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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得其所


白肆:“鬼娘子?”

  骆九熙:“不要和我说你忘了。”

  “哦哦哦!就那个李桂娘是吧!做桂花糕很好吃的那个!”

  吴稚:“才不是,是做槐花糕的那个,李槐娘。”

  “差不多,”白肆奇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很惊讶,我们也不过就是有过一面之缘,怎么就找上门了呢!还带着四个修者!别不是要来我们这个借个可供五人成婚的大礼堂吧!”

  骆九熙:“你是不是自动忽略了避难那两个字?多猜无意,亲自去和她谈一谈就知道了。”

  等五人联袂到山寨门口时,远远便望见李槐娘一身红衣随风飘摇,身边跟着四个瘸的瘸,吐血的吐血,像是从废墟里滚了几十圈出来的所谓修者。

  之前听红叶,还有山寨内其他百姓说过,此方世界的修者没有特定的体系,全靠自己参悟,悟得了,就通过修功德来增加天人感应,集更多天地造化于自身。

  非要分境界来区别厉不厉害的话,先是昆仑,再为玄圃,前者红叶打得过,后者平手或打不过。

  如今五人一看这四位,心里的念头都是:“看起来好逊,大概就是个昆仑吧。”

  李槐娘的情况也没好到那里去,魂体接近透明,见他们来了,行礼道:“请恕——”

  白肆出声打断,指着远处一道黑线,问:“哦!那条线朝我们这边来了,是追你们的吗?”

  李槐娘一行人齐齐转头。

  这鬼娘子也顾不上客气了,直道:“请诸位大人出手相助。槐娘必有厚礼相谢!”

  白肆摆摆手:“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

  他对陆淳道:“我就说那谁这么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不妖怪就来了吗!”

  此刻,手持紫金权杖的骆九熙双目微动,道:“是个牛首人身的妖怪。放心吧,它进不来。”

  白肆歪头,只见在距离山寨还有两百米的时候,牛头怪气势汹汹,一头撞到了一道透明屏障上。

  牛角与屏障触碰,划出一路火花带闪。

  倒在地上的牛头怪鼻子里喷出两道气流,犹不甘心拿角去撞。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整个局面就分成了努力放大招的妖怪,戒备的李槐娘一行,还有看戏的山寨众人。

  和穿越者们相处了几天,已经完全被那股乐观精神感染的百姓们,纷纷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观看。

  陆淳问:“这屏障能坚持多久。”

  骆九熙抚摸着权杖上的宝石:“这不由我来决定,只要这头妖怪对我们五人的恶意源源不断,阻拦他的屏障就会一直维持。”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适兹吾土,既恭且顺……”

  白肆羡慕道:“这个好,早知道我拿这个了。”

  骆九熙瞪了他一眼。

  如是又过了十分钟,吴稚和白厨子已经嗑上了瓜子。后者还分了其他看热闹的百姓一些。

  白肆:“我真傻,真的,单知道这个妖怪看上去很菜的样子,但没想到它那么蠢。打了二十分钟都打不进来,却一点变通都没有,只懂得拿角在那里撞,顺便再放几朵烟花。把我生命的宝贵二十分钟浪费在它身上绝对是我近期做过最糟糕的决定。”

  他头也不回,被伤了感情般离开了。

  吴稚也摇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做几个实验。”

  其他人也跟着五当家纷纷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杨宜华看着力竭倒在地上的牛首怪,心里头也颇为复杂。

  陆淳叫住杨医生:“我和你一起,关于诊所的设置有几个问题。”

  田四郎有些忐忑:“二当家,就剩我们两个了。”

  骆九熙:“打开寨门,把李槐娘他们放进来,让他们去议事厅。”

  “诺。”

  议事厅附近的一座砖制建筑里。

  陆淳和杨宜华在商讨两天后诊所开张的事。

  说着说着,便谈到山寨新币的事情。

  “这就是第一批纸钞,”陆淳从衣服上缝制的布兜里掏出一叠来,“最近吴稚加班加点攻克出来的,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山寨人数的变多,伪造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但现在,骆九熙的权杖应该和领地建设有关,说不定能够为它们添上别人难以复制的防伪标志。”

  医生点点头:“你这也提醒了我,虽然诊所开了起来,但开之后关于药品的定价,还有很多细节要琢磨。现在只服务二十人左右,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但要是人多了,就真不一定了。”

  陆淳:“看来你也听说了?”

  “嗯,前些日子去复查黄大娘伤情的时候听她们讲了,大家都想把自己在村里的亲近人接过来。”

  “杨二也和我说了。他年纪不小,是从附近一个镇上被奴隶贩子抓的,家里还有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孙子。”

  杨宜华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沉道:“我去复查的时候,听到那些婶娘们在谈论以前在村里的生活。利州路处于南北交界,而西边则是高天人的地盘。

  村落里的人能在乱世活下来,都是团结一致,好斗悍勇的。但那些被原山寨土匪掳掠过来的女人小孩,都是被村里放弃的人。她们有的是生不出孩子,有的是被诊断为活不长久的人。

  那些婶娘和孩子家里还有老人亲戚在。黄大娘说,她只当她不再是夫家的人了。可自己家那边还有一个爷爷在。她爷爷曾好几次想离开村子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死掉。不然活着也只是拖累大伙。”

  陆淳的眼睛望着窗外:“很正常的事,集体为了最大利益的实现,牺牲是必不可免的。”

  “那如果有一天被牺牲的是我们呢?”

  “只要死得其所就可以了。”

  陆淳似乎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交流下去,很快告辞了。

  留下杨宜华一人在回想着那句话——死得其所。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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