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雨欲来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有多久没有淋过雨了。
总之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嗯？为什么我会说自己很久没有淋雨了呢？”
楚羽忽地停顿了下来，就好像在一片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一般，溅起了层层涟漪。
整个画面就此定格，他仿佛不属于这片地方一样。
斜风细雨，散漫少年，寂静街道，构成了一副淡墨的山水画。
“该死的！又是这种感觉，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雨滴敲打在窗棂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楚羽再次回过神来，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 ...
楚羽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错，信步而行，完全不识路的他竟然就这么走到昨天晚上的那条街。
可能是由于雨水的关系，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摊子也跟着少了许多。
不过那家卖烤鱼的摊子还在，店家依旧一副憨厚的模样，不过此时却将两道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烤鱼准备多了，没卖出去。
浪费事小，大不了明日再多抓些便是了。
关键是没卖到钱，明天一家老小的伙食便成了问题。
小鱼好吃，但却不能填饱肚子。
楚羽缓缓走了过去，小雨虽小，但仍然打湿了衣襟。
他没有在意，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满是兑换好的铜钱，这是他特意准备的，一块银子换了一大包。
他十分满意，画舫上管钱的小丫鬟也乐得合不拢嘴。
中年汉子见到楚羽过来，也有些局促，他明显是认出楚羽了。
出手阔绰的豪客，无论是谁都会牢牢的记住。
“您，您随便吃，不用给钱了。”
说完话，中年汉子自己反而闹了一个大红脸，以楚羽给他的那块碎银子，那得买多少条小鱼儿啊。
楚羽笑了笑，没有在意汉子的局促，他将自己的钱袋递到了汉子面前，然后抖了一抖。
铜钱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中年汉子也跟着笑了笑，神情不再那么拘束，他懂得了楚羽的意思。
既然都特意带了铜钱来了，那怎么好意思不给钱。
细雨下，楚羽静静的站在摊位边上，等着中年汉子慢慢烤鱼。
每当中年汉子烤好一串，楚羽便会递出一枚铜钱，然后两口吃完，等着下一串。
就这样，似乎还形成了一股默契感。
“今天下雨了，要是那家烤鱼没来怎么办。”
远远的，雨帘之中似乎有一道童稚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铜钱一样，十分清脆、响亮。
“放心吧，如果这家没开我就再带你去另一家，保证更好吃。”
雨帘中的人走的很快，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男的阴冷，像是一条毒蛇，女的可爱，仿佛是一条龙。
... ...
... ...
是夜，月黑风高，宜杀人，宜丧葬。
“蒲老，大事可成否？”
在离紫灵城极远的一座破落道观里，两个老人席地对座，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木质的小桌子。
小桌子看起来十分破败，但那上面似有流光转动，显得格外的不凡。
“啪”
五枚铜钱打着转儿的落在桌子上，散成了一个大大的四方形，中间余了一点。
“四方锁龙之势，大吉！”
一位留着八字胡，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摸着胡子说道。
“四方锁龙是为大吉，这我知道，但为何这儿缺了一角。”
一开始说话的老人摇了摇头，指着桌上的铜钱说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你连这都不懂，别来乱猜我的阵势！”
蒲老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一改刚刚的仙风道骨。
“呵呵，难道就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吗？”
另一位老者没有生气，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这世上可曾有完美的事物？”
蒲老摇头问道，接着，没等另一位老者作答，他径直说道。
“既然没有，那谋算又岂能尽善尽美。
任你万般算计，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等事情又不是头一次出现。
想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师傅的第一句教诲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今你连人都不算，还想一步登天吗？”
