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人生是一场博弈
复晓转身离去，再次看见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多出来一个白色的箱子，他走向了金圭。
复晓将药膏递给金圭：“这种事情，你自己能处理。”
金圭看着那管白色的药膏，眼睛微微一缩：“这是什么玩意儿？”
“止痛药。”复晓淡漠的说道：“你的脚崴了，不止一次，这药膏很管用的，你可以试试。”
金圭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拿起药膏涂抹在了脚腕处，虽然痛的厉害，可是他仍旧没喊疼，而是咬紧牙齿，硬撑着。
看到他的举动，复晓眼底划过一丝欣赏，他转身，将门推上，离开了这个充斥着尸体腥臭味的房间，走出房间。
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皎洁明净的月亮，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舒爽。
现在是第二个夜晚，海面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海风吹拂着复晓额前的碎发，带着一股湿气。
复晓将自己的衣领整理了一番，走进了自己的舱房，洗漱休息。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这夜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复晓走下床，伸了伸懒腰，洗漱了一遍。
他下楼，便看见自己舱房的门是被掩盖住的，地板上有好几个荧光色的爪印。
复晓辨认得出这荧光色的爪印是之前碰到的海妖，看来是趁他入梦之时，那只海妖曾经潜伏在自己的身边。既然如此，为何不趁他入梦之时，将其杀害？
复晓半思不得其解地走过去，将门打开，便看见了趴在地上睡着了的黑猫。
轮船上禁止有宠物入内，他眯了眯眸子，伸手揪住它的脖子，将其拎起，冰冷的触感让他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危机感。
果然！
在他揪住黑猫的那一刻，黑猫那双绿色的眼睛倏然睁开了，眼底泛起一丝寒芒，它猛然张开嘴，朝着复晓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复晓吃痛，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黑猫的力气太大，竟然一口咬破了他的手臂，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他眉心皱起，一把甩开黑猫，将它扔在了地上，黑猫被摔倒在地，一阵狼狈的挣扎，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复晓的掌控。
复晓蹲下身子，将其提了起来，目露凶光：“猫有灵性，你有自己的意识，蹲在别人的门口，想要守株待兔，你和前天的海妖是一伙的？”
黑猫张口便朝着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去，似乎在表达什么，只是这一次，黑猫却失算了，复晓手疾眼快地将其抛弃在甲板上。
看也没看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就要关上房门时，然而黑猫却又爬了起来，它快速地扑到复晓的腿上，将他扑倒在地。
黑猫张嘴咬住了复晓的裤脚，将他拖拽起来。
复晓眼眸一凝，手掌翻飞，反曲弧度弯刀骤然出现，直接刺穿了黑猫的腹部。
黑猫吃痛，嘶吼了一声，然而却并没有松口，而是继续往他的身上咬，仿佛想要吞掉他一般。
复晓眉心一拧，用力一扯，直接将黑猫从他的身上扯落。
黑猫受重创，一瞬间便失去了战斗力。它躺在甲板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看起来无比凄惨。
复晓站直身子，看着躺在甲板上的黑猫，眼眸中满是嗜血之意。那条被判定为是海妖同伙的黑猫在地上抽搐了一会，渐渐变弱，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他准备前往大厅那处，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那只刚刚才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黑猫立即从甲板上站起，迅速跑到了其他的舱门旁，将舱门打开，一跃跳了出去。
复晓通过轮船电梯下来，便看见金圭站在走廊上貌似在等待自己，他走近了一些：“怎么样了? ”
金圭看了他一眼的胳膊，眼中有些许诧异：“你受伤了？”
复晓点点头。
金圭看向复晓：“这么快。”
复晓摇头：“我没事。”
他走进了大厅中，今日的大厅中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复晓扫视一圈，看见了金圭落坐在主位上，气色比前天看起来还不错。
“倒是你，今日在这里聚集的人很多。”复晓在金圭的对面落座，他看向金圭：“你的状态很好，是不是已经完成治疗了？”
金圭轻笑，点点头。
复晓眉头一挑：“我还真小瞧你了，但仅此而已。”
金圭笑而不语。
复晓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今天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朋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人生是一种投资，投资的利益越多，所获取的回报就越高，每一场高利益的博弈，都要伴随巨大的代价。”
金圭看向复晓，眼中满是茫然：“我每甩开的第一枚筹码，便是赌上性命。”
“你知晓，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迫使着自己赌上性命，曾经的我也不曾做过。”
“或许说对此的迷茫，甚至有过毁灭世界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摧毁自己。”
“摧毁自我？从自我的角度判断，这是你对世界的理解，你……为什么会恨这个世界？”
复晓疑惑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人，这里有钱有权有势。
在现实当中不是应该享受着世界的荣耀吗？不是应该在人群中炫耀自己的成就吗？
很多人为了求生的欲望，选择活在当下。
金圭笑了，他低垂下脑袋，虽说笑容温柔，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我能成为金谋商会的会长，手中掌握一大笔资金，它甚至能够从游戏里搬运到现实当中，你一定会觉得我活的很好，不是吗？”
“这副娇贵的行头，只是伪装给大家看的，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名片。”
复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金谋商会是个对个人盈利的单体冒险团，在游戏里的地位非凡，我们在现实中的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但若是在现实里与黑暗世界有任何牵扯，就算你再有钱，也会被消耗殆尽，最终只会被黑暗世界吞噬。”
