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巧啊，你也来赏月
吃过晚饭，小小道士，阿不，陆天涯满足的摸摸肚子，虚眯着大眼睛，很惬意。
陆天涯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下上来才想起来大家都有名字，他也给自己起了一个，还挺好玩的。
记得那个便宜师父貌似是姓陆来着。
夜里，灭了篝火，恐招来野兽，或者妖类。
几个护卫定下轮换时间，走到远处，找位置准备轮流守夜。，
老者就在篝火旁和衣而眠。
少女却起身走到一旁，绕过林叶树木，离众人不远处，几块石块堆砌，架出一个遮蔽的空间，上面铺着藤蔓，还垫着剑青木的叶子。
剑青木，也称君子木。君子多爱佩剑，其剑华光凛冽，上有红缨剑袍，其剑穗绳结繁琐构成一个佩饰。
剑配君子，饰赠红颜。
这剑青木的树体木质极好，又异常轻灵，常作君子佩剑剑柄，其树叶柔软，中间开着小小的白色的花，有着淡淡的清香，装于一起作枕头，又香又软，不带任何潮气，是女子的最爱。
故而有君子木的美名。
“小道长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你的在另一边，找棵树就睡了。”
陆天涯腆着老脸跟在少女身后，被少女发现了。
“这般夜色，美景当前，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天涯问。
眼神无辜，很少女套近乎，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两株灵药，心痒痒的，根本没心思睡觉。
“这月色好？”少女真的抬头看了一眼，眼角抽搐，似笑非笑的白了一眼陆天涯，仿佛再说天上星星都没一颗，哪来的月亮。
“呃……”，陆天涯心虚的看了一眼天上。
“非也非也，我说的是夜色，不是月色。”陆天涯一本正经地摇头，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少女近前，一手指天。
“你看这夜色，广袤无垠，漆黑似墨像不像一幅泼墨的画卷，其实其中蕴藏着莫名的道韵，一般人都被其纯粹遮蔽了双眼。”
小家伙抬起手，指点夜空，在苍穹中指点出几个方位。
少女原本不以为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是一些平日里常见的星宿的位置。
紫薇，勾陈，逐鹿，长平，官渡，泗水，垓下，……
这些星辰此刻都被遮蔽，但却不妨碍能认出它们的所在。
一个个星辰，按照这个无良小道士手指滑动的顺序，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图案和符号，若是把他们重叠在一起，貌似会组成一个很玄妙的图案。
少女脑海中灵光一闪，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却始终想不出来。
只要她一试图去组合那些图案，脑子里就一团浆糊，有些迷蒙。
“家师巅峰时近乎神灵，抬手间纳四方星辰精辉，曾言头顶有大秘，叮嘱我好生参悟。”陆天涯盯着头顶的苍穹，眼中隐隐有光辉闪烁，仿佛其中倒映着天穹上被遮蔽的群星。
“我多年参悟，已有些许眉目，你我今夜坐而论道可好，一起争取一番造化可好？”
陆天涯坐在少女用剑青木花叶铺成的简易席子上，将别人睡觉的位置占据了大半，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少女坐过来。
少女反应过来，脸瞬间拉了下来，脸色冷峻。
“你看你还不乐意了，我好心好意与你共享惊天造化，你还给我甩脸色，我又不是贪图你什么。”陆天涯正气凛然地道，抬头挺胸，一副自己大无私，毫无所图的样子。
他身体一动，屁股随着又在身下的花叶席子“蹂躏”了一下。
少女的脸色更白了，或者说寒着脸。
“好吧好吧，我老实我确实看上你那两颗灵药了，我还小，需要巩固根基，不过我用大造化和你换。”
“哎……，你看你冷着脸盯着我干嘛，我好心好意和你交易，还敞开心扉，将目的都说了出来，显示诚意。”
“不干就算了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干嘛那么大仇恨的盯着我，你这样我有点怕怕……”
少女脸若冰霜，陆天涯感觉后背虚汗直冒。
不对啊，自己气血磅礴，精力旺盛，一般人都比不了，怎么会有虚汗。
“不对，你脸色那么白，是不是气血不好？气血亏损了，受伤了吗？”陆天涯疑惑。
“更白了。”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看像，南无无量寿佛，邪魔退散！”
“……”
“说够了吗？”
少女脸上突然绽放出动人的笑容，宛若春雪初融，桃花初蕊，风情乍现。
陆天涯后背寒毛根根直竖起来。
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说够了留给我滚！”
最后一个滚字，少女显然动用了修为，一声冷咤，宛若春雷初绽，在陆天涯耳旁炸响。
而陆天涯早已机警的起身，身体一跃，已经出现在另一侧的树上，身形消失。
“不对啊，我怕她作甚，大不了打一架，然后抢灵药嘛。”
陆天涯蹲在树上，忽然回味过来，和叶洋他们几个小辈在一起，他一点没有师叔的样子，一般都这么干。
“不行不行。”陆天涯摇头，想想都一阵后怕，那个女人刚才那一刻太恐怖了，他后背的汗毛现在都还竖着。
明明感觉她的境界就比叶洋他们高一点点，按理说不会让他这般受惊。
