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目标
施山县，中心花园小区的一处商品房内。
三室一厅的房间，简单而整洁的内饰布置。
一位身穿穿厨房围裙的美妇人端来两盘炒菜。
“来来，尝尝姐姐的手艺怎么样。”
一旁的林雨娇呵道：“妈！是阿姨啦，不是姐姐！你都多大了，还姐姐呢。”
美妇人故作一副伤心样：“呀，女大不中留呀，这才多久，都开始嫌弃妈了，呜呜！”
“妈！”
一旁的许云有些羡慕这样的家庭氛围。
“阿姨看上去很年轻，叫姐姐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这是实话，美妇女的皮肤保养的很好，再加那认真时眉间的英气更显年轻，有时情绪也是影响样貌的重要因素。
林雨不岔道：“这怎么可以，这之间差了一个辈分呢。”
听到许云的话，美妇人很高兴。
“许云说得对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在老家里长辈严肃的要死，我就因为忘记了辈分叫错了称呼，就被长辈叽叽喳喳，难受得要死！”
林雨吐槽道：“那是大伯、二伯、三伯、四伯，你连自己宗亲的长辈顺序都能记错，当然该骂！”
“哎呀，那四个老头脸长得都差不多，谁记得住啊。”
林雨满头黑线。
“他们是四兄弟，当然长得像啦，你工作时记性不是很好吗？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记不住，真丢人。”
“呜呜，女儿嫌弃妈啦！”
许云为了能顺利吃饭，赶忙终结话题道：“姐姐，我们先吃饭吧，不然菜就凉了。”
“对对，先吃饭，不然菜凉了，等下，还有一碗凉菜，我去给你们拿。”
林雨歉声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许云真心赞叹道：“没事，你们家的氛围真好。”
“嗯，其实妈妈她在工作时很严肃的，行动力也超强的，只不过她以前说，工作是工作，在家就要有家的感觉。”
许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可以吃饭了！”
菜齐，四人开始动筷。
“许云，这次还得感谢你呢，正是你提供的视频才让姐姐能够第一时间抢到一手情报，姐姐可是靠着这份业绩才能升职加薪呢。”
林雨突然插话道：“你不是自己做的自媒体新闻吗，你还能升职加薪？”
“哎呀，公司赚钱了，我这个做老板的不就赚钱了吗，你说是吧？许云。”
“嗯。”
夏婉清忽然说：“许云，你知道吗，林雨可是为了在成绩上超过你，睌上都是学习到11点呢。”
“呃。”
“哪有！”林雨的表情忽然激动：“我睡得很早啦，10点就睡了。”
“那每天晚上是谁的房间里在偷偷开桌灯呢？”
“我，哼，不理你了。”
许云见此情形，立马说道：“林雨很厉害的，我侥幸而已。”
夏婉清似乎有意试探他，针锋相对道：“这可不是侥幸，能够在4年里一直稳定在年级第一，你在学习天赋确实比小雨强。”
许云将筷子放下，回道：“不，我们都是一样，只不过我的学习方法更加适合自身。”
“哦？那你意思是小雨不如你聪明？学习方法不如你？”夏婉清这话就有点诡辩了，但没办法，她是话题主导者，有意用话术来刁难许云。
但许云也是不服输的人。
“不，林雨的学习方法也很好，只不过林雨学习强项偏向于语文，英语这类需要背诵的方向，面对数学里比较灵活的图形体积计算就比较棘手了。”
“你怎么知道小雨的弱项？”林婉清继续刨根问底。
“当然是林雨同学每次数学考试失分点都在那几个题上。”
“哦～你还知道的这么仔细？”
“好了！”林雨微红着脸打断她俩的对话。
“妈，许云是我同桌，知道这些很正常的好吧。”
“好，好，那我不问了。”林婉清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四人吃好饭后，夏婉清开口道：“小雨，你去把碗洗了吧。”
“咱家不是有洗碗机吗？”
“你也该学习做家务了，不然以后怎么一个人生活。”
“哦。”
林雨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收拾碗筷到厨房。
在林雨在厨房洗房期间，夏婉清向许云问道。
“许云，你家住哪呀？”
“我？”
许云犹豫了会，而后眼神平淡道。
“蓝山孤儿院。”
语气里没有胆怯，也没自卑，只是如向朋友介绍一般介绍自己的家。
“孤儿院？”夏婉清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
“那你和刘星小朋友是在同一家孤儿院吗。”
“不是的，孤儿院和福利院是两个不同的机构，但我们俩个是朋友。”
“哦，这样吗，我还以为…算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吃点苹果。”
许云看了眼刘星，微笑道：“要的。”
夏婉清将两个苹果洗好后递给两人。
“谢谢阿姨。”刘星礼貌谢道。
“阿星，要叫姐姐！你忘了吗？”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叫阿姨或姐姐都可以的。”
