏伟背着手叹息了一声，“我们专案组可没时间过年，这个满其中牙口咬的很紧，坚决不承认他买凶杀人，所以我再来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满其中留下的痕迹。这个案子一天不破，我们专案组就得靠在局里，得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李乘风刚才还怀疑楚宏伟，但楚宏伟这么一说，李乘风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楚宏伟是专案组副组长，来这里搜查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况且李乘风当年与楚宏伟有点矛盾，所以李乘风更不愿意让这种想法主导了自己的判断。

众人开始忙碌的仔细寻找起来，国安局甚至还带着探测仪，防止钱伟把秘密装修在了墙壁之中。楚宏伟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好奇的问道。

“廖科长，你们到底在找什么？这案子已经移交给了专案组，如果你们真要是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必须得向专案组汇报。”

廖勇说道，“没什么，其实跟您一样，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如果有的话，当然得向你们汇报。”

楚宏伟心说你骗鬼呢，又是探测仪又是放大镜的，当我这个副局长是酒囊饭袋啊。不过，楚宏伟也没再继续追问什么，反倒是目光谨慎的跟随着众人。如果真要是找出来证物，楚宏伟会当仁不让的把东西带回局里。毕竟他是专案组副组长，有这个特权。

李乘风看似闲庭信步并未跟随众人，实则更是吐出道道声波，秘密观察着楚宏伟的一切行动。

楚宏伟盯着国安人员，李乘风则是盯着他，二人反而把心思都没放到寻找证据上面。楼上的几个房间仔细搜查了一遍，甚至连墙壁都经过了严格的探测扫描。最后，众人都聚集到了主卧室。

与上次相比，主卧室已经是凌乱不堪，衣柜门都敞开着，里面的衣物全部被证物科的人带走。在搬离物品的时候，床头柜也被碰倒了，里面的零碎撒了一地。这其中有打火机，钱伟吃剩下的小药瓶，还有挖耳勺指甲剪等物，其中就包括那个不起眼的洗澡堂储物柜手牌。

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到了床上床下，甚至还搬开衣柜进行了扫描。楚宏伟背着手也在四下的看着，当楚宏伟看到地上的那个手牌号之时，心中一动，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不过，精明的楚宏伟并没有捡起来那个手牌，而是用手帕小心的拿起了地上的小药瓶。他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李乘风的好奇，赶紧走过来问道。

“怎么，楚局长是发现了什么？”李乘风的目光，也被吸引到那个小药瓶之上。

楚宏伟故意皱着眉头说道，“没听说钱伟吃什么药，回去我的检验检验，不会是段天阳和满其中留下的吧。如果是他们俩，或许上面有他们的指纹。”

“是吗？”李乘风伸手就接了过来，外观上看就是装着稀释血液的普通药物，李乘风还拧开了盖子，也没发现里面藏有纸张之类的东西。

李乘风把药瓶还给了楚宏伟，略带尴尬的笑道，“还是楚局长专业，是该带回去检测检测。”

看着李乘风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夺走药瓶，楚宏伟也有些恼怒，“你的手都触摸了，还检测个屁。想要的话，给你了。”

楚宏伟说着，脸色阴沉的看了看时间，“你们抓点紧，什么时候离开，我得重新封闭这个院子。”

廖勇看了看李乘风，微微摇了摇头，当即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廖勇看着楚宏伟说道，“楚局长，不好意思了，耽误了您的时间。”

楚宏伟向前迈了一步，故意遮挡住了脚下的手牌，“那咱们都下去吧，这屋子里的气息实在是受不了。”

可以说楚宏伟的举动完全干扰了李乘风的正常思维，如果他不在现场的话，李乘风或许会关注到那个手牌。但是现在，李乘风捏着手里的小药瓶，再一次一无所获。

楚宏伟重新贴上了封条，在李乘风等人的见证之下，率先离开了钱伟的家。姜还是老的辣，楚宏伟毕竟有着几十年的侦查经验，一开始看到那个手牌之时他还没怎么在意，但仔细一琢磨，楚宏伟越发觉得奇怪。

市直机关单位都有自己的澡堂这很正常，但钱伟身为曾经的中区区长，他要是去中区政府澡堂洗澡，根本用不着手牌，只需跟办公室管理后勤的说一声，那个储物柜就没人敢再动用。堂堂的区长不但把手牌带回了家，还放在床头柜里，楚宏伟不禁觉得有些蹊跷。

更何况，现如今领导们对于洗澡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概念，别说是区长，即便他这个副局长也很少在单位里洗浴。随着改革的开放，岭南的洗浴行业如雨后春笋，如今的领导们对于洗浴已经不再是去尘净身，而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再者说，钱伟已经调离了中区，却一直保留着这个手牌，而且还放在床头柜如此重要的地方，楚宏伟当即决定去中区政府澡堂查看一番。

此时的李乘风坐在车上，还在反复的看着手里的小药瓶。倒不是他对这个药瓶有所怀疑，而是当时李乘风观察到楚宏伟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果不是他那怪异的眼神，也不会引起李乘风对这个药瓶的好奇。李乘风终究还是没有斗过老狐狸，反而是被楚宏伟找到了重要的线索。

