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诗文唤鬼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
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
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
三日肉尽馀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
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归得终老。
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这首诗名为《菜人哀》。
诗的作者叫屈大均，是明末清初着名的爱国诗人，这首诗写于清军攻破州广城的第二年，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
这一年正值州广城大饥荒，以至于出现了百姓在菜市场上，活生生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肉食卖掉的景象。
这种人叫做“菜人”。
诗前面有一段序：“岁大饥，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菜人。有赘某家者，其妇忽持钱三千与夫，使速归。已含泪而去，夫迹之，已断手臂，悬市中矣。”
这首诗余七也是一次无意中刷到的。
因为当时被诗文中那位妇人感染，再加上他那时舔兰婷那个毒妇舔成了傻子。
很容易就把自己给代入了进去。
而妇人那种舍身为夫的心境，与他当时何其相似？
他和兰婷的家境差不多，都是父母早亡。
两人最开始也就是同病相怜，最后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高中毕业以后。
因为经济原因，两人决定由兰婷去读大学。
而余七踏入社会，挣钱供她读书。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就把这首诗文记下了。
没想到兰婷大学毕业还不到五天时间，就成了他的死期，被杜西桥一巴掌扇去了鬼门关。
……
诗文从他口中念出之后。
一股阴惨惨的阴风忽然从灵堂里面刮起。
“夫……君…”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灵堂里响起。
余七只看到一道惨白色的影子，缓缓从灵堂里飘出，迅速没入了灵堂外面的漆黑里。
随后，他的身体一软，缓缓倒在地上。
“呼…”
他一下从沙发上坐起，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似的。
房间里的灯光依旧亮着。
泛黄的灯光映入眼帘，余七的瞳孔紧缩着。
就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一股股冰凉的凉意使得整个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般。
突然…
“笃……”
一滴水滴从天花板上落下，在余七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溅开。
他的意识，像是被一下子攥住了似的。
头皮再次紧紧收缩在一起。
他僵硬的抬起头，才发现洁白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凝结着一滴滴水滴。
几滴水滴已经泫然欲滴。
或许是房间里有着灯光的缘故，余七紧张到发麻的身体，在感受到房间里并不阴森之后，也缓缓的放松下来。
看来，那东西不仅来过了家里。
还通过某种方式去了他的灵堂，也不知道最后结果…
他才刚刚松了一口气。
心里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灵堂那里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同样也活不了。
再次躺在沙发上之后。
他闭着眼睛，竭尽全力的想要再次进入灵堂去看看情况。
哪知道，恐惧驱散了他的睡意。
“怎么办？”余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努力的运转着脑子。
“不对，我现在还没事…”
“说明灵堂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这里，万一那个水鬼回来了的话，我恐怕就…”
“等等，书…”刘玉留给了他一本书。
刚才被那件案子影响，以至于他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哆嗦着手从兜里拿出那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书名《百鬼图录》。
余七急忙翻开，快速的扫了一眼目录，然后找到了水鬼那一页。
纸页上画着一幅水鬼的图画。
图画上只是简单的几笔素描，就将水鬼的影像勾勒出来，看起来倒不怎么恐怖。
下面还有一行介绍：
水鬼又名溺水鬼，常在水边引诱生灵进入水里淹死，游魂级水鬼战力极弱，但在水里时速度很快，极难捕捉。
此鬼属于常见鬼种，可晋升水猴子。
水鬼晋升幽魂级水猴子后，已经能够影响现实，战力会大幅度提升。
介绍极其简单。
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用来救命的信息。
余七无奈，只得将书放下，再次躺在沙发上试着入睡。
那只水鬼能够让房间里凝结水珠…
而且能够让特级纸人被水侵蚀。
说明它已经不是初生的水鬼了，很有可能是一只幽魂级的水猴子。
他用诗文唤出的那个菜人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那只水鬼。
心里越是焦急。
相反的睡意也就越淡，好不容易才把心里的恐惧和焦急压制住。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才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了一阵，随即又清醒过来。
灵堂里依旧黑漆漆的，散发着阴森森的恐怖气息。
看着灵堂里，余七瞳孔一缩。
灵堂里多了个淡淡身影的布衣女人，跟着四个纸人在绕着灵体缓缓转悠。
而灵堂前面，多了一个草把。
草把上，一头脑袋已经成了水獭模样的水鬼正在不停的对着灵堂叩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余贤喃喃自语着。
“奴家谢氏见过主人。”
余贤瞳孔缩了缩。
眼前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年纪，脸色惨白得渗人，很是符合鬼片里面的鬼物形象。
“谢…氏？”
余七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两天经历得太多。
以至于神经都坚韧了无数倍。
虽然心里惊骇依旧，但总算能自如控制身体了，并没有出现惊恐之下脱力的现象。
“是的主人，是您用诗文契约了我。”
“用诗文契约…？”余七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水獭脑袋的水鬼说道：“你能说说具体情况么？”
“这个…奴家也不甚知晓。”
谢氏有些为难的说道：“奴家也只知道，灵修的每一个境界，都能契约一只鬼宠。”
“嗯…”余七陷入了沉思。
之前水鬼来袭，他下意识的念了一首诗文。
而这首诗文，就契约了一只鬼宠。
“看来…”
“我的天赋似乎和诗文有关，可是唠叨…”
“又是怎么和诗文沾上边的？”
余七实在想不通，只得暂时放下。
他看了一眼恭敬而立的谢氏，自语道：
“根据秦三河所说，灵修的一身战力都是依靠鬼宠，也不知道谢氏的战力如何？”
“禀主人，奴家因卖身供养夫君和子女。”
“他们因此得以存活了下来，所以奴家享受了他们数十年的香火，在游魂级里面，奴家的战力也算中上。”
“而且因为吸收了香火的原因…”
“奴家并不像普通游魂一样懵懂，灵智和生前一般无二，甚至更甚几分。”
“那你夫君和后人们…？”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鬼宠，余七还是很关心的，今后要在一起相处几十年，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懂得起。
“多谢主人关心！”
谢氏屈身行了一礼说道：“自奴家身殒之后就断了联系了，地府太大，光是阎王册封的鬼府就有三千。”
“鬼府广袤无垠，像奴家这样的底层小鬼。”
“一生都很难走得出一个鬼府，哪里知道夫君和后人死后会落到地府哪里。”
“地府鬼物无穷无尽，根本无法找寻。”
“所谓的缘定三生，也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能够一生一世，都已经是天大的福缘。”
“哎…！”余七叹息一声。
这个问题不太适合他，便岔开话题问道：
“那这个水鬼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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