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得寸进尺


帝国6895年,高等虫族的平均寿命延长到三百多年,虫族漫长的一生总共会经历两次分化,分别是五岁和二十岁。

  五岁前是虫族的幼崽时期,是虫族最脆弱的时期,十八岁到二十岁是虫族的性发育期,雄虫最重要的器官之一——腺体,会在这两年内逐渐发育成熟。

  成熟的雄虫腺体所分泌的信息素,对雌虫有着致命的性吸引,在安抚雌虫精神力暴动方面也有着无法取代的效用。

  因此,腺体几乎决定了雄虫的精神力等级和社会地位。

  二十岁前,雄虫会经历虫生第一次求偶期,这是雄虫性成熟的标志。

  处于求偶期的雄子会爆发结合热,极度缺乏安全感,敏感且脆弱,变得异常的任性,粘虫,需要更多的陪伴,照顾。

  雄虫的腺体娇贵,敏感,一点点伤害就会十分痛苦,受伤严重还会导致精神力等级下降,寿命缩短,或者直接成为一只废虫。

  这是高傲的雄虫不可能允许的。

  所以白叙更加想不通苏糖伤害自己的理由,尤其当这个原由似乎能够与他挂上钩时。

  苦肉计?

  不知道为什么,白叙突然不想用这样阴暗的想法去揣测他。

  香甜的信息素并不浓烈,一丝丝,一缕缕,像蹒跚学步的幼童,小心翼翼地迈出小脚脚,好奇地触碰白叙的衣角,发现没有拒绝后,才慢慢地将他一点点包裹住。

  虫族是好战且性情奔放的种族,高中的虫族生理课,即使一个教室的大多数雌虫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实践,生物老师还是会尽职尽责的教授雌虫如何辨别雄子是否进入求偶期,以及如何保护和照顾求偶期的雄子,取悦雄子的方法等。

  处于青春躁动期的雌虫本能得会对雄子产生向往和尊敬,格格不入的白叙就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物。

  通常这种课堂,他不是翘课到练习室训练力量和速度,就是在打工。

  所以他用来鉴别雄虫是否完全进入求偶期的方式十分粗暴简单——看虫纹。

  雄虫不像雌虫出生就拥有虫纹,雄虫只有在性成熟后才会拥有虫纹,虫纹普遍隐藏在上半身,胸口,脖子,或者颈部,只有在结合热时才会显现出来。

  腺体发热却没有虫纹,说明对方就像之前屏幕上显示的资料——是一个即将进入结合热的亚成年。

  雄中的后背白皙光滑,细细腰线两边各有一个性感的腰窝,嫩得像一块豆腐,别说实验标记,连颗痣都看不到。

  白叙略有些狼狈地撇开视线,彷佛多看一秒就会被灼伤似的。

  “滋滋”

  漂亮美人,咱就是说,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

  就在苏糖即将再次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时,再一次幸运地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拦住。

  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炸的线,这一次,温热的手指毫无阻拦地触摸到了裸露的肌肤。

  白叙皮肤虽然也很白,从手背上几乎看不出从小摸爬滚打的经历,但指腹上却有一层粗糙的薄茧和细小的,数不清的疤痕。

  按照目前的医疗手段是可以去除的,白叙却从未在意过。

  淡淡的暖香扑进怀中,彷佛拥抱了一整片花海,混合着阳光和朝露的气息,对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生物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对白叙亦然。

  仅仅只是短暂的接触,乖戾躁动的精神力忽然乖顺,身体忍不住颤抖,大脑皮层兴奋到发疼。

  但白叙是奔走在沙漠中,干渴了许久的旅人,心脏早已枯竭干裂,寸草不生。

  一场突如其来的甘霖不仅没有缓解他的症状,反而让他暴露了血淋淋的伤疤,让他更加难耐,疼痛。

  “就没有雌虫不需要雄子的,白叙,别浪费了你那张脸。”

  “你们兰花螳螂一族长这么好看,天生的表子,不就是用来勾引雄子的吗?”

  “听说没有,白叙的雌父就是高级雄子的玩物。”

  “难怪他从来不和我们一起,有时间都用来勾引雄子了吧。”

  ......

  污言秽语像诅咒不绝于耳,隐秘的渴望迫使他想要用力将雄子拥进怀里,锁住他,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理智却在拉响警报,快离他远一点,难道你想重蹈雌父的覆辙吗。

  雌父颓废不甘的脸浮现在白叙眼前,雌父去世时,白叙也不过才六岁。

  他永远忘不掉雌父盯着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怨毒,仇恨,那不是一个父亲应该看孩子的眼神。

  “贱种,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的......不配得到爱......”

  香甜的信息素忽而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手臂上的重量很轻,很细,一个手掌几乎可以盖住,软得像一团醒发过了头的面团,带绒绒的暖意,一点点力度就会被捏坏。

  怀中的雄子与他印象中的性格恶劣,骄奢淫逸的雄虫似乎不同,胆子很小,一点点动静就吓得眼泪汪汪,像个小仓鼠,遇到危险将自己缩成一团,躲起来。

  却又意外的勇敢,愿意以身犯险,来帮他解决变异常春藤。

  明明处处可疑,却让他忍不住一再心软。

  这就是高匹配度的吸引力吗。

  “你以为他是喜欢你才亲近吗,不过是欲望而已,换过任何一个和他匹配度高的雌虫,都是一样的。”

  细密交错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面阴影,金色的瞳孔明暗交织,说不清是渴望更多,还是排斥,痛苦更多。

  横在苏糖腰间的手臂愈发僵直,宛如一根放在零下二十多度室外,冻得梆硬的木头棒子,硌得他愈发想吐了。

  心跳差一点就从他嘴巴里飞出去,粗糙的指腹从腹部擦过,细碎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缓缓上涌,理智连夜出逃,不知道飞到哪块犄角旮瘩里去了。

  后背凉飕飕的,冻得苏糖忍不住一个哆嗦,十分没有安全感。

  对方撕坏了他得衣服,借他靠一靠应该没有问题吧。

  苏糖成功说服自己,他红着耳尖,调整了个更加舒服得姿势,虚虚的靠在白叙的臂弯里。

  从未与alpha如此亲密的苏糖害羞地红着耳朵,死死抿住嘴角才压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闷哼。

  腺体再次发烫,发涨,几乎遮盖住腺体被苏糖掐过所带来的疼痛。

  好奇怪,明明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怀抱却是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一点。

  上学时,苏糖就是一个勤学好问,头脑灵活的好学生,做人做事,十分擅长举一反三。

  得寸进尺这个成语,苏糖学得相当融汇贯通,没有拒绝在这里就是同意,既然同意了,那天是不是可以再稍微亲近一点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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