夏婉清笑了笑，用个袋子将剩下几个苹果一起装上。
“一会走时多带几个苹果，饿了能拿出来吃。”
“谢谢阿姨。”
“谢谢姐姐。”
许云将苹果袋捆好，小心的放进书包。
见此，夏婉清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许云，你为什么要先把视频交给我呢，而不是先交给警察呢，而且我听小雨说，你在警察局里有熟人，按道理来说最优选应该是交给警察。”
许云如实回答道：“因为我想遇过新闻来扩大这种事的影响，如果单独交给公安部门，事情还是会解释，但社会影响力会被压下去，当然，还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才有这种高效的舆论扩散速度，不然就凭我一个12岁的小学生很难做到这种效率。”
“呵，姐姐当然知道你的目的，只不过，你的动机是什么？就算是为了帮助刘星，你也有很多种曝光的方式，但为什么偏偏选了影响最大的方式。”
旁边的刘星也在好奇许云的回答，向他望去。
许云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其实没有这么复杂，我哪有什么动机，只是刚好想到这种方式而已。”
“哦？怎么，你是质疑我的判断吗？”夏婉清如变魔术般，手掌微转，一张百元大钞出现在指间。
“姐姐，这种事情…”
“嗯？”
手指交错，一张绽开成五张。
“好！我说！”
许云见好就收，分配给刘星三百，自己两百。
“说说吧。”
“嗯，其实吧，我的动机也没有多大，说出来，姐姐可不许笑哦。”
许云特意叮嘱道。
夏婉清笑着催促道：“快说吧，小子，磨磨唧唧的。”
许云确认夏婉清的答复后，才认真道：“因为我觉得人犯了罪，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无关职业是否高尚，无论地位是否高大，因为法律是社会稳定的基石，而通过你们，能够将这次影响扩散最大，将威慑其他有这种罪的人，减少这种事的发生。”
刘星欲言又止。
夏婉清完后显得比较平静，算是接受许云的说法。
坐到一点半时，三人准备去上学。
“再见，姐姐！”
“再见，阿姨。”
夏婉清温柔的笑了笑。
“再见，小家伙们，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嗯。”x3
夏婉清看着三人离去的背景，对许云评价道。
“够聪明，但，可惜了。”
去往学校的途中。
三人并肩而行，刘星忍不住问道：“许云，你说的那个罪是什么意思呀。”
“嗯？”林雨疑惑，问道：“你们刚才在客厅里谈了什么？”
许云如实回答道：“就是一些关于视频的细节，以及你妈妈问了些我的问题。”
“哦。”林雨忽然笑道：“那我这次借你手机，教你剪视频，还让我妈妈帮你，你们要怎么报答我呀。”
许云苦笑：“我全身上下只有二百块，你要吗？”
刘星也说道：“我这有三百块。”
林雨摇了摇头：“不要，我要你们的钱干嘛。”
“可以买肉啊！肉好吃！”刘星回道。
“你自己留着钱买肉吧！”
许云认真思考了会道：“那先欠着吧，等你需要帮助了，可以叫我们。”
“嗯…许云，听说你手工制品做得很好？”
“会做一些。”
“那你做个兔子吧，我喜欢兔子。”
许云欣然答应道：“好，但需要些时间。”
“我可以等。”
许云答应好后，继续刚才刘星的问题。
“罪，是指个人身上的罪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罪可以是贪念也可以是欲望，同时也是法律的计量标准，一旦超过法律的范围，便会受到制裁。”
“法，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基石，也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工具。”
“那为什么害死我奶奶的人，孙叔却无法制裁他们，孙叔明明是警察呀。”刘星不解的疑问道，语气中带有愤怒。
许云无法回答他，反而是林雨回答了他。
“法律不是完美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会逐步完善，也会减少这类事情的发生。”
林雨的回答就是标准的理论化回答，也符合她自身所在的角度。
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资深记者的她自会站在更具有格局的角度。
“这是逐渐上升的过程，从曾经的衣不果腹到现在的人人都有衣服穿，食物吃，生活安康，这何尝不是一种发展，虽然发展过程会有些曲折，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刘星明显不认同这话，反驳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人人都生活安康，那我父亲就不会因赌博而死，奶奶更不会因食物中毒而死！”
林雨皱眉，回道：“你父亲因赌博而死，说明你父亲是个贪婪的人，我妈妈说过，这种人都是一些无药可救的烂人。”
“你说什么！”
刘星的语气激动，满眼愤怒的看向她。