小家伙抬起袖子，挠挠头，想不明白。
苍穹漆黑，宛若泼墨，小家伙第一次躺在树上睡觉，有些新奇，睁着大眼睛，毫无睡意，盯着天空发呆。
剑青木的树干，比他的小木床差了一些，这都不是重点。
主要是他的心里还对那两株灵药念念不忘。
陆天涯将道冠盖在头上，两颗圆圆的眼珠子躲在里面咕噜噜的转动，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
山壑间万籁俱寂，头顶的苍穹愈发漆黑，远处有着一块巨大的黑影，与夜幕融合在一起，像是一个遮天巨幕一样的黑影在借助夜幕隐藏，以肉眼难以差距的速度移动。
隔着很远很远，像是在天际。
隔着那么远，如果真是活物，那将是横空绵延数万里，遮蔽天穹。
或许是乌云也说不清……
“淅淅索索。”
林叶间有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十分细微，难以察觉。
不远处的树上，陆天涯那标志性的目标，那破旧的巨大道袍正软塌塌地斜躺在树干的枝叉上，隐藏在林叶间。
道袍不合身，比小家伙大太多了，垂落下来，从树叶间漏出来，显露出身形。
一旁的树叶轻轻地摇动了几下，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
是陆天涯！
他此刻脱了道袍，穿着合身的内衫，瘦瘦小小的，像一只皮猴子。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里面闪烁着光，贼兮兮的。
他躺了半夜，一直毫无睡意，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两株灵药，所以刻意等到了半夜，人最疲乏困倦的时候行动。
一个金蝉脱壳，顺利溜了下来。
宽大的道袍不仅妨碍他的行动，还是他的标志
如今换个模样，或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陆天涯心中得意，小心翼翼的行动。
他的身体十分灵动，穿梭在树林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真的是个小皮猴子
“沙沙……”
树叶的声音，陆天涯急忙停下身子，小脸一红，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压低呼吸，保持一种节奏，隐藏自己的气息。
去师兄们那儿去的多了，竟让他隐隐约约摸索出一些东西，隐藏气息尤为在行。
“沙沙……”
依旧有声音响起，陆天涯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弄出来的。
有东西！
他反应过来，眼睛暗中观察四周。
那声音又忽然没有了。
陆天涯四周观察，皱了一下鼻子。
没有任何发现。
不知道是风还是路过的小兽。
稍等片刻，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后，陆天涯按下心头疑惑，打算继续行动。
“沙沙……”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陆天涯猛然转头，这次终于锁定了声音的方向。
“嗯？”
陆天涯差点惊疑出声，眼中闪过几分疑惑，随后又化作笑意。
无他。
那身影正是那位看中他破道袍的少女，此刻蹑手蹑脚地蹲在树上，正是对着他睡觉的位置。
陆天涯咧嘴，无声轻笑。
不远处，第一次干坏事的少女正小心翼翼摸索前行，后背没来由的一凉。
陆天涯预算着她的前进路线，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比起隐匿，陆天涯比她强太多了，丝毫不担心，提前绕到她的前方。
少女一无所觉，朝着目标小心翼翼的行动。
陆天涯出现在她的身旁另一颗树上。
然而这样她都没发现。
可能是太紧张了。
心里一阵刺激，陆天涯压着激动，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并且刻意弄出一点点声音。
“沙沙……”
少女和他一样，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所以立刻停住身形，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陆天涯趁机靠近到她的身后，随着越来越接近，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油然而生。
“沙沙……”
到了差不多的位置，陆天涯屈指一弹，一小块石子划着抛物线坠落，在他侧面弄出响声。
少女惊醒，觉察到附近有人，立刻四处观望。
隐约感觉到声音的来源是在身后，少女缓缓转过头。
身后，一双咕噜噜转的大眼珠子和他四目相对，空气刹那安静。
少女被吓到了，然后瞬间平复，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今……，今晚的月色挺好啊。”少女硬憋出一句话。
“这么巧，你也起来看月亮啊。”陆天涯“惊喜”地道。
“哈……，哈哈……，是啊。”少女笑得更不自然了，瞬间落荒而逃。
陆天涯憋着笑挽留：“月色那么美，多欣赏一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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