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上课前的留念

走进院子里，走上了房前的小台阶一路向上打开房门走进屋子，东屋的炕上正坐着一个织着鞋子的老太太，她正戴着眼镜，目不转睛的忙碌着手里的活儿，看样子十分专注。

  直到我走进屋子，直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直到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奶奶才抬起头来，抬头一看，竟然是我的时候，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些许微笑。

  奶奶赶忙想起身迎接我，但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盘坐，导致自己坐麻了……

  奶奶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坐着，她一只脚搭在炕沿边上，另一只脚则继续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就这样保持着一个麻痹的状态，等待着双腿症状的缓解。

  而我则将背包放在了炕尾，脱了鞋子上了炕。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奶奶似乎并没有吃饭，但看样子她也不打算做饭了，估计是准备继续干活儿，一直忙到天黑。

  我一把拽来了放在旁边的枕头躺了下来，奶奶一边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和我攀谈了起来。

  我告诉奶奶，我辞职了，告诉奶奶我准备去考公务员了，告诉她这一次回来我准备和她要一下学费。

  奶奶自然是同意的，这一次无论我要了多少，她都会很乐意给我，因为她是支持我的。

  或许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奶奶的认可，也许这老太太或许是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大孙子。

  也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至少在现在看来，这是个好事。

  之后，奶奶告诉我，她明天准备带我去一趟首山，其一是为了去取钱，其二则是为了带着我去看看小姑的家。

  说起来，从小姑生完孩子到现在，我好像并没有去过她的家里，实际上，从最开始我就并没有机会去。

  从前到现在一直都因为学业的原因很少回来，虽然奶奶总是被邀请去做客，但对我而言，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参观一次。

  之后从学校毕业回来在家呆着的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除了每天痛苦的煎熬度日之外，更多的就是在思考自己该去哪儿找个工作。

  以至于在之后的工作过程中，在姥爷住院的时候，以及现在刚刚辞职许久的时间里，许久的时间跨度里，我一直都没能找到机会上门去做客哪怕一次。

  所以这一次当奶奶开口提出要带我去小姑家做客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确实应该去，而且这次去还绝对不能空手去。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便不再思考多余的事情，我继续躺在炕上，刷着手机，等待着今天的结束。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的不行的时候，奶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下了地打开了电视。

  那电视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吵闹，从前便是那样，如今还是一样，奶奶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着的电视剧，她的双眼有些呆滞，甚至有点麻木……

  如果说什么时间最难熬的话，那我想一定是这漫长的深夜吧，我不敢想象在这一夜又一夜的时间里，奶奶又是如何度过的？

  我甚至不敢继续去想象了，甚至不敢再深入想象奶奶究竟是如何自己挺过去这段时间的。

  然而，哪怕是再深入些去思考，我也无法真正理解奶奶心里的感受，毕竟我也还只是个年轻人。

  我还没有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甚至没有一段走过几十年的爱情。

  以前的奶奶在看电视的时候还会去配合上几句电视里的台词。

  比如，这个地方为什么演的这么离谱，那个地方的女主为什么不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想法去做，等等。

  而如今的奶奶就只是保持着一个麻木的状态，以一个麻木不仁的表情去看这麻木不仁的电视剧。

  而我也依旧像往常一样躺在旁边刷着手机玩着游戏，或是看看电视剧，消磨着时间。

  每次回村之前我都会先去在手机里下载好许多的电影或是动漫，并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在村里呆着的时候能更好的更方便的去消磨时间。

  这一夜，我看着奶奶盯着电视的样子，一直到深夜，等到奶奶看完了电视，等到灯光熄灭，等到只剩下我手机屏幕的光亮的时候，奶奶的呼噜声也渐渐响起。

  那声音像是饱含了一整天的疲惫，像是饱含了一整天的担忧，又像是饱含了一整天的煎熬。

  我很无奈，也很伤心，无奈的是我并不能完全去理解奶奶心里的想法，伤心的是如今的我只能看着奶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这偏远的村落里。

  曾经母亲也向我提议过，要不要把奶奶接来小城的养老院里，毕竟这样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看她，也随时能照看到她。

  可惜的是，奶奶并没有接受这个提议，或者说她甚至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过。

  以前有一阵子，我一直认为奶奶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是个随波逐流的人，甚至于对于许多事情的决定，她都会询问别人的意见。

  然而，直到现在，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这个已经古稀年纪的老太太的心思，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稀松平常，反而有些过于缜密，只能说她隐藏的太好了而已。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气不错，我们两人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坐在两张小马扎上面吃着那还算丰盛的早餐。

  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奶奶的厨艺也确实受到了几分爷爷的熏陶，虽然并不如爷爷那样能做出更美味的菜肴，但是奶奶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不差。

  吃过早饭后，我们迎着这明媚的阳光出了门。

  临走之前，奶奶仔仔细细的锁好了每一个带锁的房间。随后，我们两人便来到门口，坐着小板车前往了那处村头的交通路口。

  哪怕已经九月下旬的天气，依旧是炎热的过分，甚至几乎感受不到风的吹拂，或许只有在开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与后排的人打开窗子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几分随着车子的行驶过程中带起的风吧？

  很快，我们又来到了那处十字路口处，每次回村的时候，我坐着大客车都是在这儿下的车。

  这处十字路口的北方是通往辽阳的方向，朝南方则是通往刘二堡小镇的方向，东侧则是向着村里驶去的方向，而西侧则是朝着首山的方向驶去。

  而我们要等待的客车也是在这个十字路口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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