由于是春节期间澡堂放假，楚宏伟专门询问了一下，得知初四才开业。因为初六大家都要正式上班，中区政府家属院的澡堂比较人性化，早了两天开业，也是让领导们干干净净的去单位。

大年初一，市领导们没人在家闲着，都在各自的领域进行着团拜活动。与往年不同的是，穆燕推掉了几个重要的出席活动，专门来到了岭南电视台。穆燕以领导的身份，看望了值班的同志们，台长彭金超恭敬的把穆燕请进了接待室。

房门一关，穆燕这才毫无顾忌的拿出烟叼在了嘴上，“老彭，我这次来，一是给大家拜个年，再者就是跟你说说去反贪局的事。”

一听是反贪局的事，彭金超激动的顿时直起了腰。穆燕看了一眼，微微叹息道，“老彭啊，目前这个位置争夺的非常厉害，局长这个位置~恐怕落不到你的头上了。今天上午我专门给樊法敦部长打了电话拜年，还说起此事。但是孔建书记那边，好像有了合适的人选。”

看着彭金超失落的神情，穆燕故意把责任推到了省政法委书记孔建的头上。穆燕心说我也是没办法，从昨晚到现在，她算是使出了吃奶的本事，才把楚宏伟的事定下来。好在楚宏伟是米建国的老部下，米建国也算是提拔了一个自己人，并未怎么拒绝。

为此，穆燕不但是搭上了重金，还落下了人情债。米建国也对她这种挑三拣四的行为非常反感，穆燕承诺把米建国那不成器的小舅子调入市委宣传部，并保证给予重要的岗位，这才算是让米建国满意。

彭金超失落的说道，“穆部长，我不在意什么职位，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不管在哪，我都会鞍前马后的听您的指挥。”

穆燕歉意的说道，“老彭啊，你也不要灰心。目前市政府秘书长的职位还空着，等这两天空闲下来我再找找吕书记，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位置拿下。”

彭金超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赶忙说道，“谢谢穆部长的栽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穆燕点了点头，“今晚在内部餐厅给我安排一桌，不过，你就不要参加了。今晚我专门宴请一下米书记和楚宏伟局长，有些事情你在场，也不太方便。”

“我明白，等会我就安排下去，保证领导们满意。”

穆燕揉了揉额头，疲惫的说道，“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室歇息一下，下午五点再把我喊醒。”

彭金超答应了一声，恭送着穆燕去了休息室。如今的穆燕可是他的大贵人，彭金超只能是唯命是从。

春节期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休闲放假，但对于领导们来说，却是比正常上班还要忙碌。年初二，岭南市委书记吕文多与穆燕，一前一后去了省城。吕文多是去参加省委组织的团拜活动，而穆燕则是去看望即将调任的樊法敦部长。

昨晚穆燕跟楚宏伟再次交流之后，更加觉得反贪局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为了防止生变，穆燕不惜在大年初二再次拜访了重要领导。

岭南市政府，韩波与霍金喜也比较忙碌，春节期间二人去了几个区县。等到初三返回之时，才听取了王高战的工作汇报。

得知满其中咬紧牙关不松口，霍金喜也很无奈。而且这种刑事案子自批捕之日起，检方也有一定的期限。

霍金喜眉头紧锁，“难不成，就这么断了线？”

王高战叹息道，“霍市长，市局这边已经向检察院申请了延长期，不过，再拖下去恐怕他们就要介入了。按照正常情况，犯案缉拿归案，而且交待了案情经过，犯罪事实已经确凿。这种情况下，就得进入提请法律诉讼阶段。”

韩波疑惑的问道，“王副市长，那个段天阳，一开始不是交待是满其中买凶杀人吗，怎么又不承认了？”

“韩副市长，由于国安的审讯缺乏正规的手续，所以无法成为有效证供。一开始的时候段天阳是承认买凶杀人，但是后来，他说自己记错了，只承认拿了满其中的钱，是他下手狠了点，导致钱伟夫妻二人丧命。”

韩波目光深邃的问道，“王副市长，这案子，会不会出现了串供行为？”

霍金喜也看向了王高战，他与韩波的想法一样，两个罪犯前后说法不一，但最终居然这么统一，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串供。

王高战胸膛一挺，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向两位市长保证，在审问的时候我都在场。而且，除了专案组成员没人单独接触过满其中，这个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那有没有人单独接触过段天阳呢？”韩波问道。

王高战一愣，犹豫着说道，“这个情况倒是应该有，毕竟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满其中。但即便有人单独接触过段天阳，也无法与满其中串供。而且楚局长专门调查过，满其中以前确实接过中区政府的电力改造项目，但中区财务上显示已经付过钱，经手人正是钱伟。所以从证词上看，并不矛盾。”

王高战目光严肃的看着二人，韩波知道老王对待工作也是一腔热血。但是在心机上，他这位粗犷的军转干部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韩波也不便再指责王高战，总不能把专案组成员一一进行排查。真要是提出来，韩波知道那将在他与王高战之间，产生巨大的鸿沟。

韩波现在只能寄托于国安赵斌那边，哪怕只有半份证据，上面依然能调查出很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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