这一番又快又急似乎戳中了另一位老者的痛处，另一位老者不负开始的淡定，目光如火的看着蒲老。
“你不用这般看我，该做的我都做了。
既然都答应你了，要为我族博一个大好前程，我自然会做的尽心尽力。”
“呵呵，拜了一个人族师傅，你连说话都变成了这样。
怎么？改不回来了？还是说你想成为人？”
“人族形态万般中庸，但却又无一缺陷，本就是受天地眷顾的存在。
你我皆成人身，自然有其道理存在，我就是想变成人亦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在这儿故作姿态。”
蒲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另一位老者的怒火发泄在了空处。
“其他事情我都理解，但有一点始终无法介怀。
你告诉我，为什么抓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只派一名筑基期的小老鼠加上一名金丹期的大妖而已。
明明空闲的元婴期老怪我们都还有好几个，实在不行，跨过生死之桥，位列元神的老祖我们也能请的出来。
既然事关我族前途，相信它们也不会推三阻四。”
“呵呵，你摆这么大的阵势，难道真的想把整件事都摆在台面上吗？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们有元神期的存在，难道人族便没有？龙族便没有吗？
你现在要绑人家的小公主，整件事抖出来后龙族到底偏向哪边心里不清楚吗？”
“实在不行，让几个元婴期的大妖去也是可行的。”
面对蒲老的反问，另一名老者自知理亏，但仍然不想这么简单认输。
“行啊，当然可行，不过那就劳烦您鼠离，鼠大人亲自出面蒙蔽天机，这事儿我可是干不了的。”
蒲老一听这话顿时笑眯眯的，身体往后一靠，双目望空，不再理会鼠离。
“哼！事情我会去安排的，希望到时不会出什么差错。”
鼠离恶狠狠地瞪了蒲老一眼，愤愤的化作一到乌光离去。
“呵，蛇鼠小辈，不堪大雅之堂。”
蒲老看了一眼远遁的鼠离，索性搬了一张摇椅，拿出一柄蒲扇，轻轻的扇了起来。
... ...
... ...
与此同时，胧月郡，一处其貌不扬的小客栈内。
“师兄，你唤我这么着急的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碧珑儿轻抚头发，脸上依然带着那块面纱，似笑非笑的问道。
“珑儿，这么着急让你从阳风郡赶来胧月郡，真是辛苦你了。”
一名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当真算是一名美男子。
但碧珑儿见到这幅面容心里却是一惊，不过仍然柔声问道。
“大师兄，我二师兄呢？”
“你二师兄自然不在此地，如若不是我借着他的名号，今天也叫不动你吧。”
男子轻笑着，满脸亲切的说道。
“陆子宏，我师兄呢！为什么他会将传讯令牌给你！”
碧珑儿眉头紧锁，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很想就这么拔腿就跑，但她更担心二师兄的安危。
“怎么？孙浩荣是你师兄，我就不是了吗？”
陆子宏收起笑容，不带表情的问道。
“好，我亲爱的大师兄，那请你告诉我，我的二师兄呢？”
碧珑儿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盯着陆子宏问道。
“哈哈哈，好，我的好师妹，我这就告诉你。
二师弟有紧急的宗门任务要去办，他托我送你一件东西，所以将传讯令牌留给我了。”
陆子宏大笑着说道，同时掏出了一个锦盒，打算递给碧珑儿。
“二师兄去出什么任务了？”
碧珑儿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有些疑惑的问道。
“呵呵，这件事可不能告诉你。
说起来，我将他去执行任务的事情告诉你便已经算违反门规了，你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陆子宏眼睛发亮，轻声说道。
“那好吧，我这便回去，紫灵城还有事要忙。”
碧珑儿信不过陆子宏，但又不好就这么直接闹翻，拢了拢头发，打算回去再作打算。
“诶，小师妹这么远来一趟，不打算游玩一下再回去吗？”陆子宏伸手阻拦。
“不了，大师兄，仙路漫长，我辈当珍惜光阴才是。”
碧珑儿毫不犹豫的决绝了，他深知陆子宏的为人，仗着大师兄的身份，没少祸害门中的女弟子。
“小师妹！你应当知道，我始终倾心于你，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那你愿我如何？”碧珑儿问道。
“朝夕相处，共参大道可好？”陆子宏说道。
“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陆子宏你还是省省心吧。”
碧珑儿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给我站住！碧珑儿，我再问你一边，你可愿意做我的道侣？”
陆子宏喊住碧珑儿，大声问道。
碧珑儿脚步都没有停，直接向外走去，就仿佛没有听到这番话一般。
“咯咯，李公子，奴家都说了，你家小师妹是万万不会倾心于你的，何必再做这般自欺欺人的事情。”
这时，一道妩媚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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