金圭依旧是笑着，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任何的生气，让服务生给自己上了一杯咖啡。
“甚是……侵染。”
“现实中早早给我上了一课，它挺记忆犹新。”
金圭抿了一口浓郁的咖啡，唇边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们，他们已经离开了。”
“很幸运，我被一对养父母给捡到，他们重新赐予我新的名字。”
“又是下一场博弈，上流社会圈子的人看不起一个孤儿，孤儿无论在哪个圈子里，总是会遭他人排挤，依仗养父母的地位，他们不得不向养父母低头，毕恭毕敬。”
“……哈，好笑吗？在过去，那个孤儿曾经和他们有段博弈，他们败了，一塌糊涂。”
复晓微微颔首，沉默着，或许是表示认可金圭的话。
“可惜……”
金圭摇头，以开玩笑的口吻平淡描述过去的时间，
“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一切，于是在那个孤儿的面前，他们将一个年幼的孤儿当成了仇人，恨不得杀死他。”
“他们的怨气，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孤儿夺走了他们的一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太多，羡慕嫉妒不甘心，自食其果，是七宗罪里面最有力的凶器。”
“所谓的高人一等，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心，他们从未把一个孤儿当成是一个人。”
“……”
金圭说着，将咖啡杯放置在了桌上，目光落在复晓身上，笑了一下：“所以……朋友，要是你是那个孤儿，你会如何做？”
复晓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不喜欢插手他人的过去，更不会给予任何评价，这是对一个人内心世界最大的尊重。”
“在这里，至少在我的面前，你依旧可以做一个喜欢以狂赌之姿的疯狂赌徒，幸运伴随你的左右，你为你自己争取了不少筹码，在大家的眼中，这才是真正的你。”
“自我摧毁是一种寻死的表现，人类的现状就是如此，人一旦堕入无尽深渊之时，恐惧与绝望笼罩全身。”
“那些漆黑的罪恶只会拽住你的脚踝，扯入更深的沼泽，不及时止损，等到那个时刻，他日再无阳光。”
“你和他们其实没有太多区别，生而自由，人往往在内心中产生对死亡的恐惧，你不例外，向死而生，是向虚无的叩问。”
“以众生为棋，去押注，去博弈，去赢取，任由命运拨动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
“向死，赌上当下。”
叩问星河，是何人布下博弈，以苍为局，以灵为棋，陷落众生。
这是一场游戏，却是真正的生死博弈，谁输了，谁就是众矢之的，谁输了，他们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变。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本质就会慢慢被扭曲。
复晓不知金圭是否懂得这个道理。
至于为什么他会赌得这么疯，复晓认为对方应该是高利润回报，低心理预期的作用。
正如他所说，他一直以来介入的都是高利润回报的赌局，就像是他前阵子赌一场事情，会吸引来众多高位上的人的目光，从而更好的布局。
就像是他与上一个活跃领域的女主人公合作，赌家族的人定然会为了那份利益，与自己的盟友扯破嘴脸，被迫威胁。
赌那条裂缝是通往长生的大门是死亡的路口，试图破入死亡之界，也是他们现在脚下所踩着的这块失色版图。
话里话外，每一场赌局都会给他带来丰厚的回报，并且他把每一场赌局的“本金”定向都是一样的。
无非是他一直追求的死而已，他本来就想用自己的死亡，来证明世界对他所谓的宽恕和恩赐并不存在。
他是一个有着极端倾向性格的人，不管在什么环境中，总是能够找到自己最终的宿命。
金圭不会去反驳，他的确是个极端分子。
“不过……”金圭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复晓，“既然你是这样的人，那我们合作，愉快？”
复晓果断阖上双目：“希望在下次博弈上，还能见到你活着。”
至少他与其他的蠢货相比，至少不是一个糟糕的搭档。
很多时候，与他作对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赌桌上最大的赢家，实际上，他们只配做他指尖上的筹码。
金圭闻言轻笑出声，他起身与复晓擦肩而过，伸出手掌拍了拍复晓的肩膀：“我定会活着回来。”
复晓没有说话。
“不要怀疑我的话，赌桌上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可以活很久，也不可能这么早就面临死亡。”
他可是被神所赐福的孩子。
这是轮船行驶的第三个夜晚，船舱的顶层只剩下两个人。
复晓坐在窗边，望着海面，静静地出神，一语不发，金圭则是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眺望着海水的方向。
海风徐徐吹拂而过，两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除了两人以外，还有其他的旅客也跑出来，站在船舷上观赏美丽的景色。
黑色当空，海鸥在空中盘旋飞舞，偶尔会划破天际，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海面上。
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兔子小姐没有告诉他们这条规则，还是对前几天发生的命案视若无睹，一个个仿佛是没有活在那几天的血腥当中，依旧精神抖擞。
即便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金圭和复晓对此不再害怕，甚至不再担忧。
因为这些事情都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别人怎么去解决，他们不会过问，也没有兴趣过问。
“对了，昨天你杀了海妖，留下了它的尸体，而被海妖杀害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理掉了？”复晓突然转过头，看向金圭。
“哦，那个啊。”
金圭耸了耸肩，“兔子小姐没有出面，却派来了一些服务生处理掉后，他们并没有上门来找我，就连现在的旅客像是把这件事情忘掉了一样。”
“之前在案发现场上见过的那几个商人，对我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还和我搭上了话。”
“……”复晓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故意避开这件事情？”
“朋友，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金圭嗤笑了一声道，“我也怀疑过这个原因，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他们故意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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