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难
两人刚回到院门,朱书记和王村长就追了上来,喊住了他们,“小姚,小林你们等等。”
二人停下来看到是书记和村长,便等了等,把两人带进窑洞里。
刚进来,朱书记便迫不及待对二人说道:“小姚,小林刚才是直升机吗,直升机怎么到这里来?”
姚初一直截了当地告诉朱书记,“是来接廖老授他们的。”
朱书记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情势这么坏了吗,需要派专机来接人了吗?”
林嘉伦艰涩地说恐怕是的,朱书记和王村长失望极了。
接着又问:“那恁们怎么没跟着走啊?”
姚初一和林嘉伦低下头沉默不语,两人明白了,朱书记叹口气,“唉,好歹是一个学校的,怎么这么绝情啊。那恁们有什么打算?”
姚初一没有为廖长江辩解,对朱书记和王村长说道:“我们打算往附近的岐山躲躲。”
朱书记和王村长几乎懵了,朱书记迫不及待地问道:“不至于吧,额们这里在半山坡上,地势高,雨下得再大,也不至于淹到这里吧。”
“不好说,咱们这儿的地势虽高,但是雨一直这么下去的话,绥阳河的水很有可能外溢,再加上这么大的雨,淹到这里是很有可能的,再加上咱们这儿的窑洞基本上都是在半山坡,如果雨一直这么下山上的石头落下来,很容易形成泥石流,把咱们这都埋了。”姚初一戳破了他的幻想。
“泥石流”,听到这里朱书记更懵了,在西北很少听说过泥石流,泥石流一般不是都在南方吗?黄土高原,怎么会有泥石流?
姚初一明白他的意思,“朱书记,你要知道现在的气候已经变化了,你不能再用过去的经验来判断现在的形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准备。”
离开了姚初一他们的窑洞,朱书记还是蒙的,他一直以为这场天灾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过去,下了这么多的雨,他们这里总算不干旱了,他们也可以做一点奢侈的事情,比方说像南方那里一样经常洗洗澡,在河里养养鱼,绥阳河的水总不会总是干涸的了吧。没有想到下场雨的后果竟然是这么严重,愣了一会,猛然被惊醒,冲着同样呆愣的王村长说道,“老王,你听到了小姚的话了吧?你觉得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王村长反应过来,对朱书记说:“小姚他们总不至于骗额们吧?哪有那么大的仇啊,要不额们听他们的话,先去躲躲?”
朱书记愁得快哭出来了,“这么大的雨,怎么去岐山那边?额们村大部分都是老人跟娃子,青壮年几乎都没有回来,额们要怎么去?”
“小姚他们不是有两辆车吗?其中一辆还是皮卡,额们在上面搭个雨棚,应该能带不少人。额们求求他们带上额们,还有再看看谁家有车,也可以往里面塞一些人?实在不行的,村里的拖拉机、驴啊,牛啊,都牵出来,都加上雨棚,一起往山上走。”关键时刻王村长灵感乍现。
被提醒的朱书记很快惊醒过来,对村长说:“咱们赶紧去找张会计,还有妇女主任,让他们赶紧去通知下去,该准备的准备,记住要多带一些粮食,把粮食都堆在拖拉机上或者骡车、驴车和牛车上。人尽量坐到车里,让壮劳力开上拖拉机和赶上车,老人和娃子尽量都坐在车里。”反应过来的朱书记开始安排起来了。
送走了朱书记和王村长之后,姚初一对林嘉伦说,“嘉伦,咱们也得抓紧时间安排了,廖长江他们那辆车幸好没法开走,咱们每人一部车,把储存在旁边院落的物资,咱们尽量能带多少带多少。”
林嘉伦答应了,他们就从现在住的窑洞开始收拾,衣服被褥、一些日用品,能带走的准备都带走,正收拾的朱书记又返回了,一进来就拉住林嘉伦,把他跟王村长的打算跟他们说了,“小林啊,还有小姚,咱们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忙你们一定可要帮,要不这一村的老人跟娃子可就活不下去了。”
林嘉伦无奈地看着姚初一,拒绝是怎么也拒绝不了。姚初一也无奈地点点头,林嘉伦对朱书记说:“那行吧,只不过我们的车空间容量小,就算是加上皮卡,也成不了太多人的。”
朱书记把脸一抹,脸上的悲伤马上收了起来,“能盛多少就盛多少,剩下的再想其他办法好了,我先走了,你们也抓紧时间收拾,我去把人组织起来。”说完就跑了。
林嘉伦无奈地对着姚初一说道:“这怎么办,原打算带上物资的,这一下坐满了人,咱们的物资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能少带了,不行的话先把旁边院落的窑洞封起来,防止水淹进去,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林嘉伦点头,便准备过去别院封窑洞。
姚初一阻止了他,“还是我去吧,你忙这边吧,一会儿他们就会把村里的人带过来,我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你安排吧。”
林嘉伦理解,点头同意了。姚初一便向旁边的院落走过去,走到存放物资的窑洞里,她把窑洞当中所有的物资都收进空间里,她知道这里以后将不复存在,象征性地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关好窑洞门,在窑洞门口堆放了一些砖块,她便出了院落往回走。