林雨也不怂，直接骂道：“你父亲沾上赌博，就是个烂人！而你自己也不学好，成绩差！”
“好啦！”许云见势头不对，立马制止双方的对话。
“呵。”林雨不服气的呵了声。
刘星从书包里翻出那三百块，走向她。
“你干嘛。”林雨冷眼横视。
刘星将钱递交她手上。
“这是你们家给我的钱，还给你！”
“呵。”林雨也来脾气了，一把将钱甩向他，嘲讽道：“那你把在我们家吃的饭也吐出来吧，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好了！”
“是他先凶我的！”
许云无夸，将钱放在刘星的掌中。
“她是女孩子，而且这次还是她帮助了我们。”
“我。”刘星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又无话可说。
“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但又各有缺陷。”许云表情平静，缓缓道：“林雨说的虽好，但过于理想化，没有贴近现实，社会的事很少有绝对的事。”
“哼，我爸爸说过，参与赌博的人都是一群懒惰、不思进取的人，他们有能力去工作，但就是好吃懒做，所以才贫穷！”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
许云看了眼周围，指向一位正坐着在花园旁吃着午饭的环卫工人。
“他们，就活该贫穷吗？”
林雨皱眉，不知该怎么讲。
许云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的人，农民，菜农，工人，他们就活该贫穷吗，每天工作接12个小时，但赚的钱只够一家人基本的穿衣住行。”
林雨不肯服输，情绪激动的反驳道：“那是他们笨！他们除了这种体力活还做得了什么？”
林雨突然呆住，刚刚许云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冰冷，但很快一闪而过。
许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平静陈述道：“你吃的饭来自于农田，吃的菜来自菜市，你住的房是工人们亲手建造，甚至连你能安全的在这里读书都是因为这些工人的子弟兵在保护你的生活，农民们提供劳动力给矛你生活最大的便利，凭什么说他们笨？就因为你看过几本书，能写几个字，会玩点网络，坐在温度舒适的办公室里高谈几句空话就觉得自己和这些工人，农民不一样吗？”
许云忽然嗤笑，看着手中的钞票道：“难道就因为这几张废纸就能决定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吗？”
“我，我…”林雨相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当然，赌博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因为它造成了很多人的家破人亡，破坏了很多人的家庭，但，这里大多的人是被骗的，这里面很多人都只是普通人，因一时缺钱而被骗，如果人人都能正常生活，没人会去沾染这种东西，他们不是接受不了有人聪明，他们明白有些活只能聪明人来做，但这一切是建立在能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平民想的东西并不多，就仅仅两样：尊严和公平！”
“哼，这正是我要表达的意义。”
许云的无奈一笑。
“好，好，马上上课了，快走吧。”
刘星忽然拉着许云的衣角，急切的问道：“许云，你认为什么样的方法能改变这一切！”
林雨也停下脚步，将目光看向许云。
这是许云第一次露出不自信，自我怀疑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
许云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远方。
“我只知道疑惑能从书中找到答案，所以我就花时间来读书，但这个问题，我找不到答案，也可能是我读的书不够。”
“那如果没有答案呢，那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许只教我这世界的认知，但没告诉我该怎么做。”
许云目露恐惧，脑中逐渐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
啪！
一道拍背打醒了许云。
“怎么做？看书呗！你自己都说了，有疑惑从书找，这世界这么多知识，你看到老都看不完的，怎么可能找不到答案？”
林雨一句话点醒了许云。
“对，看书，我们还有时间。”许云眼中恢复光泽。
林雨吐槽道：“刘星，你自己也要多看书哦，不要什么事都依赖许云，你可是个男子汉！”
“啊，哦。”
太阳西下，三位孩子在这一刻确定了各自心中的目标，也即将开始人生漫长的途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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