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两位传奇
说大话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怎么说也太快了些。
但一路过来，骆九熙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
她走近女王，但却始终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开始踱步，像是在绕圈。
看精灵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一样。
这种目光取悦了灰袍人，他对这个情况解释道：“埃希舍丽的声音被她封印，而只有她的咒语能够打开原初之门。灰塞吉里没有用来解开封印魔法的材料，但预言中说在塞吉才能完成我的梦想。所以——”
“没错，”骆九熙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这种情况，只有我能解决。”
“那材料在哪里，你说出一个地点，无论在哪里，在谁的手里，我都能拿到。”
女王痛苦地低下头。
骆九熙：“这不是材料的问题。”
两位当事人同时一愣。
周围变得愈加森冷，灰袍人：“那是什么问题？”
骆九熙打了个喷嚏：“您知道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这一路过来，又累又冷，缺乏休息的大脑无法整理出一个有效的方案。
请等等，杀了我对于您而言比抬抬小拇指还简单，但留下我，却会有意外的惊喜，漫长的时光都忍耐过来了，何况一个晚上呢！”
后半段的语速陡然加快，却还是清晰镇定，或许是这种自信感染了灰袍人，他收回杀人的念头，从虚空拽出一条毯子扔在骆九熙身上。
“明早我会再过来。”
这个移动的冷气释放体已离开，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温暖且香甜。
骆九熙用毯子牢牢裹住自己，看向精灵女王：“现在我问一句，您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我行吗？不愿意告诉我的，就用沉默来回答。”
她只是个可怜的人类，埃希舍丽一点都不觉得她会是厄里斯的同谋，尤其当骆九熙每次看自己时，那隐隐透出的求救目光。
埃希舍丽更加确定，她是一个被传奇巫妖遇到，但拼命守卫住自己性命的可怜孩子。
女王点头。
“太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精灵族唯一的王吗？因为我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而且是个普通人，对这些都不太了解。”
是的。
“那您肯定很厉害了，但看这锁链的样子，虽然我也看不出什么，你的手脚还有身体都被禁锢住了？”
是的。
“既然如此，带我进来的那位阁下实力不是与您旗鼓相当，就是超过了？”
还是肯定。
骆九熙进入正题：“精灵族人知道您的失踪吗？”
女王摇头。
“原初之门一旦打开，是不是会带来极大的灾难？”
下巴抬动的力度很大，看来极有可能是灭世级别的灾难。
“开门的咒语，到底是女王掌握，还是埃希舍丽掌握？前者点一下头，后者两下。”
对方怔住，两秒后，点一下头。
“您和那位阁下是老相识吗？”
是的。
“他以前是您的朋友吗？”
是的。
“看来你们因为某种原因反目了啊，有没有能够改变人的魔法呢？”
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那位阁下被人操控了呢？”
摇头。
骆九熙不问了，感叹了一句：“女王可真倒霉，怎么就偏偏掌握了开启门的咒语，但凡多一个人掌握，你也不会孤零零在这里。虽然您现在也有我的陪伴。我困了，那么一切等我醒来再说吧。”
不顾女王惊讶的目光，骆九熙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躺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等她睡去没多久，灰袍人也进入了大殿：“埃希舍丽……你看来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王面对这位阁下采取的是消极抵抗的态度，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厄里斯早就习惯了她这样，但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很配合骆九熙。
巫妖走到熟睡之人的跟前，将一根化为白骨的手指抵在她眉心：“埃希舍丽，你不觉得奇怪吗，在塞吉这个地方，只有死灵魔怪徘徊的灰色荒原上，多出一个普通人。
如果我没有碰见她的话，她的灵魂与肉体马上会被侵蚀殆尽。面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却有求必应，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沦为阶下囚。”
女王用表情告诉他，她不后悔，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厄里斯一样的。
巫妖自讨没趣，收回手指：“看看这孩子明天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吧……”
这一觉睡得很好，骆九熙精神百倍。
但一睁眼就是灰袍人那抽象的面孔，还是忍不住心跳失序，花了三秒才镇定下来。
“惊喜。”她说。
骆九熙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
灰袍人让开，身后是一张矮桌和早饭：“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吗？”
骆九熙敏锐地察觉的，这句话说出以后，女王和这位阁下突变的气氛。
她嘴角翘起，优雅又不失速度地解决早饭，浑然不在意两位大人物的打量。
如果能洗漱就更好了，但现在但凡开口不是说有关那个问题的答案的话，骆九熙知道她立马会身首异处。
“好久没吃到那么可口的饭食了，多谢您的款待。关于昨天晚上的问题，与其去茫无目的地找那传说中的材料，不如让女王殿下主动解开自己的封印。
我不是在说大话，身为精灵族的王者，守护原初之门的唯一且至高的力量，殿下知道原初之门的开启会带来灭世之灾，因此拒绝开门，不仅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善良所决定的。
那么，只要让女王变得没有责任，不善良不就可以了吗？相比起解开那难度极高的封印魔法，扭转人格之类的操作，会不会容易一些呢？”
女王不可思议的目光直击骆九熙，仿佛在看一个从深渊蹦跶出来的魔鬼。
厄里斯也沉默了两秒，语气复杂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埃希舍丽，办到这个并不难，但我总是忽略这种可能性，但事情到了这个局面，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巫妖拎起骆九熙的后领子，走出大殿。
而后者死死抱着自己的毯子，但还是有一小截在地上拖着。
骆九熙低头看着地上那一块，扭动身体要把它抓上来。
厄里斯的语调很低，有点像是在梦呓：“对于传奇来说，改变对方的所思所想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即使对方是同为传奇的存在，但我身为巫妖，具有先天的优势，但我从没想过要扭曲埃希舍丽……”
可不是嘛，骆九熙早看出来了。
哪有那么多虚的，要硬来的话，门早开了，将这种灭世威力的钥匙掌握在智慧生命的手里，简直就是不定时间的炸弹。
“我看得出，您很敬爱那位殿下……但说实话，除了优异的容貌与身份，我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厄里斯松开手：“有眼无珠，你难道忘记了，你刚才说过的，她的责任心与善良吗？埃希舍丽，她的心灵与外貌一样璀璨，可惜你听不到她的声音，塞壬在她面前也要羞愧而去。这个阴沉的地方磨灭了她的光彩……”
骆九熙有毯子垫着，屁股倒不是很疼，很快回应道：“这么看来，她拥有的都是您所缺少的呢，怪不得。”
厄里斯加快脚步，几乎是要飘走。
骆九熙眼疾手快，拽住他衣服：“阁下要去哪里啊？”
“我去收集能够控制埃希舍丽的魔法材料。”
“意思是要离开这里吗？”
“我缺的材料，只在#￥%……&中有。”
厄里斯说了一个十分绕口，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词。
骆九熙明显感受到翻译迟钝了一下，大概十秒后才给出一个过得去的名词——“翡冷翠”。
厄里斯低头瞥了怔愣的骆九熙一眼：“那是精灵王城所在。”
“是吗？果然一听就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你连古精灵语都听得懂，还说是普通人类？”
“没有办法，您看我这脆弱的身体，的确是人类无疑了。既然您要去翡冷翠，为什么不带上我呢？这个地方看似宁静，却处处充满危险，如果没有您的话，我必须承认，我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你说错了，你连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
嘴上这么说，厄里斯还是顺便捎带上了骆九熙，美其名曰看看这人会不会给他带来其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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