刚走近他们居住的院落门口,并听到院落里人声嘈杂,不断地有人往他们的院落跑去,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姚初一紧跑几步便看到院落里围着一群人,一个女人揪着林嘉伦的衣服在那叫骂,“恁个小逼崽子,竟会妖言惑众,什么大水会淹了咱们村,额们村在这几千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会发大水,恁却说大水淹村,鼓动着额们背井离乡,冒着大雨跑到什么岐山上,额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男人又不在,怎么去?恁背着去吗?人家上面都没有说什么,恁们两个小逼崽子比上面的人还明白,能得恁们。”
一声声的辱骂声不堪入耳,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附和,议论纷纷。林嘉伦百口莫辩,气愤不已,想要挣开她,却被她私自攥住,非要他给个说法,又不敢使劲推,怕推倒了她,惹来更大的麻烦。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姚初一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她进来,周围的声音就小了,连那个女人也不敢大声呵骂了,只是仍然紧紧拽着林嘉伦的袖子,仇恨着看着要姚初一。姚初一漠然地看着她,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叫王秀华,非常难缠,在村里骂架从来没输过,跟她对上非常让人头疼。
姚初一走上去二话不说,一掰她的手腕,把她疼得松开了林嘉伦的衣服,然后姚初一狠狠一甩,把王秀华甩到一边,力量之大女人收势不住被狠狠地摔到地下疼得想要大声号哭,但是一抬头看到姚初一冷漠的脸,竟然有些被吓住。
姚初一冷漠地望向众人,“我们两个只是把我们分析的情况跟你们说一说,并没有我强迫你们,走或不走看你们自己,不用在这儿哭天抢地的。”
众人沉默不语,地上的王秀华缓过劲儿来争辩道,“恁们这么一说,谁还敢不走?那额们剩下的人怎么办?”
姚初一不屑地说道:“原来你们不想走,也不想让别人走啊!朱长水,朱长水,你给我滚出来。”
朱书记本名叫朱长水,他本来就躲在不远的地方,他把姚初一他们预测的情况告诉给村民,想让村民们跟着一起走,但是村民们反应极大,都不相信。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姚初一跟林嘉伦推了出来,希望他俩能说服这些人,因此,他就躲在不远的地方听着,看看情况。
听见姚初一喊他的名字,他一激灵,姚初一怎么知道他躲在附近?他有心不想出去,装作听不见。这时又听见姚初一说:“朱长水,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们两个直接就开车走了,你和村里人想死到哪儿就死到哪儿去。”
她这一番话惹得周围的村民愤怒不已,全都恨恨地瞪着她,林嘉伦觉得情势不妙,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是姚初一岿然不惧,气势汹汹地瞪着众人。
朱长水无奈,只好出来了,他推开众人上前安抚姚初一,“小姚啊,别生气,大家这不是有疑虑吗?都想过来问问,可能情绪激动了,恁们俩都是文化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好跟他们分析分析,额一个粗人也说不出来啥。”
姚初一冷笑,“你太小看自己了。祸水东移,转移矛盾,这一手练得炉火纯青。”这番话说得朱长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姚初一不再理他,拿出手机,点开各地的直播链接,就看到网上现在最多的直播就是各地的水灾,这时大家都看到东部地势较低的地区基本上已经淹没了,很多人为了逃避水灾,纷纷的往高层住宅上爬,有的人甚至已经在楼顶上居住了。他们用手机残存的电量,把自己的情况发布出去,希望得到救援。有的人在哭诉离世的亲人,更多的人在往西部高地在转移,看到这些情况,村民都沉默不语。
姚初一合上了手机,为了这些人不值当再浪费电了,她残酷地说道,“这才刚刚半个月的雨,都已经成了这样了,你们想过如果雨继续下去会怎样?难道你们不知道低坡的窑洞都已经开始进水了吗?不,你们这些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们没有一个人去刷手机的,可是你们都抱着侥幸心理,不愿去面对现实,当有一个人戳破了你的美梦,你们就把恐惧转为愤怒,将情绪转移到这个人身上,我明确地告诉你们这种事你们想都别想,愿意走就走,不愿意走就拉倒,我们不是你们的爹妈,要保护你们一辈子,你们听好了,我们只在这边再停留一个小时的时间,走不走你们自己考虑,现在马上滚。”
她又冷冷地看向朱书记,“当时是你求我带上这些人的,可不是我求的你,如果你再跟我耍这种小心思的话,大可以试试,别以为你们人多,就想摆布我们,大不了你们一起上,看看我怕不怕?”
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三节棍,把三节棍合在一起组成棍子,棍子在她走了圈,然后指向众人,看谁敢再闹。
众人有些胆怯,知道她是真敢打人啊,朱书记连忙招揽众人往院子外面走去,并嘴里冲着两人求情,“别生气,别生气,小姚啊,小林啊,你们先准备着,额好好说说他们,额们一定走,一定走,恁们千万要等着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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